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三星堆散文

好早就聽說過三星堆的神祕、遙遠，沒想到能看到。陳大哥說哪兒還沒去過，到成都了請我去轉轉看看，並推薦去看三星堆。我說正好，杜甫草堂、武候祠、寬窄巷、春熙路等早去過了；再說也偏好看看歷史遺蹟、中華始祖。聽說三星堆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000多年，要比現今黃河文明的5000年文明史還長呢。總之，過去耳聽的一些東西，都想從至今發掘的文物裡得到印證。人類總是通過對不知不懂的東西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才催動探索社會事物的變化，進而推動歷史的進步發展的。

一大早趕到陳大哥指定的地點匯合。我暫住在成都東南，而他住在城東。早上我們7點半準時出發，倒了3次車，坐了29站地，準9時抵達指定位置。電話打過去，陳大哥說好快啊，讓我們等會兒他們就來。成都的路上滿滿地是車，是人。我們生怕他的車來了看不到，一直等在路邊不敢鬆懈。大約20分鐘後他的車到了，很醒目地就看到了他們夫婦。一上車他就解釋：雖然住處離這條路不遠，可是要出來還得繞一圈。既而匯入車流，一路疾馳。陳大哥也有些時光沒從這個方向出城去廣漢了，在折返了一次，從老鄉那兒打聽到一條小路後，我們終於看到三星堆博物館的牌子。標誌著40餘公里的路，走了約一個小時。像是歷史走到今天給我們的啟示一樣：眼看到達的地方，路途也不會平坦。

三星堆博物館給我的第一感覺是非常養眼。像公園般，樹木、花草、建築恰到好處地各在其位。陳大哥去買了票，一張票82元；他自己則是“軍殘”證，免費的；大姐說再不去參觀了，就花5元買了張遊園票，在園裡拍照遊玩等我們。我們和另外一拔人各花40元“租”了一位講解員。陳大哥說，沒有講解會很枯燥的，講一講，看得更明白些。

一共兩個展館。第一個以陶器玉器為主，第二個以銅器金器為主。通過這些文物，串連出了歷史。據介紹，三星堆最早是有形似天上星星的三座大土堆而得名，到發掘保護時，僅剩下了半個土堆，其他都被取土燒了磚。最早發現三星堆文物是在1929年春，廣漢南興鎮農民燕道誠，他在宅旁挖水溝時，發現了一坑精美的玉器，由此拉開三星堆文明的研究序幕。“1980年起進行系統發掘，在遺址中發現城址1座，據認為，其建造年代至遲為商代早期。已知東城牆長1100米，南牆180米，西牆600米，為人工夯築而成。清理出房屋基址、灰坑、墓葬、祭祀坑等。房基有圓形、方形、長方形3種，多為地面木構建築。自1931年以後在這裡曾多次發現祭祀坑，坑內大多埋放玉石器和青銅器。1986年發現的兩座大型祭祀坑，年代約當商末周初，被認為是蜀人祭祀天地山川諸自然神祇的遺蹟，出土有大量青銅器、玉石器、象牙、貝、陶器和金器等。金器中的.金杖和金面罩製作精美。青銅器除罍、尊、盤、戈外，還有大小人頭像、立人像、爬龍柱形器和銅鳥、銅鹿等。其中，青銅人頭像形象誇張，極富地方特色；立人像連座高2.62米，大眼直鼻，方頤大耳，戴冠，穿左衽長袍，佩腳鐲，是難得的研究蜀人體質與服飾的資料。”跟著解說員的敘述，我們隨之走進了古蜀國，走進了距今5000多年前長江流域人類的生活。我們看到，那一件件陶器從小到大，走進人們生產生活；那一件件玉器，則體現出生活安逸的前輩們開始裝飾生活；而那些形狀怪異體形巨大的銅器，則把人們對於天地光明的崇拜表現到了極致。而讓所有人不得不驚歎的是，在數千年前人們的工藝與工具，他們是用怎樣高超的技藝製作出那些在今天工具發展到非常先進都需要精心製作的物品，那麼豐富的想象怎麼用數千年前的工藝表達的。確實無法想象，也不能不佩服；確實不能猜度，也不能不歎為觀止。我曾經以為只是傳說的李白詩作中描述的“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在這裡全部成為現實。據說那青銅面具裡的“叢目”，表現的就是蠶叢帝的眼睛，同時也有崇拜太陽光明的意思。擺在展館中間的幾塊巨石，上面清晰地留下了先民們開鑿切割的痕跡，令人不可思義的是當時他們是用怎樣的器物用多少時光才能“切”開一塊石頭，他們是用怎樣物件把一個個玉管鑽得又正又直，他們是怎麼做到那些精美的雕刻、冶煉、澆鑄、焊接鑲嵌的？

一個又一個迷留在這塊廣袤的土地上，一個又一個精奇埋藏在地底下。解說員不止一次提到，說這裡的物品大體都是祭祀用品，表現的也是崇拜天地、巫師作法等主題；說這些東西大都沒有沒盜，因為沒有多少盜賊想到它們埋藏都比較淺，而且全部是被用過之後打碎了的。我心裡便暗暗慶幸，文物中這打碎的比完整的、無心留存似乎遺棄的比想盡辦法深埋儲存的好多了。如果是相反，估計今天我們無法看到這些儲存完好的高達2.62米、重180多公斤的“巨人像”；寬138釐米、重80多公斤，造型極度誇張、方形的臉看起來似人非人似獸非——角尺形的大耳高聳、長長的眼球向外凸出面容十分猙獰怪誕的大型獸面具和高384釐米、樹上九枝、枝上立鳥棲息，枝下碩果勾垂，樹杆旁有一龍援樹而下，十分生動、神祕的青銅神樹了。我們還知道，這裡只是三星堆文物發掘的一小部分，因為許多器物無法儲存的原因，更多的文物發掘並沒有進行，而是恢復成當地的農田、林地，以待將來。這是我看過的文物展覽中最欣慰的結果。

走出第二個展館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點了。回望著展館那極富特點的建築，內心裡留下不光是崇拜，還有疑惑。比如如此發達的古國是怎樣突然間從歷史殿堂裡消失近二千年的，僅僅留的7個文字到底表達了什麼意思，古蜀文化與中原文化、與世界其他文化的聯絡在哪兒，為什麼人們說這裡的銅面具極像是如今想象裡的外星人模樣等等。腿已經有些困了，肚子也提出意見來。正好，遊園的大姐打來電話，說在裡邊定好了吃飯的地方。

飯後在公園裡轉了一圈，到豎立著大銅立人的廣場裡拍照留影。上車離開的時候，天上又滴下幾滴雨來。我想，是不是三星堆古人在天上落淚了。因為幾千年過去了，今天世界還沒有達到他們想象的高度，今天的社會還沒有進化到他們理想的程度；而今天后輩人的德性，不能不讓他們擔憂。

2012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