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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重逢沒有梧桐細雨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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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金陵重逢沒有梧桐細雨日誌

幾個女人計劃出行,臨行卻出現了從未遇到過的狀況:颱風“尤特”到來,我們所乘坐的航班取消。改簽到第二天下午的航班,整整浪費了兩天時間。而因爲返程機票訂了從上海回來,特價機票,不能改簽或者退票,所以,即使想推遲一天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了。怎麼辦呢,事已至此,只好無條件接受了。

那一夜肆無忌憚的風雨,敲碎了出行的好心情,看着門前被風雨刮落的樹葉,一片狼藉,不禁輕聲嘆息。之前,友人便善意地提醒我:注意留意航班是否能按時起飛,留意颱風信息等等。我雖心裏不痛快,卻也不會相信航班會取消,充其量就是延誤而已。

塵也來電話,關切地詢問出行的情況,同樣談及颱風。後來當我告訴他航班取消時,電話那頭的他哈哈笑着:就是嘛,我說了有颱風你還不信。這個時候我真想把他的嘴巴用膠布封上,可惜他離得太遙遠。

我微信上跟沙子說:我們是貴人出門招風雨啊,隨即發過去一個撇嘴的表情。他很快回復:迎候海南的貴人們到。嘎嘎嘎,這笑聲是他獨特的,永遠都是爽朗、清澈的笑聲,讓人永遠都能感受到他的熱情。

二、

老老實實繼續到單位上班。將手頭的事情該做的提前做了。不時聽見呼呼的風吹過陽臺,將陽臺的雨棚折騰得蹦蹦作響,看門前那些花草,在風雨中可憐地呻吟,期待着風聲雨聲此時停止。

終於,等來了一絲陽光,不經意間,懸掛在了樹梢上,心裏有了些亮堂,有了些慰藉。

去機場路上,老酸在Q上告訴我:南京降溫了,只有三十六七度,之前一直都是四十度。我聽了還是有點暈。2013年的海南島,高溫的時候並不多,無論白天怎樣炎熱,夜晚,有風吹來時還是涼涼的。當華東地區開啓燒烤模式的時候,海南島幾乎天天下雨,夜裏睡覺都一個月無需空調降溫。

發了條信息給應局,應局可是認真對待,來電話幾次詢問了我去的具體時間,行程安排等等。我說女兒和我一起去,另外還有兩個女伴,想帶她們幾個去揚州看看轉轉。應局說,這樣吧,我來安排,你到了南京告訴我。

那天,我正在開會,應局來電話,告訴我,到時候他會陪我們一起去揚州。這是我沒想到的,前幾年,無論是到揚州鎮江,還是到崑山周莊,他只是安排人員陪我們過去,因爲他很忙。而這次,他卻親自陪同,讓我感動。

後來,在去揚州的路上,應局告訴我,他今年已經到了退休年齡,分局與其他單位撤併後,他就退下來安心休養了。如果不是應局自己親口說,我真不敢相信他退休,因爲他的精神狀態非常好,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

三、

謝天謝地,那天的航班正點起飛。臨起飛,發了條信息給沙子,然後關上手機。

到金陵已經八點了。

出機場便見到了笑意總是掛在臉上的沙。上了他的車,他告訴我們,已經有五大“摔鍋”在等着你們呢,我是壽命過來接你們的。自2006年那次聚會,蘭和妙都是六七年沒見到沙了,而我,則幾乎每年都能見到他,無論出差還是旅遊中轉,南京都是我經過的城市。所以,在我印象中,沙並沒有太大變化,我們彼此看對方,還是差不多十年前那個模樣。儘管歲月已經無情地在臉上刻下了烙印。

沙一路上聯繫那羣哥們,告訴他們他已經順利接到海南的貴人們,讓他們耐心等候,馬上就可以匯合。他把我們送到賓館放好行李,然後直奔避風塘。這個時候是晚上九點多了,金陵城應該是避風塘能讓我們安心用宵夜了。2005年,早春二月,我們到南京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也是在這一家吃晚飯,那時的梧桐細雨飄飛,寒風吹拂,街道燈色迷濛。如今想起來,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因爲此後,每一次到金陵,都沒再領略過梧桐細雨的意境。

四、

進了包間,坐在桌邊的幾位站起來歡迎我們。第一眼我看到的是沙的同學王總,握手。第二眼,看到三子,握手。接着跟我身邊沒見過面的也是沙的同學握手,對眼望過去,嘿,明。明見我明顯地沒有及時認出他的樣子,有點鬱悶。席間還有一位也是沒見過的,是沙的朋友。蘭和妙,他們幾個都是見過了的,分外高興,噓寒問暖了好一陣。

彼此看着,都感覺到歲月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明雖然看上去變化不太大,還是那麼帥氣,但頭髮少了。三子,第一見他時,他穿一件大衣,圍着格子圍巾,斯斯文文的模樣,非常的秀氣。他幫他哥哥波挎着電腦包,還帶我們去吃了很多好東西。他是1968年生的,那個時候未婚,而到現在,他依然未婚。2010年我和女兒去他在新街口的俱樂部喝茶時,他頭上已經開始有白髮了。這次看他白髮更多了,他喝酒是不吃東西的,看他這麼我們都感到有點心疼。

歲月無情,真是讓人唏噓,但也很無奈。那時候的那羣人,這次少了兩個。楊在美國,波在天堂。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五、

不大的包間,一羣偶然相遇而從此結緣的人,圍坐在一張並不太大的桌子邊,一起敘舊。

說從前的事情,那時見面的一些情景,那時候吃的東西,鴨血粉絲湯、皮肚面、牛肉鍋貼、蘆蒿、鹽水鴨。說到當年他們爲我們接風時吃飯的琵琶山莊,喝茶的那個叫做山明水秀的茶館,這兩個地方都拆了,不復存在那家城牆上的咖啡館,也早已易主。

說到我們要返程回海南的前一天晚上,因爲明多買了一罈女兒紅,讓大家都喝醉了。大家到山明水秀繼續喝茶,波的媽媽還過來看望我們。當然,也說起去了天堂的波,於是好一陣無聲。相信彼此的內心裏,讓酸甜苦辣的過往填塞得滿滿的,那個遠去的記憶。

沙的同學玲,知道我對女兒紅情有獨鍾,於是每次見到我都會請我喝女兒紅,這次不例外,但是沒買到女兒紅,買回來花雕。一羣人,有人喝白酒,有人喝黃酒,有人喝啤酒,都很開心。席間一個唯一不喝酒的,就是沙,他負責開車送我們回酒店所以滴酒不沾。那晚,衆人皆醉唯他獨醒。

六、

第二天一早,我們幾個在賓館附近吃了鴨血粉絲湯。鴨血粉絲湯,好像我們的海南粉一樣,是我的特愛,而每一次腳步踏進金陵城,它卻成了我的最愛,清清淡淡,卻是韻味十足。

我想起了那年,我一個人獨自行走在小衛街,一個人在那個空間很小卻十分乾淨整潔的鋪子裏,吃一碗讓人感覺很爽的鴨血粉絲湯。

快十年了,第一次的記憶還是那麼深,刻印在腦裏,激盪、迴旋在心底。

應局和他的司機,已經在賓館那裏等我們了。司機是前年我見過的。今早,他提前了一個小時從江北過來,接上應局後過來接的我們。一路笑談,驅車揚州。

到了瘦西湖,應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買好了門票,遞給我們,說他怕熱,他不進去了,找地方喝茶等我們。讓我們從西門出來。

那個時候,雖然不是太熱了,但對我們來說還是感覺熱。每個人都買了扇子邊走邊扇風,打着陽傘,出了一身汗。

垂柳依依的瘦西湖,遊人不多,陽光不時從依依垂柳間照射下來,在我們的身上肆意地撩撥。

無論是在湖邊,還是在亭子裏,或者是在橋上,《茉莉花》、《煙花三月下揚州》這熟悉的音樂和歌曲輕輕敲擊着耳鼓,繼而沁入心脾,愉悅的同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心靈震顫。

第一次來揚州,是在寒冷的冬天,而這一次,卻是炎熱的夏季,我都沒有能在春天的時候來看看揚州,來領略和體會李白“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意境。

那一株瓊花,依然不是開花的時節,心中不免有點遺憾。那些紫薇花,卻開的漫天飛舞,朝着太陽,毫無顧忌地綻放,在風中飄逸。花和影的顫動,搖晃着充滿陽光的往事。清澈安靜的湖水,細細聆聽,只有小船劃過時撩動的聲響,船孃在船上輕聲哼着《茉莉花》,熟悉的.情景,熟悉的調子,不一樣的季節,回憶的顏色淡了,卻依然飄着芳香。走累了,在樹下小憩,陣陣蟬鳴撞擊着耳鼓,內心蕩漾着那些美好的過往。

那一年,寒冷的風中,毛毛陪着我漫步在瘦西湖邊。我們一起看紅葉,看柳條上嫩芽初露,聽她娓娓道來那些年,她的往事,我們的從前。每一次去那裏,無論是炎炎夏季,還是最有韻味的秋天,或者是寒風冷冽的初冬,她都儘量陪着我,四處走走,領略金陵風情,加深我對金陵古城的印記。

那一年,我和她還有老酸,我們三個人在小衛街那家湘菜館,喝了一罈女兒紅。老酸喜歡唱歌,他獨特的嗓音渾厚高昂,飯後他提議去唱K.於是我們到了那個叫做“優客”的KTV,但是那一天是世紀光棍節,KTV爆滿。我們三人對視而笑,後來去了附近一家茶館,聽着悠遠深情的音樂,品茶。

那些經歷的往事,那些見證友情的光陰,讓人唏噓,令人回味。

應局說,下次再來吧,選擇春天或者秋天的時候來,春天最好,柳絮飄飛的景色會打動你的心的。

七、

炎炎夏日,金陵數年別後再次相逢,依然不是在雨季,那一年的梧桐微雨,那一年的瑩瑩白雪,那一年故友新知談笑風生,早已滲透人生的記憶,卻無法再重新上演那一次的人與事。

相隔再遙遠,也有重聚的那天,波在天堂,與他的那些朋友們天上人間,兩個世界。

難道,人生的相聚,是註定瞭如此的結局?

人生中還會有幾次相遇,還會有幾次重逢,還會有幾個這樣快樂的片段。炎炎烈日下的梧桐樹,高聳入雲,濃密的碩大的葉子遮天蔽日,等到秋天來了,寒冬近了,它們又該掉落一地的嘆息。它有多少個年輪,它全然不知,它只是一直守望,一直期待。

那粗壯的樹幹和枝椏,靜靜地向路過的人,講述一段古城的歷史,一份古城的博愛情懷。

那一年的梧桐微雨,總是撩撥着內心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