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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X的獻身》電影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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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並不是生的對立面,而作爲生的一部分與之永存。”

《嫌疑人X的獻身》電影觀後感

這是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的一句話,也可以當做解讀《挪》關鍵的一把鑰匙。這本小說的整體氛圍是陰鬱的,幾位主角除綠子稍顯陽光外幾無例外地都處在一種病態當中,比如渡邊的玩世不恭,比如木月的自殺,直子的犯病。作品在描述愛情的同時,無疑對死亡這個人人都要面對的悲慘結局作了很深的思考,甚至整個故事,就是建立在直子前男友木月之死的基礎上的。拋開作品想反映的社會現實不談,純粹從故事出發,這句關於死亡的話或者整個故事在陰鬱的同時仍然透露出一股溫情。死亡是終結,不管是生理上還是精神上,它都是一個結束,是“生的對立面”,“永存”只存在於他人,他人的思念才能夠讓逝的人“永存”,這就是《挪》的溫暖之處。

《嫌疑犯X的獻身》要比這冷酷的多。

前幾天重看了這部電影,主角石神的形象一直在腦海徘徊,他沉重而緩慢的步伐、怯懦的表情、蒼白的語調無一不反映出他與這個世界的脫離,似乎即刻消失也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但他又是一個天才,從電影中可以發現,他的天才不僅是在數學上,在推理和社會知識比如警察辦案程序等方面也讓人驚訝。這種深刻的反差加大了角色的情緒感染力,一個美好的東西的毀滅,才能讓人動容,況且東野圭吾還不出意外地,讓主角視死如歸地“愛”了一場。

在所有的文藝作品中,愛情幾乎成了最最爛俗的東西,反映沉船悲劇的要有愛情,反映美國南北戰爭的要有愛情,連反映外星拆遷的仍然要有愛情,這個理由當然很簡單,因爲愛情是人類最激烈最富戲劇性的情感,文藝作品反映它有着最廣泛的羣衆基礎,所以現在四十歲的大媽五十歲的大叔或者什麼人都在扯着嗓子吼着類似“你到底愛不愛我”的句子,這當然有些過分,不過這是《娛樂至死》批判的範疇,在此不贅述。

石神的愛情要比普通的複雜一些。

《挪》的話暗示了人都渴望被紀念,唯如此才能“永存”,如果一個人與他所在的世界沒有任何的聯繫,那基本上他也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至少在他人看來。這是人的社會性決定的,我們都希望找到朋友,希望親人不要離,希望自己的工作出色不可或缺,這些都是努力地在與世界加強聯繫,強化自己的存在感。

石神不是這樣的。在影片開頭,石神路過橋下的流浪漢寄居處,這一方面是介紹獻身者的來源,另一方面是暗示他的自身屬性與這些流浪漢的等同性——消失掉也不會有任何人覺察到。他是一個純粹理性的人,世界萬物在他眼中與數學無疑,他似乎本能地不會有任何的情感波瀾,也不在乎普通人的情感生活。影片雖然沒有說明爲何主角的性格如此,但也無外乎心理問題導致吧,總之主角現在是這樣的,生活中無人牽掛,工作中無人在乎,與世界的聯繫幾乎爲零。他濃重的孤獨感導致了他的自殺傾向,並在影片情節邏輯順序的前列付諸了行動,女主角的突然出現才讓他改變了決定,並自顧自地把這當做生活中的新太陽,激勵自己繼續活下。這裏當然可以把這種情感理解成愛情,不過如果湯川能及時出現,相信石神也能做出同樣的行爲,他缺失的是與世界的聯繫,任何一個符合要求的人的出現,都會被當做救命稻草一般被牢牢抓住,畢竟他的本能會要求他不停的活下,理性在本能之後。

相信每個觀影者看到石神刻意打開窗戶偷聽隔壁母女閒聊時露出滿足的微笑都會非常感動,這是他人生中爲數不多的溫暖之處,也是影片中難得的陽光鏡頭。在人對普遍情感的感悟中,角色的豐滿程度大大增強了,角色的悲慘境遇最大化地得到了觀衆的同情,在美好之後的獻身,也因此具有了大悲的雄壯。

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鏡頭,在石神發現有人在追女主角後,拿着傘回家的他竟然第一次出現慌亂,連傘都放不穩。我認爲這個鏡頭非常的重要,它決定了後面的情節走向。

石神並非一開始就決定獻身的,保留作案工具只是爲了萬無一失,這符合數學規律。如果那個新男人沒有出現,警察的破案方向也轉爲黑幫內鬥,這個案子就不會大白於天下,石神可以繼續在新太陽的照耀下健康快樂生活,或許孤單的愛情真的可以開花結果。然而現實沒有站在他這一邊,女主角花瓶似的沒有和他產生任何互動,新男人的出現更是把他對未來的期許徹底擊碎,於是幻想又一次破滅了,他之前的冷冰冰的生活又一次有了捲土重來之勢,所以他慌亂了,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結果發現這根稻草僅僅是稻草。

這時劇情急轉其下,真正的獻身開始了。他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偷窺狂跟蹤狂,放置騷擾信件,爲了女主角犯下命案,從邏輯上、證據上都無懈可擊。並且日本雖有死刑,但很少使用,他裝扮的角色又顯然有精神問題,所以結局基本上是終身監禁,這對他其實無所謂,他的快樂完全來自於大腦。這一切,都很理性。

這個故事或許講的是愛情,但我認爲,他的經典顯然沒有這麼簡單,它其實在講一個人抗爭自己的故事。他的愛情與女主角無關,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讓自己與這個世界有更大的聯繫——或者建立唯一的聯繫,讓自己有存在的價值。他是一個有着強大理性的人,我相信他能夠理解情感,但他無法控制,所以能夠把自己裝扮成發現被女主角背叛後惱羞成怒後憤而殺人的人但事實上卻不這麼做,他明白他的獻身是自願的,女主角並沒有對此有任何的應該回報的義務。整個故事,就是他嘗試改變自己結果慘遭失敗的過程。

影片的悲劇意味很強,主要來自於石神這個角色。石神的悲劇意味主要有兩點,一是他對美好情感的渴望又無力改變自身,這點具有普遍性,能容易獲得共鳴。二是他獻身的無償性,人都說母愛最偉大,這偉大也在於無償性,無償性使得獻身凌駕於普通情感之上,使劇力得到昇華。當然影片的推理性也值得稱讚,但在它的情感影響力之下,反而退居其次,這是社會派推理小說(美國硬漢派也有少許)獨有的情感特徵。

影片改編自東野圭吾的同名小說,改編是成功的,主要得益於堤真一精湛的演技,相反湯川這個角色在這裏顯得有些奇怪。偵探伽利略是個系列,湯川是個物理天才,一直用物理知識破獲各式奇案,但在這個故事裏面,他僅透露了推理才能,而且後面的揭露真相,顯得是那樣的毫無必要和惡毒,這當然部分有推理故事解謎特質本身的需要。

說些題外話,日本這個民族具有很多的優點,僅論推理小說,它也令人刮目相看。歐美“黃金時代”過後,推理小說一度被認爲開發殆盡,基本的點子都被寫完,而日本在此背景之下,仍然在本格、新本格、變格、社會派等成就顯着,造就島田莊司、東野圭吾、松本清張、江戶川亂步等一批大師,深得國內剛剛起步的推理界敬仰,不得不佩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