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留不住文章

　　如果青春留不住

莫名其妙地高興了一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忽然失落。牀邊的娃娃一如既往地笑着，我們純真的時候它純真着，如今我們不再是舊時模樣，它卻仍然那樣沒心沒肺。

記憶總是有跡可循，我想起22歲生日，兩個人遊蕩在街上，他不知道我缺什麼，跟着我滿大街地挑生日禮物。其實我一眼就相中了那個娃娃——它的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

我問了問價錢，又戀戀不捨地離開——那個時候，我們還都是省吃儉用的窮學生，90塊錢的東西對我們而言也算是奢侈品。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喜歡，說就這件了。我死命地拉他出來，解釋自己如何地不喜歡這些東西，我從來沒有買過，即便是小時候——這是我阻止他的憑證。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從來不喜歡某一類東西而突然喜歡了，那應該就是純粹的喜歡，沒有收藏的慣性，沒有對比和缺失感，就像初戀。這種喜歡，是在我們幻想以後結婚，生孩子，相親相愛的時候產生的，它那麼突如其來，即便是流着鼻涕的邋遢蟲，即便是五官並不端正的醜孩子，也會在我心裏留一陣小小的顫動。

又逛了一段，我沒有心思看其他的東西，平日裏熠熠生輝的藝術品此刻都沒有母性光彩照人。終於開口小心翼翼地告訴他。

我攬它入懷，這個被孤落了很久的“小孩”，似乎並不知道時光曾經怎樣奔騰地劃過，我想要給它一個擁抱——如今已經只剩我們兩個了。

它身上的灰塵撲面而來，我感覺它們到了肺裏，那些細碎的粒子，像回憶的片段，支離破碎卻歷歷在目。我被嗆得一陣咳嗽——在這個人人都已經準備睡覺，握着手機和世界做日末最後的溝通的時刻，誰會聽得出，這些咳嗽聲是緣何而起，哪一聲是生理反應，哪一聲裏含着情緒，它們像是放大了的嘆息，爲着漸遠的往事。

回憶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爲過往無妨，它的反坐力卻能給你意外一擊。

當時陽光太美，總是猝不及防。身在其中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有些你覺得重要的事情是會在不經意間忘記的，而某個不經意的片段，雖然是爲忘記了明天的昨天演繹，卻已深深地刻進了記憶。就像這些灰塵，它們是當初種下的因果，會在某一個瞬間，竄進你的身體，明明到了肺裏，卻讓你感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