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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話故事之海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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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乎每一個人都聽說過安徒生寫的童話故事,安徒生的童話故事伴隨着我們的童年,其中《海的女兒》算是傳閱度非常高的一個故事了。今天小編整理了安徒生童話故事之海的女兒供大家參考,一起來看看吧!

安徒生童話故事之海的女兒

安徒生童話故事海的女兒

海王國有一個美麗而善良的美人魚。美人魚愛上了陸地上英俊的王子,爲了追求愛情幸福,不惜忍受巨大痛苦,脫去魚尾,換來人腿。但王子最後卻和人間的女子結了婚。巫婆告訴美人魚,只要殺死王子,並使王子的血流到自己腿上,美人魚就可回到海里,重新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可她卻爲了王子的幸福,自己投入海中,化爲泡沫……

續寫:自從小公主變成了泡沫,人魚國國王和王后就天天以淚洗面,大公主雖然長得很漂亮,但很好強。每天在海洋裏遊走,都能聽見旁邊的人魚對她們指手畫腳,大公主生氣極了,決定上海報復一下那個王子和那位冒牌救命恩人。

大公主先找到巫婆,用士兵逼供她說出了當年小公主變出腿的祕方,然後大公主服下了魔藥,頓時那條美麗的魚尾巴變成了兩條雖靈活卻走一步就疼痛難忍的腿。她忍着痛浮到了海面,一條遊輪駛來,差點撞到了大公主,大公主連忙小心翼翼的邁着快步走向岸邊,躲在了礁石旁邊偷偷的聽着船上的談話。原來,今天是王子和那個冒牌的救命恩人結婚紀念日,王子在那艘遊艇上。一幕降臨,船上的人都睡了,大公主壞笑了一聲,拿着匕首靠近那搜遊輪。

她躲在船下,正準備爬上船,忽然聽到一陣嚶嚶的哭聲,大公主浮上水面上一看,原來是那個冒牌貨,她正在自言自語些什麼,正巧被大公主聽見了,她在說當年在海岸上發現王子的時候早就看到了躲起來的小公主,直覺告訴她,王子就是小公主救的,可她看了看王子華麗的服裝,心中的貪慾按耐不住了。於是就當沒看見小公主一樣假裝救起了王子。當她再次看見小公主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她害怕小公主是來告狀的,但她漸漸發現小公主不會說話,懸在嗓子眼的心又放了下去。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小公主居然死了。聽到這裏,大公主在一旁悄悄落淚,再三猶豫決定今晚不去刺殺王子了。於是又沉下了海。

第二天,大公主穿上了全海洋最華麗的衣服,金光閃閃的入了宮,王子看到她時頓時眼前一亮,但她看見王子時也被嚇了一跳,天哪!這、這不是當年她18歲時第一次上海面的時候的意見中心的少年嗎?怎麼回是他啊!大公主懷着忐忑不安的心當上了妃子,但她漸漸發現,王子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壞,而且她也漸漸愛上了王子。這時,她發現,那個公主看她的眼神有點異樣。

正當大公主愛的如癡如醉的時候,宮裏傳出了驚天動地的消息:“那個冒牌公主跳海自殺了。”她呆住了,還發現了一封公主的遺書:“給王子,王子,請饒恕我的冒然離世,並不是我拋下你走了,而是那天我看到那個妃子是長得多麼像當年的伴舞妃,其實,救您的不是我,而是那個伴舞妃。看到她後,我懷疑是那個她來找我了。我每天忐忑不安,總覺得我虧欠她太多了。永別了,我的王子”大公主悲痛欲絕,耳邊忽然迴響起妹妹的聲音:“姐姐,您不要爲我報仇,王子愛她。”大公主忽然醒悟了一般,她找到了天神,請求天神以她的性命換取王后的性命。天神答應了她。

天堂,大公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燕子,自由的飛着。和她的妹妹一起飛着。

人間,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安徒生童話故事:風磨

山坡上有一座風磨,看去很不可一世,他自己也覺得很了不起:

“我一點兒也不驕傲!”他說道,“不過我很亮,很知書達理,外表內心都如此。太陽和月亮我可以外用,也可以內用。而且除此之外,我還有混合油燭、魚油燈和油脂燭。我敢說我心明眼亮;我是會思考的生靈,體形勻稱,令人高興。懷裏揣着一塊很好的磨石。我有四個翅膀,它們長在我的頭上,就在帽子下面。鳥兒只有兩隻翅膀,還需把它們背在背上。我生來是荷蘭人,從我的體態就可以看出:一個漂泊的荷蘭人①!它被認爲是超自然的,我知道,可是我卻很自然。我腰上有走廊,最底下一層有居室,我的思想便裝在那裏。我的最強大的、佔統治地位的思想,被別的思想稱之爲:磨坊工。他知道他要幹什麼,他高高地站在麥粉麥麩之上。不過他也有自己的伴兒,人家把她叫做阿媽,她是我的心。她從來不倒着跑,她也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她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她溫和得像一絲微風,強壯得像一陣狂風。她懂得怎麼待人接物,以實現自己的願望。她是我的溫柔的‘思想’,老爹是我的強硬的‘思想’;他們是兩個同時又是一個,他們以‘我的另一半’相互稱呼對方。他們兩個還有小子:都是會長大的小‘思想’。小子們盡胡鬧。不久以前,我曾經認真地讓老爹和他的徒弟檢查一下我懷裏的磨石和輪子,我很想知道它們出了什麼毛病。因爲我的內部有了點毛病,誰都應該檢查檢查自己。這時,小子們胡鬧了起來,樣子非常可怕,對像我這樣一位高高立在坡上的人來說,這很不成樣子:你應該記住你是站在衆目睽睽的地方。名聲這東西是別人對你的看法。可是,我要說什麼呢,小子們一陣可怕的胡鬧!最小的一個一直爬到了我的帽子裏喊叫,弄得我怪癢癢的。小‘思想’會長大,這我是知道的。外面也有‘思想’跑來,它們不完全是我這一族的,因爲我誰也沒有看到,除了我自己之外。那些沒有傳出磨盤轉動聲音、沒有翅膀的屋子,它們也有思想。它們跑到了我的‘思想’裏來,和我的‘思想’訂了婚,就像通常說的那樣。這太奇怪了!是啊,真是非常奇怪。我身上,或者說我的身體裏起了某種變化:磨的結構似乎變了!就好像老爹換了另一半了,找到了一個性情更加溫和,更可愛的伴兒,很年輕,很虔誠,不過還是原來的,是時間使得她變得更柔和更虔誠。叫人不痛快的事兒現在沒有了,一切都使人十分舒服。日子一天天過去,新的日子又到來了,總是更加光明更加舒心。可是,是啊,千真萬確,有一天我完了,完全結束了:我要被拆除掉,給我建立一個新的更好的磨坊。我結束了可是又繼續存在着!完全成了另外一個,可又是同一個!要我明白實在困難,不管太陽、月亮、混合油燭、魚油燭和油脂燭把我照得多麼心明眼亮!我原來的木材和磚塊要重新從地上豎立起來。我真希望我能保留住我的老‘思想’:磨坊的老爹、阿媽、大大小小,全家,我叫他們全體,一體,卻又那麼多,一整個的思想連隊,因爲我不能沒有他們!我自己也要存下來,保存懷裏的磨盤,頭上的翅膀,肚皮上的走廊。否則我自己就會認不出自己來了,別人也就會認不出我來。他們再不會說,要知道山坡上有磨坊,看去很不可一世,可一點兒也不驕傲。”

磨坊講了這麼一大堆,它講的比這還要多,但是這些是至關重要的。

日子來了又去了,昨天是它的末日。

磨坊起火了。火焰竄得老高老高的,竄出竄進,把木樑木板都舔光、吞掉。磨坊塌了,只剩下了一堆灰。起火的地方冒着煙,風把煙吹走了。

磨坊裏活的東西都還在,這事故沒有損傷他們,倒是因禍得福。磨坊一家,一個魂靈,許多“思想”,但仍然只是一個思想,又得到了一個新的、更加美好的磨坊,可以提供服務,它和舊的完全一樣。大夥兒說:要知道山坡上有風磨,看去很不可一世!不過這座新磨坊裏面設備更好,更符合時代的要求,因爲它前進了。那些舊木料都是被蟲蛀過的,都是腐朽了的,現在已經化爲灰燼了;磨坊軀體不像他想的那樣重新立起。他太摳字眼了,不應該從字眼上看待事物。

從前有一位漂亮的紳士;他所有的動產只是一個脫靴器和一把梳子。但他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襯衫領子。

我們現在所要聽到的就是關於這個領子的故事。

襯衫領子的年紀已經很大,足夠考慮結婚的問題。事又湊巧,他和襪帶在一塊兒混在水裏洗。

“我的天!”襯衫領子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苗條和細嫩、這麼迷人和溫柔的人兒。請問你尊姓大名?”

“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襪帶說。

“你府上在什麼地方?”襯衫領子問。

不過襪帶是非常害羞的。要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她覺得非常困難。

“我想你是一根腰帶吧?”襯衫領子說——“一種內衣的腰帶!親愛的小姐,我可以看出,你既有用,又可以做裝飾品!”

“你不應該跟我講話!”襪帶說。“我想,我沒有給你任何理由這樣做!”

“咳,一個長得像你這樣美麗的人兒,”襯衫領子說,“就是足夠的理由了。”

“請不要走得離我太近!”襪帶說,“你很像一個男人!”

“我還是一個漂亮的紳士呢!”襯衫領子說。“我有一個脫靴器和一把梳子!”

這完全不是真話,因爲這兩件東西是屬於他的主人的。他不過是在吹牛罷了。

“請不要走得離我太近!”襪帶說,“我不習慣於這種行爲。”

“這簡直是在裝腔作勢!”襯衫領子說。這時他們就從水裏被取出來,上了漿,掛在一張椅子上曬,最後就被拿到一個熨斗板上。現在一個滾熱的熨斗來了。

“太太!”襯衫領子說,“親愛的寡婦太太,我現在頗感到有些熱了。我現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的皺紋全沒有了。你燙穿了我的身體,噢,我要向你求婚!”

“你這個老破爛!”熨斗說,同時很驕傲地在襯衫領子上走過去,因爲她想象自己是一架火車頭,拖着一長串列車,在鐵軌上馳過去“你這個老破爛!”

襯衫領子的邊緣上有些破損。因此有一把剪紙的剪刀就來把這些破損的地方剪平。

“哎喲!”襯衫領子說,“你一定是一個芭蕾舞舞蹈家!你的腿子伸得那麼直啊!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美麗的姿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模仿你!”

“這一點我知道!”剪刀說。

“你配得上做一個伯爵夫人!”襯衫領子說。“我全部的財產是一位漂亮紳士,一個脫靴器和一把梳子。我只是希望再有一個伯爵的頭銜!”

“難道他還想求婚不成?”剪刀說。她生氣起來,結結實實地把他剪了一下,弄得他一直復元不了。

“我還是向梳子求婚的好!”襯衫領子說。“親愛的姑娘!你看你把牙齒(注:即梳子齒。)保護得多麼好,這真了不起。你從來沒有想過訂婚的問題嗎?”

“當然想到過,你已經知道,”梳子說,“我已經跟脫靴器訂婚了!”

“訂婚了!”襯衫領子說。

現在他再也沒有求婚的機會了。因此他瞧不起愛情這種東西。

很久一段時間過去了。襯衫領子來到一個造紙廠的箱子裏。周圍是一堆爛布朋友:細緻的跟細緻的人在一起,粗魯的跟粗魯的人在一起,真是物以類聚。他們要講的事情可真多,但是襯衫領子要講的事情最多,因爲他是一個可怕的牛皮大王。

“我曾經有過一大堆情人!”襯衫領子說。“我連半點鐘的安靜都沒有!我又是一個漂亮紳士,一個上了漿的人。我既有脫靴器,又有梳子,但是我從來不用!你們應該看看我那時的樣子,看看我那時不理人的神情!我永遠也不能忘記我的初戀——那是一根腰帶。她是那麼細嫩,那麼溫柔,那麼迷人!她爲了我,自己投到一個水盆裏去!後來又有一個寡婦,她變得火熱起來,不過我沒有理她,直到她變得滿臉青黑爲止!接着來了芭蕾舞舞蹈家。她給了我一個創傷,至今還沒有好——她的脾氣真壞!我的那把梳子倒是鍾情於我,她因爲失戀把牙齒都弄得脫落了。是的,像這類的事兒,我真是一個過來人!不過那根襪帶子使我感到最難過——我的意思是說那根腰帶,她爲我跳進水盆裏去,我的良心上感到非常不安。我情願變成一張白紙!”

事實也是如此,所有的爛布都變成了白紙,而襯衫領子卻成了我們所看到的這張紙——這個故事就是在這張紙上——被印出來的。事情要這麼辦,完全是因爲他喜歡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瞎吹一通的緣故。這一點我們必須記清楚,免得我們幹出同樣的事情,因爲我們不知道,有一天我們也會來到一個爛布箱裏,被製成白紙,在這紙上,我們全部的歷史,甚至最祕密的事情也會被印出來,結果我們就不得不像這襯衫領子一樣,到處講這個故事。

安徒生童話故事:《大門鑰匙》

每一把鑰匙都有自己的故事,而鑰匙的種類卻是不少:有家臣的鑰匙,有開鐘的鑰匙,有聖彼得大教堂的鑰匙。我們可以談到種種鑰匙,不過現在我們只談談家臣的那把開門的鑰匙。

它是在一個鎖匠店裏出世的;不過人們在它身上錘和挫得那麼厲害,人們可能相信它是一個鐵匠的產品。就褲袋說來,它是太大了,因此人們只好把它裝在上衣袋裏。它在這個袋裏經常待在黑暗之中;不過它在牆上也有一個固定的位置;這個位置是在家臣的一張兒時畫像的旁邊——在這張像裏,他的一副樣兒倒頗像襯衫皺襞包着的肉丸。

人們說,在某些星宿下出生的人,會在自己的性格和品行中帶有這些星宿的某些特點——如曆書上所寫的金牛宮啦、處女宮啦、天蠍宮啦。家臣的太太沒有提起任何這類星宿的名字,而只是說她的丈夫是在“手車星”下面出生的,因爲他老是要人向前推幾下才能動。

他的父親把他推到一個辦公室裏去,他的母親把他推到結婚的路上去,他的太太把他推到家臣的職位上去——不過最後這件事她不講出來,因爲她是一個非常有分寸的女人:她在適當的場合下沉默,在適當的場合下講話和向前推進。

現在他的年事漸長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肥瘦適中”;他是一個有教養、有幽默感的人,對於鑰匙,具有豐富的知識——關於鑰匙的問題,我們待一會兒就會知道。他老是心情愉快;大家都喜歡他,願意和他談話。他上城裏去的時候,要不是他的媽媽在後面推着,是很難把他弄回家裏來的。他必然會跟他碰到的每一個熟人談一通,而他的熟人卻是多如過江之鯽。這弄得他總是把吃飯的時間耽誤了。

家臣太太坐在窗口盼望他。“現在他來了!”她對女傭人說,“快把鍋放上!……現在他又停下來了,跟一個什麼人在談話,快把鍋拿下來吧,不然菜就煮得太爛了!……現在他來了!是的,把鍋再放上吧!”

不過他還是沒有來。

他可以站在窗子下面對她點頭,但是隻要有一個熟人走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要跟這人說一兩句話。假如他在跟這個人談話時而又有另一個熟人走過,那麼他就抓住這個人的扣子洞,握住那個人的手,而同時大聲地對快要經過的第三個熟人打招呼。

對於太太的耐心說來,這真是一個考驗。“家臣!家臣!”她於是就這樣喊起來。“是的,此人是在手車星宿下出生的,不把他推一下,他就走不動!”

他非常喜歡到書店裏去,翻翻書和雜誌。他送給書商一些小禮物,爲的是要得到許可把新書借回家裏來看——這就是說,得到許可把書的直邊裁開,而不是把書的頂上橫邊裁開,因爲如果這樣做,就不能當做新書出賣了。他是一本活的禮儀規範雜誌:他知道一切關於訂婚、結婚、入葬、書本子上的閒話和街頭巷尾的閒話等事情。許多人們所不知道的東西,他能做出神祕的暗示叫人知道。這一套本領他是從開門鑰匙那裏得來的。

家臣和他的太太從還是一對年輕的新婚夫婦的時候起,就住在自己的公館裏。那時,他們就有了這把鑰匙,不過那時他們不知道它出奇的能力——他們只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是在國王腓特烈六世統治的時代。哥本哈根在那時還沒有煤氣。那時還只用油燈,還沒有提佛裏或者卡新諾;還沒有電車,沒有鐵路。比起現在來,娛樂的地方並沒有多少。星期天,人們只是走出城外,到“互助教堂”去遊覽,讀墳上刻的字,坐在草地上,吃裝在籃子裏的東西,喝點燒酒;不然就到佛列得裏克斯堡公園去,這兒有一個樂隊在宮殿面前奏樂。許多人到這兒來專門看皇室的人在那又小又狹窄的運河上划船。老國王在船上掌舵;他和皇后對衆人不分等級上下,一律點頭。有錢的人家特別從城裏到這裏來吃晚茶。他們可以從花園外面的農舍裏得到開水,至於其他東西,他們就得自己準備了。

家臣的一家人在一個陽光很好的星期天下午也到這兒來。他們的女傭人提着茶壺和一籃子食物及“一滴斯本得路普濃酒”走在前面。

“把開門鑰匙帶着吧!”太太說,“好叫我們回來時可以進來。你知道,他們天一擦黑就把門鎖上了,而門鈴繩子昨天又斷了!……我們要很晚纔回家!而且遊了佛列得裏克斯堡以後,還要到西橋的加索蒂戲院去看啞劇《收穫人的頭目哈列金》;他們從雲塊上降下來;每張票價是兩個馬克。”

這樣,他們就到佛列得裏克斯堡去,聽了音樂,看了飄着國旗的御船,瞧見了老國王和雪白的天鵝。他們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茶點以後就匆匆地走了,但是到戲院裏仍然沒有按時。

踩繩這個節目已經完了,高蹺舞也告一結束,啞劇早已開始;他們照例是遲到了;這應該怪這位家臣。他在路上每分鐘要停一下,跟某個熟人談幾句,在戲院裏他又碰見很多好朋友。等這個節目演完以後,他和他的太太又非得陪一家熟人回到西橋的家裏去喝一杯潘趣酒不可;本來這隻須10分鐘就可以喝完的,但是他們卻拉長到一個鐘頭。他們簡直談不完。特別有趣的是瑞典的一位男爵——也可能是一位德國的男爵吧?這位家臣記不太清楚。可是相反,這位男爵教給他的關於鑰匙的花樣,他卻一直記得清清楚楚。這真是了不起!他可以叫鑰匙回答他的一切問題,甚至最祕密的事情。

家臣的鑰匙特別適合於這個目的。它的頭特別沉重,所以非倒懸着不可。男爵把鑰匙的把手放在右手的食指上。它輕鬆愉快地懸在那兒;他指尖上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都可以使它動,使它擺,如果它不動,男爵就知道怎樣叫它按照他的意志轉,而不被人察覺。每一次轉動代表一個字母,從A開始,直到我們所希望的任何字母。第一個字母出現以後,鑰匙就朝相反的方向轉,於是我們就可以找下一個字母。“這樣我們就可以得出整個字,整個句,整個問題的答案。這完全是虛構的,但是有趣。這位家臣最初的看法也是這樣,但是他沒有堅持下去。他被鑰匙迷住了。

安徒生童話故事:牙痛姨媽

小時候,姨媽給我糖果吃。我的牙承受住了,並沒有齲壞;現在我長大了,成了大學生;她還拿甜東西來慣我,並且說我是一個詩人

我有詩人的某些氣質,但還不夠。我在街上走的時候,常感到自己走在一個大圖書館裏。房子便是書架,每一層樓都是一層擺着書的格子。裏面有流行小說,有很好的古老喜劇,有各種學科的科學著作,有黃色讀物,也有品位高雅的書刊。這些書會引起我的幻想,使我琢磨其中所含的哲理。

我有詩人的某些氣質,但不夠。很多人也一定具有和我同樣的氣質,可是卻沒有掛着有詩人稱號的牌子或繫着有詩人稱號的領帶。

他們和我都得到了上帝的饋贈——一個祝福,這對於自己來說是足夠了,但是要分給別人,卻又太少了點。它像一道陽光射來,充滿了心靈和思想;它像一股芬馥的花香飄來,像一首熟悉卻又說不清來歷的曲子。

不久前的一個夜晚,我坐在屋子裏,很想讀點什麼。但我既沒有書,也沒有報紙。這時突然從椴樹上落下一片新鮮的綠葉。風把它吹進窗子送到我跟前。

我望着葉子上的許多葉脈。一條小毛蟲在葉脈上爬動,好像要徹底地研究一番葉子。這時我不得不想到人的智慧。我們也在葉片上爬,我們只懂得葉片,可是我們卻演講。我們談論整棵大樹,根、乾和樹冠;這棵大樹包括上帝、世界和永恆,而我們對所有這一切知道的只不過是一片葉子。

我正坐在那裏的時候,米勒姨媽來串門了。

我把葉子和上面的小毛蟲指給她看,把我由此而產生的想法告訴她,她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你是個詩人!”她說道,“說不定是我們的最偉大的一個詩人!如果我感受到了這點,我進墳墓也就心滿意足了。從釀酒人拉斯姆森的葬禮後,你的巨大的想象力就一直令我驚歎!”

米勒姨媽說完,吻了我一下。

米勒姨媽是誰,釀酒人拉斯姆森又是誰?

我們的孩子們把母親的姨媽叫做姨媽,我們沒有叫她別的稱呼。

她給我們果子醬和糖吃,儘管這些東西對我們的牙齒破壞很大,但是看到可愛的孩子,她的心就軟了,她說道,要是拒不把他們十分喜歡的糖果分給他們一些,那該是多殘酷的事情。

所以我們十分喜歡姨媽。

她是一個老小姐。據我的回憶,她總是那麼老!她的年歲是沒有變化的。

早些年她常常牙痛,總是說她的牙疼。於是她的朋友,釀酒人拉斯姆森便很風趣地管她叫做牙痛姨媽。

晚年他不釀酒了,靠吃利息過日子。他常去看姨媽,他比她年紀大。他一顆牙也沒有,只有幾個黑黑的牙窟窿。他小的時候,吃的糖太多,他這麼對我們的孩子說,說我們將來也就會像他那樣。

姨媽小時候很明顯從來沒有吃過糖,她的牙漂亮極了,雪白雪白的。

她也很愛惜她的牙齒,釀酒人拉斯姆森說她睡覺時不帶她的牙!

他這是壞話,我們孩子們都知道。但是姨媽說,他不是那種意思。

一天早晨,吃早飯的時候,她講了她夜裏做的一個可怕的夢:她的一顆牙齒掉了。

“這就是說,”她說道,“我失去了一個真正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若是掉了一顆假牙!”釀酒人說道,微微笑了一下,“那隻能說你失去了一位假朋友!”

“您真是一位一點禮貌都不懂的老先生!”姨媽生氣地說道。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生氣。

不久後她說,那只是她的老朋友逗趣的話。他是世界上最高尚的人,他一旦死去,便會變爲上帝的一個小天使。我對這種變化想了很久,我想,他的新形體我是不是還認得出來。

在姨媽還年輕,他也年輕的時候,他向她求過婚。她猶疑了很久,老是不動。坐着不動的時間太長了,結果她成了老姑娘,但始終是他忠誠的朋友。

後來,釀酒人拉斯姆森死了。

一輛豪華的靈車拉他去了墓地。後面跟着一大羣戴勳章穿制服的人。

姨媽穿着黑色的喪服,帶着我們這些孩子站在窗子前。在場的孩子,只少了一星期前鸛給我們帶來的那個小弟弟。靈車過去了,送葬的人也過去了,街上空了。姨媽要走了,但我不願意。我等着釀酒人拉斯姆森變成天使;你們知道,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上帝的有翅膀的小孩了,他一定會出現的。

“姨媽!”我說道。“你信不信他現在來了!要不然就是在鸛給我們再帶來一個小孩的時候,它把拉斯姆森天使也給我們帶來。”

姨媽完全被我的幻想驚震了,說道:“這孩子會成個大詩人!”我上學期間,她一直重複這句話。是的,甚至後來我參加了向上帝表示堅信的儀式以後,到了大學生年齡的時候也這樣說。

不論是“詩痛”方面還是牙痛方面,她都是我的最體貼的朋友。你們知道,這兩種毛病我都愛犯。

“只管把你的想法寫下來,”她說道,“把它們塞進抽屜裏。讓·保羅①就是這麼做的,他成爲一個大詩人。可是說實在話,我並不喜歡他,他不能使你激動!你要讓人興奮、激動,你能使人興奮、激動的。”

和她談了這番話後的第二天夜裏,我躺在牀上,渴望着想成爲姨媽在我身上看到和感到的那個偉大的詩人。我患了“詩痛”症!不過更可怕的是牙痛。它把我折騰得要死,我成了一條亂滾的小毛蟲,腮幫子上襯着草藥袋,貼着斑膏②。“我能體會得到!”姨媽說道。

她的嘴角上掛着一絲痛苦的微笑;她的牙齒雪亮。

不過,我要在我和姨媽的故事中開始新的一章。

我搬到了一個新的住處,已經在那裏住了一個月。我和姨媽談到這件事。

“我住在一個安靜的人家裏。這家人不理睬我,雖然我拉了三次門鈴。要說明的是,這真是一座驚險屋,裏面充滿了風雨聲和人喧聲。我就住在大門樓的上面;車子駛進來或駛出去的時候,牆上的畫被震得抖動起來。大門也嘭嘭地響,屋子搖得厲害,就像是地震一樣。若是我躺在牀上,那種搖晃便會波及我的全身;不過這會使我的神經堅強。颳風的時候——這個國家總是颳風,窗鉤子搖來晃去,碰在牆上丁丁當當。每次颳風,鄰居院子的門鈴都要響起來。

我們這些住戶是分批迴家的,而且總晚到深夜。住在我樓上的那位房客,白天教巴松管課,回來最遲。他回來後,總要穿着打了鐵掌的靴散步,步子沉重地來回走一會兒才肯躺下睡覺。

窗子不是雙層的,但是有一塊玻璃被打碎了,女房東用紙糊上了破窗戶,可是風依舊從縫裏吹進來,而且發出牛虻似的鳴叫聲。它是催眠曲。待我終於睡着了以後,沒有過很久我又被公雞的啼鳴喚醒了。——住地下室的那個人在雞籠子裏養的公雞母雞報着信,早晨快到了。那些矮小的挪威馬,它們沒有馬廄,它們是被拴在樓梯下沙洞③裏的。它們身子一轉動總要碰着門和門檻。

天亮了。看門的人和他的`家人住在閣樓上,現在咚咚地走下樓梯;木拖鞋呱達呱達地響,大門砰砰地撞着,屋子搖晃起來。等這一陣響聲過去之後,住宿在樓上的那個房客又開始作早操了。他每隻手舉一個很重的鐵球,可又託不牢;鐵球一再落到樓板上。這時,樓裏的學童該上學了,他們一路喊着跑了出去。我走到窗前,打開窗子,想透透新鮮空氣。如果住在後面屋子裏的那個年輕婦女沒有在放漂白劑的水裏洗手套,那麼我可以呼吸到一點新鮮空氣;洗手套是她維生的活計。順便說說,這是一所很好的房子,我住在一個安靜的家庭裏。

這是我就我租房的情況對我的姨媽所作的描述。我描述得很生動,口頭的描繪比寫成的書面敘述更清新。

“你真是詩人!”姨媽喊了起來。“把你講的寫下來,那你便和狄更斯④同樣偉大了!現在我對你的興趣更大了!你的講話如同畫畫!你描寫了你的屋子,讓人親眼見到了它!令人毛骨悚然!——把你的詩接着寫下去!再增加點有生氣的東西,譬如說人,可愛的人。最好是不幸的人!”

我真的寫下這所房子,就像它有聲有響地立在那裏一樣但文章裏只有我一個人,沒有故事。那是後來的事!

那是冬天,已經夜深人靜,戲已經散場了。颳起了可怕的風暴。雪下得很大,幾乎讓人無法向前邁步。

姨媽去看戲,我要送她回家。但是一個人走路都很困難,更不用說還要陪着別人。出租馬車被大家搶着僱走了。姨媽住在城內很遠的地方,相反,我的住處離戲院很近。要不是有這種方便的話,我們便不得不在崗亭裏等下去了。

我們在深雪中跌跌撞撞,飛揚的雪片瀰漫在我們的周圍。我扶着她,攙着她,推她向前走。我們只跌倒了兩次,跌得都很輕。

我們回到了我住房的大門口,在那裏抖了抖雪,到了樓梯上又抖了幾下;但是我們走進前屋以後,身上的雪依然落滿地板。

我們把外衣脫了,把下裝也脫了,把所有能脫的全脫了。女房東借給姨媽一雙幹襪子和一件晨袍,女房東說這是必要的,還正確地補充說,姨媽這天晚上是不可能回自己的家去了,讓她將就點兒在她的起居室過夜,她可以用沙發作牀,那張沙發擺在通向我的屋子的那個永遠鎖着的門口。

事情就這樣辦了。

我的壁爐裏燃着火,茶具擺在桌子上。小屋裏挺舒服的——雖然沒有姨媽家裏舒服。姨媽的家,冬天門前掛着很厚的門簾,窗前也掛着很厚的窗簾,地上鋪着雙層地毯,地毯下還襯着三層厚紙;你呆在裏面就像呆在一個裝着熱空氣、塞得很嚴實的瓶子裏。但是,正如我說過的那樣,在我這裏也很舒服。風在外面呼嘯着。

姨媽聊起來沒完;她的童年又回來了,釀酒人又回來了,全是對往事的回憶。

她還記得我長第一顆牙齒時,全家人都很高興。

第一顆牙齒!這顆幼稚的牙齒,像一滴晶亮的牛奶,它叫乳齒。

長出一顆後,又長出好幾顆來,整整一排,一顆挨着一顆,上下各一排,可愛的乳齒。但只是先頭部隊,還不是真正的相伴終身的那種。

那樣的牙也長出來了。連智齒都長出來了,站在隊伍的兩頭,是在痛苦和艱難中誕生的。

它們又掉了,一顆顆地掉了!還沒有服役完便掉了,連最後的一顆也掉了。這並不是什麼節日,而是苦難日。於是一個人便老了,儘管心情還是年輕的。

這樣的思想和談話並不令人愉快,但我們還是談到這上面來了。我們回到了童年,談了又談,姨媽在隔壁屋子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

“晚安,親愛的孩子!”她喊道,“現在我睡了,如同躺在自己的衣櫃抽屜裏一樣!”

她安靜地睡了,但是屋裏屋外卻沒有安靜下來。大風吹打着窗子,吹得那些長窗鉤子亂響,吹得後院鄰居的門鈴也丁當亂響。樓上的房客回來了。他來回走了一會兒,摔掉他的靴子,然後才上牀休息。他打鼾,耳朵尖的人隔着樓板也能聽到他的鼾聲。

我無法休息,我不能安靜下來,風也靜不下來;它無比地活躍。風用自己的方法唱歌,我的牙齒也活躍起來,它也用自己的方法嗚嗚叫,唱着歌;引起我一陣巨大的牙痛。窗子透進風來。月光照在樓板上,時明時暗,好似雲朵在風暴中來了又去了。陰影中和光亮中都隱藏着一種不安。最後,樓板上的影子成了形。我看着這個會動的東西,感覺到一陣冷風襲來。

地板上有一個身影,又細又長,如同一個孩子用石筆在石板上畫出的人形。一條細線便是身軀,一劃再一劃便是手臂;兩隻腳也各自是一條線,頭是多角形的。

這形象漸漸地清晰起來。它穿上了一種衣服,非常薄,很精細,但看得出這是一個女性。

我聽到一陣呼呼聲。不知是她的呢,還是窗縫裏風颳出的像牛虻的嗡嗡聲。

天哪,是她本人——牙痛太太!她那可怕的、窮兇極惡的魔鬼形象。上帝保佑不要讓她來串門吧。

“呆在這兒不錯!”她嗖嗖地說道;“這個地方不錯!陰溼的地帶,沼澤地。這裏蚊子嗡嗡叫,尖嘴裏有毒,我現在也有尖嘴了。它需要在人牙上磨快。這個牀上睡着的人牙齒雪白。它們經住了甜和酸,熱和冷,乾果殼和梅李核!我要把它們搖鬆,要拽它們,把冷風灌到它們的根裏去,叫它們犯寒腳病!”

這是一席可怕的話,這是一個可怕的客人。

“噢,原來你是詩人!”她說道。“我要用盡疼痛的語言把你寫進詩裏去!我要給你的身體裏灌進鐵和鋼,給你的神經系統裝上鐵絲!”

就好像有一根火紅的鐵籤捅進了我的顴骨,我打起滾來。“一口漂亮的牙齒!”她說道,“一架很好彈的風琴。口琴音樂會,好極了,有銅鼓和小號,高音笛,智齒裏有巴松管。偉大的詩人,偉大的音樂。”

是的,她演奏起來了。她的樣子嚇人極了,儘管除去她的手外,你並不能看見她的其他部分。她那灰暗冰冷的手上長着瘦長的指頭。每個指頭都是一件刑具:大拇指和食指是一把尖刀和一把螺絲刀。中指是一把尖錐,無名指是鑽子,小指頭是噴蚊子毒液的噴子。

“我來教你詩韻!”她說道。“大詩人應該有大牙痛,小詩人有小牙痛!”

“哦,讓我做小詩人吧!”我請求着。“讓我根本什麼都不是吧!我不是詩人,我不過是有詩痛發作,就像牙痛發作一樣!走開!走開!”

“那麼你承認不承認,我比詩、哲學、數學和所有的音樂都更有威力?”她說道,“比所有畫出的和大理石雕出的形象都更有威力!我比它們全都古老。我生在天國花園的附近,風從這裏開始刮,毒菌從這裏開始長。我讓夏娃在寒冷的天氣裏穿上衣服,也讓亞當穿上。你可以相信,最初的牙痛是很有威力的!”

“我什麼都信!”我說道。“走開!走開吧!”

“好的。你願放棄當詩人,永不再在紙上、石板上,或者任何可以寫字的材料上寫詩,那我就放過你。但是,只要你一寫詩,我就回來!”

“我發誓!”我說道。“只是別讓我再看見你,再感覺到你就行!”

“你還會看見我的,但是比我現在的樣子更豐滿、更親切!你將看見我就是米勒姨媽。我會對你說:寫詩吧,可愛的孩子!你是一個偉大的詩人,可能是我們所有最偉大的詩人!但是,如果你相信了我,開始做起詩來,那麼我就把你的詩配上音樂,同時在你的口琴上吹奏出來!你這可愛的孩子!——當你看見米勒姨媽的時候,你記住我!”

於是她不見了。

告別的時候,我的顴骨上就像被火熱的錐子錐了一下。但是一會兒就消失了,我如同落到了柔和的水裏,我看見白色的睡蓮和綠色的葉子在我身子下面彎了起來,沉下去了,萎謝了,根脫落了。我隨着它們沉下去,解脫了,自在地休息了——

——“死了,像雪一樣地融化了!”水裏響起了這樣的聲音,唱起了這樣的歌,“化爲浮雲,像雲一樣飄走了!——”偉大光輝的名字,勝利旗幟上的文字,寫在蜉蝣的翅膀上的不朽的專著權,都從上面穿過水向我射來。

睡得很沉,睡中沒有夢。我沒有聽見那呼呼的風聲,嘭嘭亂響的大門聲,鄰舍的大門鈴聲,也沒有聽到那位房客沉重的作早操聲。

幸福極了。

突然颳起一陣大風,通向姨媽那裏的那扇鎖着的門被吹開了。姨媽跳了起來,套上鞋子,穿上衣服,跑到我這裏。她說我睡得像上帝的天使一樣,不忍心把我叫醒。

我自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完全忘記了姨媽在這屋子裏。不過很快我就記起來了,記起了我牙痛時看到的景象。夢和現實混和在一起了。

“昨夜,我們道了晚安以後,你大概沒有寫什麼吧?”她問道。“你要真寫了就好了!你是我的詩人,你永遠是我的詩人!”

我覺得她的笑中有某種詭祕。我不知道她是喜愛我的那位可敬的米勒姨媽,還是昨夜我向她起過誓的那個可怕的形象。

“你作了詩嗎,親愛的孩子!”

“沒有,沒有!”我喊道。“你是米勒姨媽!”

“還會是誰?”她說道。是米勒姨媽。

她吻了吻我,乘上馬車回她的家去了。

我寫下了上面的這些。沒有寫成詩,永遠也不印出來——是的,手稿中斷了。

我的年輕的朋友,那位正在成長的雜貨店的學徒,找不到下面所缺的部分。它們早已被當作包鯖魚、黃油、綠色肥皂的紙散失在世界各方;它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釀酒人死了,姨媽死了,大學生——那位冒出才華的火花又落進桶裏去的人死了。這是這個故事——關於牙痛姨媽的故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