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洗衣的老女人的散文

太陽很好，吃過午飯，帶了兩件衣服去河邊洗。村邊河灘那個小泉眼處，總是那麼熱鬧，洗衣服要排隊。我運氣真好，剛到，就有人洗完騰地方了。我把兒子的棉衣放在平整的大石頭上搓洗著，肥皂泡在溫潤的泉水裡打鬧，小河在太陽光的沐浴下閃閃發光，不遠處，幾隻肥肥的鴨子在河裡悠閒地游來游去。

我剛開始洗，就來了一個老女人，她吃力地挎著一大籃子髒衣服，後面跟著一個小孩，小孩拿著盆子和洗衣粉。祖孫兩個走到泉眼處，把東西放在我身邊。老女人問我洗的啥樣了。我說很快就洗完，我拿的衣服少。老女人對孫子說：“我先把鞋子刷刷，等你們老師洗完了，我好再洗衣服。”我有點吃驚，莫非這個老女人認識我？我認真看老女人，不認識。又看看那個小孩，似曾相識，好面熟。我邊洗邊和老女人拉話，原來老女人的大孫子就在我的班裡，我說剛看到這個小孩這麼面熟呢，原來是班裡那個孩子的親弟弟。老女人問他大孫子的`學習情況，我說孩子很懂事，知道努力，就是基礎不太好。老女人睜大眼睛說：“基礎是啥？我不識字。你告訴我啥叫基礎，咋著才能把基礎弄好。”我一下子呆了，用通俗的話告訴老人，就是孩子的學習底子不紮實，老人又問：“啥叫底子？”我連說帶比劃，也和老人無法交流。老人急，我也急。我靈機一動，誇起了老女人的孫子：聽話，懂事，愛學習。老女人很得意地說：“老師啊，我大孫子在家可不好，就知道要錢花。誰的話都不聽，只聽你們老師的話。”這真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這個孩子雖說成績不是太突出，但其他方面都表現的很棒。我問孩子的爸媽是否在家，因為班裡好多孩子的爸媽都出去打工了。老女人嘆口氣說：“他們的爸爸在家，媽媽不在家。”我順口說：“孩子媽媽出去打工了吧。”老女人又嘆口氣，小聲說：“他們離婚了。”這下輪到我張大了嘴巴：“離婚，丟下這麼好的兩個孩子不要了。”老女人告訴我媳婦是外地的，原來和兒子過的很好，去年不知因為啥，說離就離了，把兩個孫子丟給自己。老人無可奈何地說：“我不識字，也不會教孫子，學習上全憑他們自己了。”老人絮絮叨叨地說：“俺媳婦也不瞎，隔幾天會給娃子們打打電話，今年還給兩個娃子買了新衣服郵回來。”對面一個洗衣服的女人接腔說：“老嫂子，別難過了，說不了你家媳婦還會回來呢。畢竟有這麼好的兩個娃子牽著腿呢。”老女人還是嘆氣：“我巴不得媳婦回來呢，我一年老一年，娃子越大我越管不了呢。還是交給媳婦管放心。”

我很快洗完了衣服，老女人換到了我洗衣服的地方，她感激地對我說：“老師，你是好人。幫我好好管管我孫子，不聽話的時候，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我端著洗淨的衣服往回走了，扭頭，老女人埋頭洗衣的白髮深深刺痛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