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石隨感日誌

一，鐵箭

李廣帶着家丁出獵，天色昏暗中，見到林中臥着一匹老虎。

家丁們驚慌之下落荒逃竄。李廣也策馬飛奔，匆忙中不忘了往後面胡亂射了一箭。

所幸的是，所有人都逃回了營地，沒有人受傷。大家喝了兩杯酒壓驚，李廣先森又洗了個澡，把滿身的白毛汗沖掉，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第二天早晨，李廣還迷迷糊糊做着春夢，忽然被家丁喚醒。

李廣問道―― 什麼事？

家丁一臉的古怪神氣，欲言又止。

李廣不耐煩了―― 你喊我起來幹什麼，有什麼軍情？

家丁說―― 將軍，沒有軍情，而是有一件很稀奇的事。

李廣問―― 什麼事，快說，再不說打你30鞭子。

家丁急忙說―― 將軍，昨天咱們看見老虎，你是不是射了一箭？

李廣說―― 射什麼箭？ 射了箭你們還跑什麼，媽的比兔子跑的還快。

家丁一臉尷尬―― 將軍，我們剛纔去巡哨，在昨天遇到老虎的地方，發現了一支箭。

說到這裏，他臉上神情更加異樣。

李廣看了看他，又尋思了一下，問道―― 怎麼樣？ 射了一箭又怎麼的，難道你們找到中箭老虎了？

那個家丁說―― 沒有中箭老虎。 我們發現的那箭是在石頭裏。

李廣聽了，就掀被起身，穿個褲頭走出大帳。

那個家丁急忙問―― 將軍你要幹什麼？

李廣說，―― 我找鞭子。

家丁忙問―― 找鞭子幹什麼？

李廣說―― 我要打你個撒謊的兔崽子。

家丁急忙說―― 我說的都是真話啊，不敢說謊。

李廣說―― 那我問你，箭怎麼會在石頭裏？石頭裏難道會長出個箭？

家丁說―― 不是石頭裏長箭。 那箭是射到石頭裏的。

李廣說―― 射到石頭裏的'？誰射的，誰這麼大本事？

家丁說―― 不知道啊。我們大夥看了，覺得方圓200裏之內，除了將軍你，沒其他人有這本事。

李廣咳嗽2聲，說道―― 哦，這樣啊。 這也說的是。不過爲毛我自己不知道有這本事呢？帶我去看看作案現場。

於是一羣家丁，又忽忽悠悠簇擁着李廣來到了小森林。

李廣問―― 那箭在哪？

幾個家丁急忙過去，撥開一個矮樹叢，露出一塊大石頭來。

石頭上果然插個箭後的尾羽。

李廣從馬上下來，走近去看，只見那塊石頭很大，棱角突出，很不規則。那支箭就正射在一個石頭縫隙中，外面只看的見箭的尾羽鵰翎。

李廣也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一箭的威勢，簡直是不可思議。就是箭支射到人身上，也斷無直沒至羽的道理。況且這是一塊頑石，怎麼可能射這麼深呢，這絕非人力之所能及啊。

李廣看了良久，嘴裏含含糊糊的說―― 昨天大夥跑時，我確實回頭衝老虎射了一箭，怎麼射這麼深？。……

家丁們已在他周圍開始一齊鼓掌。

於是神箭李廣的名號傳揚開來，響徹大江南北。

當然了，遇到這種事，總不免有一些好事之徒，來瞻仰一下石頭的聖蹟。 見到一箭穿石的奇觀，沒有不目瞪口呆，咂舌讚歎的。

也有人讓李廣老先森在重複做一個這偉大的奇蹟，李廣總是微笑搖頭，求肯的急了，就表演一下一箭射樹葉的精準。 至於說一箭穿石，李廣老人家說那是一時的剛勇，見到老虎，把自己的潛能激發出來了，不可能再重複了。

雖然不可重複，只這一箭之威，已足以令他老人家揚名萬里了。

……

一天適值大年，家人團聚，喜慶之餘，他兒子可能喝多了，又問李廣關於他當年射虎的細節。

李廣老先森酒酣耳熱之餘，估計是把不住嘴了，說那天看見虎，確實是想回頭射一箭的。從箭囊抽箭時，由於心急，未能把箭整枝抽出，只撅下個箭尾巴。這時心慌之際，來不及抽第二支箭，只能把個箭尾巴往後一甩，期望阻老虎一阻。誰知竟會插到石頭縫裏。

李廣老先森拍着兒子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 兵不利則戰不善，哎，你要吸取這個教訓啊。

說完他老人家就出溜桌子底下睡着了。

李廣的兒子驚異的眼睛越睜越大。然而他的酒也喝不少，所以也隨後出溜桌子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