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拉魚的散文

我這個人一直喜歡釣魚、打魚，幾乎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離開勤得利木材廠到學校教書以後，原來的那幫哥們兒到林子裏去伐木時，住的帳篷旁邊有個大水泡子，他們在裏面捕魚時還提到了我，説我要不調走就好了，也可以在這裏過一把捕魚癮了。

記得到冰河去拉魚，還是我在木材廠工作時發生的事情。當時因為備戰，我家已經搬到離黑龍江邊五十多裏地的磚廠去住了，我一個人住在單位的單身宿舍裏。

一個早春的星期天早晨，起牀後我先洗了幾件衣服，然後便和同宿舍的幾個青年依靠在南牆根下面曬着太陽。閒聊時，不知怎麼説到了魚。有人説：“‘三八’河可能該開了，咱們找個漁網到那兒去看看，怎麼樣？”當然頭一個響應的自然是我。於是，我們幾個人簡單地分了一下工，有人去借漁網，有人到食堂去買饅頭，還有人去找麻袋。剩下的人回到宿舍換上水靴，披上幹活的破棉襖，直接去了“三八”河。

“三八”河離勤得利木材廠不過三四里地，半個多小時就走到了。早春的河水特別瘦，河的上游已經徹底乾涸了，露出漆黑的河泥坦露在早春的和煦陽光下。除了我們幾個人以外，整個河邊再見不到一個人，四周靜悄悄的。我們順着河沿超前走，直到一處叫城子的地方才見一灣河水。那天，天晴得特別好，二三十米寬的河面上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波紋。到了地方，我和一個姓周的工友先脱了棉褲，找根麻繩將棉襖繫好，穿着高腰水靴，拖着旋網趟進河水裏。

河不但不寬，河水也不深，我們拉着漁網快走到河中間，河水只淹沒了一半靴子。不過，畢竟剛剛四月中旬，雖然“三八”河已經開了，可是河底的冰還沒有融化，稀泥下面滑溜溜的，每往前走一步都得加上十分小心。生怕一步沒邁好，滑倒在早春冰冷的河水裏。

我邊拉着漁網朝前走，心裏邊暗自嘀咕着：像這樣淺的河水裏能有魚嗎？事實好像也在佐證我的猜疑，我們拉着漁網已經走到河心了，越朝前走，越覺到漁網的沉重，但絕對沒有試到有魚撞網的感覺，估計網裏可能是拉了一下子稀泥。在這以前，我曾和朋友到“三八”河拉過魚。每逢有魚撞到網上，都會有一點感覺。如果拉到大魚，漁網會被猛地撞了一下。覺到沒有魚，也沒有來時候的信心那樣足了。本想掉頭回去，可又一想，來都來了，管他有沒有魚呢，怎麼也得把網拉上岸看看再説呀！

拉網剛過了河心，稍不留神，腳下一滑，我一步沒站穩，趔趄了一下，一股冰冷的`河水順着靴口灌了進來，一股寒顫頓時湧遍全身。

靴子裏灌進了一下子冰冷的河水，我反而徹底放開了，再沒有了任何顧慮，嘩嘩地趟着淺淺的河水朝前走，一直上了河西岸。

上了河岸，漁網裏果然兜了一下子稀泥。等我們把漁網翻開，見稀泥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翻開網兜才知道，稀泥裏裹着很多條鯽魚，都在二三兩重。連泥帶魚一起倒出來，滿河灘歡蹦亂跳着銀白色的鯽魚。看着河灘上的鯽魚，我倆也顧不上冷不冷了，緊忙把魚撿到袋子裏，揀好了漁網，再次下到河水裏，朝對岸拉去。

我們在這裏拉了幾個來回，一起來的一個工友跑回來告訴我們説，河下游的水面比較寬，水也比較深，裏面可能有大魚。聽他這麼一説，我們也不在這裏拉魚了，背起漁網朝河下游走去。

我們到那裏試了兩網，由於河水太深，河面又寬，還不如原來拉魚的地方，只好又朝回走了幾十米，重新拉網。這次和剛才那個地方真的大不一樣了，頭一網就拉上來十多斤魚。而更讓人高興的事，這裏不但每網都能拉到魚，而且個頭也比開始拉的魚要大一些，每條都在半斤到七八兩之間。見一網拉上來這麼多鯽魚，每個人都輪番着下水拉上幾網。

拉了一上午魚，麻袋裏已經裝了半下子了，都是活蹦亂跳的大鯽魚。我們幾個人有輪番拉了幾個來回，一個個又冷又餓，誰也不願意下河了，都找個避風朝陽的地方蹲在那裏曬太陽。看看實在沒人願意下水了，我一個人張開胳膊撐起漁網，趟進水裏朝前拉。

一個人拉網，拉的面積特別小，前面還能張開一米多，等到後面整個漁網已經收束到一起了，頂多有一尺來寬。可是等我把漁網拉上岸邊，把網兜裏的魚倒出來一數：八條。把魚撿起來，又拉着漁網走回到河東岸，又是七八條鯽魚。我一個人這樣拉着漁網來回走了幾趟，終於有人堅持不住了，過來換我。那天我們拉到半下午的時候，一個個終於都累熊了，而且麻袋裏也裝滿了魚，我們抬着幾乎一麻袋鯽魚朝家走去。

那天，我們拉的大一些的鯽魚大足有七八兩重，小的也有二三輛，特別稀罕人。回到宿舍，我們每個人分了一土籃子魚，還不算給網主送去的一大盆子。第二天，我求到廠裏來拉木材的汽車把自己分到的魚捎回家。過後聽來看我的父親説，那些魚捎到家裏還都活着呢，一條死的也沒有，都特別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