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深冬遍地傷散文

---深冬祭母

從沒有想到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們，離開這個從幼小記憶裡就充滿溫馨和暖情的家。以至於我數著每天在日曆上畫下的葉子一片片飄落，仍然不相信冬的寒意會侵入心脾。可是，我真的是十七天沒有看到你的樣子，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這些個夜晚，我都會把窗簾全部拉上，不讓光線窺入，窗外那憂傷的月光，我覺得是你的眼睛，幽幽的看著我，讓我的思念肆意蔓延；我無處躲藏的淚水，潮溼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哪裡都是你的影子，你的叮嚀……可是，訣別，卻在深冬的月夜裡，幻化成你安詳的躺在那裡，任我們喊破喉嚨的呼喚，依舊不再握緊我們的手……

你走的時候，家裡的老掛鐘這些年來唯一的一次偷懶，停在了你離開的那一刻，我看不到它傷心的眼淚，卻感受到了它的不捨和追隨。你的臉龐，滋潤透明，純淨的像個嬰兒；每一次的十指相扣，手指都會在你的掌心划動，因為我們的愛一直在你的掌中，可是這一次，你的手雖然還是那麼柔軟細膩，卻沒有給我任何的迴應；多想，用我們的溫度來喚醒你的沉睡，聽你溫柔的回答我們的呼喚；看你皺紋裡翻出笑意，聽孩子們叫你姥姥，高興的把玩放在你手心的每一個新穎的小物件。

你走了，轉身的瞬間，風搖落了滿地的晶瑩，碎了一地的憂傷點綴了灰暗的天幕。我不能冷靜地接受你丟下我們獨自離去的現實，覺得你還在，還在那間二層的小樓裡，牽動著我們姐妹的每一根神經，牽動著一家人熱議的話題。幸福聚攏的時刻，就是圍在你身邊，聽你講述我們小時候的調皮，成長中的桀驁；以及欣賞父親擺放在房間樓道的每一盆或花或果的盆栽，還有孩子們親暱的嬉戲和彼此的'關心。

我不敢用文字來記錄你離開的每一個瞬間，因為眼睛的模糊讓我無法自持，偽裝的堅強時時在夜半被擊垮。我把你的遺像放在了眼前，每一動作都在徵詢你的意見，這是自你病後我們養成的習慣，怕你感覺到被忽視，被冷落。然而父親無法面對你的眼神，第四天，悄悄把你的照片放到了二樓。整理遺物時，父親把你用過的豆漿機，按摩盆、你喜歡的被子都放在了箱子裡，照片就放在上面，還有父親剛剛為你買的你最喜歡的水杯……

如今，懷念只在遺憾裡徘徊，除了深深內疚臨終時沒能守在母親的病床前，只能裁剪流年的記憶，“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希望生活的節奏慢一些，記憶的烙印深一些，以便四季輪迴時，讓我憔悴的容顏裡有一絲閃亮的光芒。如果光陰可以改道，願這是一場夢境，我定把這場夢境交給現實，仔細雕琢，打磨，給家人一個圓滿，給母親留住一個燦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