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親住院散文

陪母親住院散文

今天早晨5：30，外面漆黑一片，一陣急促的鬧鈴攪醒了我的夢。我連忙穿衣起牀，簡單洗漱後，趴在陽台上看看是否下雨，然後出門去醫院。昨晚媽媽一個人待在病房裏，而且早晨6：00抽血化驗，我得趕緊去醫院陪伴。雖説白內障手術不算大病，媽媽也一再強調病房裏啥都有，晚上一個人住絕對沒事，但我心裏依然慌慌的。

趕到住院部15樓，發現老人們已在護士站外排隊等候，看到老媽也在其列，我懸着的心終於放下。記得以往的抽血化驗都是護士直接到病房裏去，但這批白內障手術一共30多人，大夜班一個護士忙不過來，就讓老人們到護士站排隊抽血。如同我的母親，許多老人都不願麻煩兒女，獨自一人在排隊等候。老人們動作不便，大家就相互幫助着脱掉外套。有兩位老人年齡大站立不穩，大家便主動禮讓，現場無人指揮，但秩序井然。

這批白內障手術定於週六進行。昨天入院檢查項目多，明天的術前準備也有不少事，今天倒沒什麼要緊事。老媽最近身體還好，在病區樓上行動自如，照顧自己完全沒問題。但媽媽自幼沒上學，不識字，耳朵有點背，上下樓坐電梯、去餐廳打飯就有些許不便，這也是我們不放心的原因之一。所以我在醫院的主要任務就是陪同媽媽下樓吃飯和散步，下午在同一樓層上做了一次眼部護理檢查，除此之外便沒其他雜事了。

與其説我在照顧老媽，不如説是老媽在照顧我。媽自己吃不了多少，卻反覆勸我多吃點多睡會兒。於是我這一天吃了睡睡了吃，再窩在牀上看會兒手機，腸胃裏沒有一點兒空間。晚上陪媽一起去餐廳吃飯，我本想只給媽買點飯，我自己空空肚子，老媽哪兒肯依我？於是我又吃吃喝喝腆着肚子難受。

傍晚時分，天晴了，空氣也好了許多。我們飯後在醫院裏走走，攙着媽媽的一隻手臂，邊走邊聊。聊聊我們姐妹的生活、問問幾位親戚近況，再説説病房裏同住的病友……看到醫生護士下班走出電梯，媽媽又在感歎科室裏的醫生工作一刻不停，懷孕的護士還在不停地忙碌……很早很早我們就知道，醫生和教師，都是最辛苦忙碌卻不受待見的職業，而從事這兩種職業的我們，似乎也同病相憐、惺惺相惜。有時候看來，醫護人員比我們更忙更辛苦，至少我們的作息是規律的，而醫護人員的'工作則24小時全覆蓋。

回到病房，媽媽又開始催我回家。我去打了開水，順便把大姐昨天買的梨洗一洗，用小刀削去果皮，讓媽媽晚上渴了再吃。誰知老媽自己的還沒吃，卻盯着讓我先吃一個——而我再次敗在老媽手下，只得把一個大鴨梨吃完。這還不算，還得讓我把剩下的帶回去吃了！我推説包裏裝不下，老媽才饒了我。

看到護士站不再忙碌，我過去詢問老媽今晚和明天早上有沒有檢查項目。得知明天不用早起檢查，媽媽便叮囑我“明天不要來恁早，多睡一會兒”。我離開病房，丟下老媽，獨自乘坐電梯回家。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醫院的條件是不錯，但與家裏相比還是有差距的，而媽媽不願晚上回到我們姐妹家裏住，是不想給我們添麻煩。媽也不讓我們陪在醫院，不是她內心不需要，還是因為“不到萬不得已就不給子女添麻煩”。出餐廳後，媽媽曾提及父親住院不吃醫院飯菜的情景，我的內心特別的辛酸，強忍住淚水轉換了話題。媽媽這幾年是最孤獨的，卻還異常要強地獨自住在老家。而我們，真的需要多陪陪她……

人到中年，有穩定的工作和家庭，但也有中年特有的反差和失落。所幸，我是知足的，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