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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閨蜜二號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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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們一起經歷了那樣要死要活的不尋常日子,註定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彼此的】

我的閨蜜二號日誌

我的閨蜜二號是我高一第二個學期結束但還沒上高二的時候認識的。

那是個暑假,有着熱死人不償命的天氣,和讓人想忘都忘不了的老師——王小賤。

2010年,高一下學期,我因着個人興趣愛好學了美術,在半個學期的晚自習都用在畫畫方面之後,高一結束之後的那個暑假,那個美術老師要求說要補課。於是,我就有了人生當中的第一次暑假不回家的經歷。

也就是有了那個沒回家的暑假,我纔有了我的閨蜜二號和閨蜜三號。

在大部分同學都選擇在家玩耍的時候,我們三個都選擇了去老師家補課。所謂的補課,就是交了學費之後,一天到晚坐在老師家客廳畫畫。老師包住不包吃,住的話也是三個人一張牀,我和我的閨蜜二三號就是睡在同一張牀上。

她倆是認識的,因爲她們高一的時候在同一個班級,又是同桌,革命友誼已有一年,我當時的處境說來有點尷尬,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是個第三者。所以一開始我跟她倆根本說不上話,很多時候都是她倆在說話,我基本上都是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偶爾說到我感興趣的話題纔會說上那麼一兩句。

閨蜜一號給我的印象是兇,她不常笑,一張似乎永遠曬不黑的臉上雖然沒有寫着生人勿近,但也絕對沒有寫着平易近人。她是屬於那種有氣場的人。想當初,身無分文的我爲了開口向她借錢就足足醞釀了一個晚上的勇氣,可當時的她只是不鹹不淡地一句:“沒錢。”就把我打發了。

一開始,我真的很不喜歡她,覺得她太無情了。但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那是她性格所致。她是那種能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人,也是能對陌生人見死不救的人。明白之後我就不怪她了,畢竟當時的我對她來說也只是陌生人一個。

開始熟悉起來,是在某一個停電的晚上,我們三個斜躺在牀上,不知怎麼就聊到了各自的感情史,我和閨蜜三號的感情史爲零所以沒什麼好說的,她聽了之後只是淡淡一笑,隨後就開始跟我們分享自己的感情史。

她說起她曾經被初戀背叛的辛酸,說起後來的網戀男友慰藉,說起某個因爲烏龍事件而在一起卻最終拋下她出了國的大哥哥,以及很多沒什麼感情卻仍是在一起過的人,我一直默默聽着,最後,我對她說:“你的感情史那麼豐富多彩,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出本書啊。”

說實話,當時要是換做了其他人,我一定不會是那種反應,因爲就自己當時的擇友觀來說,我的朋友裏百分之九十的都不會出現早戀的情況,更不要說有這麼多段感情的。

當時的我總覺得早戀的學生都不是什麼好學生,但至於她,我卻絲毫討厭不起來,我當時我甚至覺得,她那樣的人不早戀纔不正常。

對於我的問題,她只是垂了長長的睫毛,沒說話。我又說:“那你介意我把這些寫下來嗎?“

她淡淡一笑,不作任何回答。我知道她從不介意這些。

於是,後來的後來,我寫的一些小段子,都和她有着或多或少的聯繫。

後來的後來,我跟她說起自己對她的第一印象,我說:“你當時真的挺兇的。”閨蜜三號聽了直笑:“你不知道,高一那時,聽說重新換座位之後我的同桌是她,那個晚自習我磨蹭了很久直到遲到了半小時纔到,那個晚自習我都不敢跟她講話。”

在閨蜜二號的白眼中,閨蜜三號跟我兩人笑成一團。

真的,很多人拉近距離是需要契機的,

那個晚上就是那個契機。因爲那晚之後,我們莫名其妙地就變得熟悉起來,她會有意無意地在聊天中把我帶進去,我也會有意無意地喊出她的名字。

那個夏天,伴隨着王小賤在經常停電的時候講的鬼故事的開頭: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結束。

2011年9月,我們高二了。

在這段時間裏,我們的感情又增進了很多。也是自越來越多的相處中,我漸漸發現我倆其實有很多共同點。比如,我們都不大正常。

高二之後,就分了文理科班,我們不算文,也不屬於理,我們屬於藝術班。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同桌。下雨天一起對窗喝罐裝雪碧,晴天一起打瞌睡,老師一旦提問就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都會垂下頭說不知道的同桌。

那段短暫的時光,真的是美好得不像話。

一個月之後,我們再次換座位,那時候變成了單人單座,好在我跟她離的不遠,她在第三組我在第四組,她坐第四桌我坐第五桌。於是,那之後的數學課,那之後的英語課,坐我們身後的同學經常能看到一個白點在我倆之前扔過來扔過去,有時候是橡皮,有時候是小紙團。

我們的感情真的是蹭地一下就近了一大步,我們當時要好到什麼程度呢,要好到他的男朋友都會吃我的醋。

那時候,她剛跟新男友確定關係。她跟男朋友一天到晚都在打電話發短信,在電話裏也會不經意地將我的名字掛在嘴邊,讓她的男朋友鬱悶到不行。甚至有一次,她在打完電話之後笑嘻嘻地跟我說:“怎麼辦勒,我家那個都吃你的醋了。”我問爲什麼,她說:“他說他做什麼總想得到我,而我做什麼總想得到你,你說他吃不吃醋?”

我有點感動。

那個時候她真的對我好到不行,不論吃到什麼好吃的,她都會想辦法讓我也吃上。她會跟我分享男朋友送她的情人節巧克力,會帶我去吃她吃過但我沒吃過的很多美食,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某個下午他男朋友約她出去吃飯,結果她回來的時候居然還給我打包了他們一起喝的海鮮粥,不僅如此,她還帶回來了兩個鮮紅的蟹殼。在我的驚訝中,她將打包回的粥放在我的桌上,說:“吶,吃吧,我知道你晚上一定沒吃什麼飯。”

她說對了,那晚我還真是沒吃多少飯。於是,我就淚眼汪汪地埋頭喝粥,我在喝粥的空檔聽到她說:“好吃吧?我也覺得好吃,所以在吃到第二口的時候跟老闆說要打包一份回來。,還有這個蟹殼,也是覺得好看才讓老闆給兩個我的。”

那個海鮮粥如今我已忘了是什麼味道,但那個蟹殼,曾被我帶回了家,放在老房子的窗臺,但後來從老房子搬到新房子的時候卻不知道去了哪裏,再也沒找到。

高二那時候我們之間發生的趣事有很多,當然也發生過矛盾。

當時的我是一個不大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的人,所以很多時候不會調節閨蜜之間的矛盾,即便有些矛盾是因我而起。

某次中午時間,不知爲什麼心情特別不好,閨蜜一號來約我一起去食堂吃飯,我拒絕了,不一會兒,她也過來約我去吃飯。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出口就是:“我連××叫我去吃飯我都沒去……”

那個××是我閨蜜一號的名字。

她愣了愣,扯着嘴角問我:“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她重要咯?”

當時我已經反映過來,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去吃飯。”

她沒再說話,轉身去約了其她人。

那之後幾天,她都沒跟我說話,不論是我主動約她去吃飯還是故意問她一些問題,她都沒有理我。

後來,我們是怎麼和好的了?似乎是某一天我去語文老師辦公室搬了很多試卷和練習課本,其高度足以快擋住我眼前的路,當我抱着那些卷子本子搖搖晃晃地進教室,正要開口尋求誰的幫助的時候,手上一輕,是她將我手上一半的試卷給接了過去。

她還是沒說話,但我卻能感覺到她已經釋懷了。

好朋友之間也是會吃醋的——這句話在我閨蜜一號和二號之間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的閨蜜一號和二號都是那種強勢的女生,比較自我,卻都對我很好,有時候一言不合就會開始吵架,有時候,因爲我偏袒了誰的某一句話也會相互看不順眼,讓夾到中間的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還有一次,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矛盾,她的脾氣變得十分不好,說出的話也格外刻薄。我忘了那個矛盾的開始,也忘了是怎麼結束的,但當時她的某句話我卻記得十分清楚,她說:“你怎麼可以那麼沒心沒肺,一直以來我對你多好,有什麼都會分給你,我分給××的時候她總是會忍不住給我錢,我不要她就找機會請回來。但是,好像你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啊……”

她嘴裏的××是我的閨蜜三號。

那似乎是個夏天,明明天氣很熱,我的心卻像是大冬天被人從頭嘩啦潑了一盆涼水一樣冰冷。

那是我唯一一次因爲她的話而難過。

平時的.小吵小鬧我統統都可以忘懷,但是她那句話卻讓我覺得難過。她那話是什麼意思?是告訴我要懂得回報嗎?是讓我把她給贈與我的所以還給她嗎?

我不知道,也沒問。因爲我不想跟她吵起來,即便我當時覺得難過死了。

索性她當時也沒再說什麼,我們冷戰了幾天,後來怎麼和好的卻忘了。

2012年,我們高三,在受着外人白眼的同時還面臨着升學的壓力。在專業與文化的雙重壓力下,不少同學都選擇了去其它的學校畫室去集訓。

一開始,王小賤是反對出校集訓的,但後來因爲不自信,就把剩下沒有離校自尋畫室學習的我們給統一打包送到了市裏一個陌生的畫室。

那之後,我們展開了爲其三個月的集訓和一個月的考試。但說是集訓,實則只是換了個環境自學。前一個月還好,之後的時間,只能用一段話來概括:學生坐在教室裏,時不時伸頭往辦公室看看,嗯,很好,老師在辦公室沒出來,於是繼續低下頭玩手機;老師坐在辦公室,時不時伸頭往教室看看,嗯,很好,學生沒有大聲喧譁,於是繼續打開網頁看電影……

那段時間,是我們最頹廢的時間。我們一起爲了打不起精神畫畫而自責,一起爲了老師不負責任而憤懣,一起爲了無數模擬的正式考試而緊張,一起爲了沒過藝術聯考本科線而相視着笑得像兩個瘋子。我們曾一度不想繼續下去了,但又都覺得不甘心,我們曾幻想過美好的未來,但最終卻被現實將幻想打破。

已經想不起共同經歷過多少個日夜,想不起我們在多少個日夜裏悄悄地哭泣,一方哭着另一方則也會難過得說不出勵志的話來安慰。

高三的第二個學期,我們告別了那些在鉛筆灰裏打滾的歲月,告別了那些在顏料水裏浸泡的日子,告別了以藝術爲生的生活,重返校園。校園裏一切都沒有變,只是那時候的我們,再也沒有了離開前的那種鬥志昂揚。我們對未來失去了憧憬,變得越來越迷茫。

上課的時候很容易就走神,根本聽不進老師講的內容,有時候無意地一瞥,在看到對方眼裏的不甘與悲傷都覺得隨時都能崩潰。

那陣子我們一下課就會攜手漫步校園,因爲受不了教室裏莫名氛圍的壓抑。有一次我們漫步在校園裏,我擡頭,透過樹的枝葉望着天空的顏色,說:“如果生命也有剪切該多好。”她接過話,說:“是啊,現在我們擡頭望着天空,一剪切,當我們收回視線看向眼前時,或許在我們前方的就是大學的大門了。”

當時覺得自己好落魄,如果校考沒過,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之後不久迎來她的生日。我在發給她的短信上寫着:希望我們能這樣一直癲下去。

也許我們其中的一個會考上好大學,也許我們都考不上好大學,又也許我們運氣好一些都考上了大學,也許我們還能在一所學校,也許我們不能在同一所學校,也許我們會變,也許,我們不會變。如果,我們還能一起瘋癲,該多好。

她那個時候經常會問我一個問題——以後我們分開了,如果哪一天我很難過打電話給你,你會過來我身邊安慰我嗎?

我想了很久,說:“那要看咱倆當時距離有多遠。”

她一臉幽怨地看我,似乎在抱怨我怎麼連哄她一下都不會。

從高二到高三,整整兩年裏,我們買過一樣的衣服,買過一樣的鞋子,也買過一樣的杯子。有些衣服至今還躺在我的衣櫃裏,雖然都沒有再穿過,而我們的杯子,也相繼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而碎掉。

我的杯子碎掉的時候我怔愣了很久,之後小心翼翼地給她打電話,她安慰我安慰得雲淡風輕,但我卻仍是後怕。我想起在那之前,她的被子碎掉的時候,她也給我打過電話,懊惱地跟我說她的被子碎了。我安慰她說那沒什麼,因爲我真的覺得沒什麼。但輪到自己的被子碎掉的時候,我卻害怕我們的友誼因此而變淡。所幸沒有。

快高考之前,她拉着我和閨蜜三號一起去穿耳洞,結果我們三個人的耳朵都腫得不行,連班主任都搖頭嘆息:唉,你們呀……

原本我是沒有穿耳洞的想法的,但是她一句話就說服了我。她說:“這難過得要死的高三,總得留下個什麼來作爲紀念。”於是,就有了我的耳洞。

我們一起嚷嚷着要減肥,爲此每人買了一個手腕粗的呼啦圈打算每天放晚學之後就轉轉,可是我們也就持續轉了一個月而已,其中,半個月的時間我都在學,轉得腰上的皮膚青了又紅,紅了又紫,最終在她不耐煩的教誨下,我終於學會了轉呼啦圈。

我給她寫了很長很長的同學錄,寫的時候忍不住鼻子發酸,寫完之後放在她書桌上,雖然我跟她說過我寫的內容一定要回家之後再看,但那天上晚自習的時候發現她還是悄悄將它翻開了,她倚着牆壁低着頭看得認真,看着看着就趴在了書桌上將頭埋進了手臂裏。

我知道她當時一定是在哭。

我們一起經歷了傳說中的人生第一道分水嶺——高考。

現實當中和電影小說裏描述的生活其實差別特別大,因爲高考完我們並沒有多激動的情緒,沒有撕課本也沒有跑到樓頂去吶喊些什麼,我們只是平淡而又安靜地離開教室,回到宿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高中三年,終於在我爲她邀請我和閨蜜三號去她家玩的過程中悄無聲息地落幕。

而我們拍畢業照的那天,陽光很刺眼,她擁着我,我們都笑得有點傻。

  【大學】

如果說,我是因爲閨蜜一號而選擇的大學,那麼她則是因爲我而選擇的大學。

當初填志願是她幫我填的,她問我都填些什麼,我把閨蜜一號幫我分析過的選擇高告訴她,她沉吟了很久,也填上了跟我一樣的志願。

所以,後來纔有了我們一起在大學校園裏散步聊天的種種。

有了她和閨蜜一號永恆不變的雙重調侃,我才終於覺得自己是鮮活的。

2013年,我們一起步入大學校園。

起初我們因爲不同班級而漸漸疏遠,但後來隨着各自有意無意地相約而又回到從前那般親密。就像某次我們相約去遊樂園時,她男朋友給她打電話,我聽到對方說:“你在哪呢現在?”她說:“在遊樂園。”她男朋友有點緊張:“跟誰啊?”她看我一眼,說出我的名字。她男朋友很疑惑:“你們不是很久沒聯繫了嗎?”她笑了笑,說:“我們的關係,是不需要經常聯繫的。”

那天的我被久違的話所感動。

她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將近五年,五年裏,我看到他倆吵過架,也冷戰過,但我一直以爲他倆最終會步入婚姻的殿堂,我甚至想過到時候一定得給她當伴娘,我還想過,在他倆的婚禮上我一定要對着新郎說,你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以後一定也要給我好好待她,要是日後哪天她給我打電話說自己不幸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想了很多,卻終究沒能想到他們最終還是分手了。

他們分手在2015年底。那個時候,我和她分別在不同的城市實習。她給我打電話說起那件事,我很詫異,但漸漸聽她說完,最後,我說:“不論你怎麼選擇,我永遠無條件地支持你。”

她在那邊吸着鼻子:“有你真好。”

同樣是15年年底,我遇上了人生當中第二個親口對我說喜歡我的人。我給她打電話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遇到這種問題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你。”

她在電話那頭開導我,我靜靜聽着。就像剛上大一時,我爲了第一個跟我告白的男生而糾結,也是打電話給她,她也是那樣耐心地開導。那是一個晚上,氣溫很低,我一個人站在戶外,臉頰被呼呼的寒風吹得疼痛,心卻是暖的。

後來的某一天,她到我所在的城市找我,我帶她去玩,我發現不管何時何地我們都有聊不盡的話題。她跟我說她最終的選擇,跟我說她倆之間後來又發生了些什麼,我們坐在公交車上,忽略了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她眼眶紅紅,我也眼眶紅紅,不知過了多久,她仍舊沒有說完,但我卻開口打斷她:“別說了,別說了……”

別說了,我難受。

親愛的閨蜜,你知不知道,在你難受的時候,我也特別難受。

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我送了她一本自己手工DIY的相冊,裏面有她從高二到大學的相片,有些相片時獨照,有些則有我和閨蜜三號,以及其他的高中同學。我在每一張相片旁都寫上了文字,或調侃,或感嘆,或歡喜,或哀傷,那是隻屬於我們的故事。

我們一起去參加了高中同學爲自己孩子辦的滿月酒,我們跟那位早早就進入婚姻的同學一起懷念過去,一起吐槽生活,離開的時候,我們不免一陣唏噓,爲當年一起走過的歲月。

我的大學同學有時候很不解爲什麼我能爲別人做這麼多事情,又是幫忙寫作業又是配同去找老師又是幫忙改畢業論文,對於這些問題我只是輕輕一笑,說,因爲她不是別人,她也沒把我當成別人。

我們都有過那一段不尋常的歲月,我們給過彼此勇氣,所以往後的我們,即使沒有聯繫,但也絕對不會忘記。

我相信,多年後的我們都會成爲一個幸福的女子,因爲多年前我們都曾給過別人以溫暖,也曾給過自己以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