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哨兵大綱

一隻公蚊子在燈前飛上飛下，青年揮手扇了它一撐，它摔到地上好久飛不起來。

一隻母蚊子拉起它，說：“人打你，爲什麼不還擊？在他的手指頭叮一口，叫他難受也好！”

公蚊子說：“這一巴撐把我打清醒了，我想到燈光裏找樂，原來那裏是火坑，幸好有人推了我一把。”

母蚊子罵道：“我蚊子家族，老公都是窩囊廢！他拍你一巴掌，我定要叫他打自己三巴掌！”

母蚊子飛到青年耳邊嗡嗡叫囂，青年舉起手，蚊子望風而逃，啪！第一記耳光在他臉上打響。

一會兒，母蚊子又到他耳邊斯魔，青年不理睬，蚊子就用細腳撓了撓他的臉，青年猛地打出第二耳光——蚊子從他的指縫間溜走。接着，母蚊子用長喙扎一下他的嫩皮細肉，青年怒衝衝重重地甩出第　　　　　　　　　　三耳光，臉上留下紅通通的五個手指印，痛得呲牙裂嘴……

公蚊子和母蚊子跳着華爾茲，親密地接吻，沉溺在勝利的興奮中。

一隻蝙蝠例行進屋巡邏發現它們，公蚊子躲閃不及，葬身蝙蝠口中。母蚊子一頭鑽門縫裏，屏住呼吸。

青年看到蝙蝠，嚇一大跳。蝙蝠相貌猙獰，長着老鼠的嘴臉，穿着教士的黑袍，像書中描寫的魔畜。青年挑了隻兜網，捕捉蝙蝠。蝙蝠身上裝有雷達預警系統，網根本觸不到它，青年舉着網追蝙蝠，看去倒像蝙蝠牽着他和網跑。

藏在門縫裏的母蚊子見了，想到給公蚊子報仇的機會來了。蚊子拍着翅膀飛進網裏，蝙蝠反身一撲，一頭撞在網上，蚊子從網中逃脫。青年網住蝙蝠，把它掛到陽臺外。

蚊子也來到陽臺，伸着長嘴說：“蝙蝠大兵，你爲人效力，人卻把你囚禁在這；我們和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殺害我同胞？”

蝙蝠撲打着網，罵道：“你這無恥的小東西，嗜血成性，傳播病毒，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我看人長得五大三粗，如酒囊飯袋；蜘蛛只會佈陣挖井，算不得本事；還有壁虎雖能攀牆走壁，我飛在空中它又能奈何？只有你蝙蝠是我們的剋星，如今你身陷圇，我便可大顯身手。”蚊子嚶嚶獰笑。

蚊子飛回房裏，青年在沙發上看電視劇，陶醉其中呵呵傻笑；蚊子鑽進他的褲管裏，用針頭般的嘴，扎進他的皮肉，大口大口吸血。青年挽起起褲管，發現腳肚子在淌血，母蚊子嗡地從褲管飛出，他自嘲說“我又爲你無嘗獻血一次，可別把愛茲病傳染給我！”

青年拿來蚊香點燃，驅逐蚊子。蚊子拍着翅逃到陽臺，朝蝙蝠說：“他想毒死我，還是毒他自己吧；毒氣吸入他的肺裏，轉化成二氧化碳呼出，那是我最喜歡的香水氣味。”

牀上，青年從睡夢中醒來，胳膊上給蚊子叮出一個個小皰，火辣辣的痛癢。一看地上的蚊香已燃燼，他從櫃子裏取出蚊帳搭起，剛躺下，蚊子就在賬外嗡嗡喧譁，怎麼也無法入睡。他撩起賬幔，索性放它進來消滅它。蚊子毫不客氣闖進，他忙拉合賬幔，拿着書本左拍右打，跟着蚊子團團轉。忽然蚊子往前飛去，他向前一撲，一個跟斗摔到牀下，被帳子網住動彈不得。蚊子逃到帳外手舞足蹈樂：你學蠶子作繭自縛呀！。

喇！青年撕裂帳子爬出來。他對這隻蚊子傷透腦筋，束手無策。他翻出一本書，查它的家史和天敵。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蝙蝠大俠，他大喜過望。

“對不起，我太無知了，委屈你了！”青年忙到陽臺，向蝙蝠認錯。

蝙蝠飛進房裏，蚊子走逃無路，四處碰壁，蝙蝠一口氣把它吞了。當然，這一切發生在瞬間，青年看不到這一幕；但他可以美美地睡覺了。看，他光着膀子，趴在牀上睡得多香甜。

深夜繁星點點，蝙蝠倒掛在屋檐下，像一排哨兵在窗外站崗。

2006年5月1日

20121-2上半月刊《少年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