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在遠山叮咚著呼喚散文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響......”童年的歌,大山的邀約。四季的痴守,溪流的情懷,沒有理由拒絕——燦爛的山花與啁啾的鳥鳴,聽聽宛轉悠揚的調子。聞著馥郁的芳香,在山野的泥土味裡,是一種愜意的生活。

雖然生活的艱苦,但與大山的相濡以沫,總讓人回味無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自然就是美，本色就是美。在這個追隨新潮，注重包裝的時代，我們依然可以選擇一種樸素的生活，留住那份屬於自己的真實和獨特。我們無須包裝，保持本色也動人。

暮色蒼茫。翠翠在榆樹溝大喊大叫著:“媽媽,黑狗狗偷油啦......”劉福在翠翠前面大步走向榆樹溝的家。黑夜像一隻巨大的蝙蝠，張開翅膀，撲向莽莽的大山，榆樹溝顯的更加神祕莫測。

“他娘,我回來了,還給你逮了一隻野兔,真是不錯。”劉福進來大門喊著,可是屋子裡還是漆黑一片,只聽“嘿嘿,嘿.....嘿......”,翠翠進屋還在嘮叨著:“媽媽,黑狗狗偷油啦。”這時,劉福拉亮了屋裡的燈,坐在炕沿上卷著旱菸說:“吵啥哩!今年的洋芋又要跌價了,估不來,連本都收不回來,辛辛苦苦為了啥?真叫人潑煩。”大黑狗搖著尾巴跑進屋內，親暱的舔著劉福的褲腳，煩躁的劉福一腳踢在狗股上，可憐的`傢伙夾著尾巴委屈的跳出了門檻。

夜，濃的不能再濃，沒有一點星光，整個榆樹溝只有一片漆黑和山風的哀號。如你,身在此時此地，讓心去放飛在遙遙的時空，在某一場景裡，撿拾一個個丟失的重低音，去復原一段段迎來送往，悲歡離合，讓一個個驚歎號，再現原本強烈的初心，開啟原本淡然的胸襟。

劉福的老婆瘋瘋癲癲,女兒也是常年吼吼叫叫,幸運的是兒子去年考上了蘭大。他從沒嫌棄過母女倆的瘋瘋鬧鬧,只要一家好好地活著,是他的希望,多麼煎熬,他還是照樣過著。劉福心裡清楚,有時她母女倆做的多麼過分,他都得忍著,因為他的生活裡不能缺失母女倆,雖然他既當爹又當媽,從沒失去過耐心。

翠翠,只有二十一歲,每天都是蓬頭垢面的，臉上的灰塵是那麼戲劇性的蓋住了她的青春，那灰讓人看了都擔心會掉下來。瘦小的身材，破爛的衣衫，走起路來卻是闊步如飛。不管是烈日下還是冷悽悽的深夜裡，總是聽到她在高歌，唱的是《南橋擔水》說的只有一句“黑狗狗偷油啦。”每天倒也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而那背後的故事卻叫人忍淚不止。

一個活脫脫靈秀的山裡妹子,並不是自幼他就這樣又說又笑的傻鬧,而是在十五歲那年,為了跟著瘋瘋鬧鬧的母親,讓本溝裡支信老漢的一句話氣壞了她,常言道“氣大傷身”,此言不假,更何況傷了姑娘的尊嚴。

那是一個夏天的早晨,父親上了集市,母親跑著說著笑著,讓寥寂的山村在一片吵鬧裡,翠翠不能上學去,跟著母親,剛好碰見支信在地頭轉悠,這時支信就信口開河地對翠翠說:“讓你爸爸把你家的祖墳移移,不然你以後會像你媽一樣。”翠翠噎住了,說什麼好,只是“五叔,你......你怎這樣?”支信還沒完,又撂了一句:“有母必有其女啊!”翠翠氣壞了。“五叔,我媽幹什麼了?我媽她幹什麼了.....”還沒問完,人已跌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當劉福回到家,緩過來的女兒嘿嘿只笑,眼睛裡沒有了那種對母親的關切,他不知道女兒也成了母親的模樣的底情,此時支信還在,看是幫忙,實為不懷好意,總有狡黠的目光。鄰居何必這樣,人,大家都活著這才是世界,一人的世界裡總是寂寞。翠翠成了這樣,母親根本不知道,知道不了其中的根由,支信根本不說是他氣的,最後的結局只能這樣。

“上河裡擔水路又遠,下河裡擔水路不幹。人人都說南橋好,我把南橋走一遭......”從溝底傳出來的,是翠翠,她旁邊放著兩隻水桶,用馬勺舀著泉水,口裡大聲地唱著她洗耳慣聽的《南橋擔水》,蹲在自家門前的大黑狗,聽見翠翠的聲音,猛地健步如飛,跑到翠翠跟前,“嗯,嗯”地叫著,用身體蹭著翠翠,看見沒事,乖乖地蹲在了翠翠身邊。

翠翠擔著水,從溝坡上走著,嘴裡還在不停地唱著,跟著調子來回踱著步,兩隻水桶甩來甩去,褲腿上濺滿了泥點,誰也不知道水桶裡的水到底還有沒有,大黑狗跟著翠翠的歡樂而歡樂,上竄下跳,跑來跑去。劉福老遠看著女兒的憨態,跑去接應,他那個中的滋味,像打翻的五味瓶,也真想對天大喊一聲,但他沒有,只是撫摸著自己的愛女,口裡嘟噥著“翠翠,回家吧!”。

半坡梯田的洋芋,在霜打的秋晨,耷拉著的枝葉,在陽光中幾乎要腐爛。榆樹溝家家的洋芋都挖著賣了,這是劉福的,是供兒子上大學的救命錢,但母女倆的狀況逼迫他先要照顧人,在有限的時間裡抽空挖洋芋,苦了人的時光,不能再苦了心,家,老婆孩子是他的家。

山村的炊煙又在嫋嫋,在倦鳥歸家的吵鬧裡,一扇大門“吱扭”地開了,劉福的老婆探著頭,亂蓬蓬的頭髮“嘿嘿”地笑著,是在等著丈夫的回家,院子裡翠翠喊著:“媽媽,黑狗狗偷油啦!”吵著鬧著,這是劉福每天回家的先知,習以為常了,如若有時聽不到馬上使他心裡緊張。日子啊!劉福每天過的是煎熬。

山裡是生長野草的地方,不管是風吹，還是雨打；也不管是驕陽的暴晒，小草都不畏艱難，毅然決然的挺了下來，野草那種堅強的品質深深的打動了我的心。

翠翠和翠翠媽生活在無憂無慮中,也是榆樹溝裡從不寂寞,走過田壟的風漫過四季,眼下的翠翠,你不傻,你不痴,只是那些不愉快暫時堵塞了你的思路。

時光如水，歲月刀刀催人老，活著的每一天就得努力在人生的跑道上狂奔著，這一路跑來，丟失了一些東西，而那些正是對於我來說是最珍貴的東西——願望，祝福。有的事情沒有親身體經歷是不能夠體會的，好多刻骨銘心的經厲，彷彿一座小山壓在我的背上，讓我無法喘息，人生的路程是那麼的遙遠，難以釋懷的大山的一切,時時揪住我的心,就像翠翠和翠翠媽的境遇。

泉水還在叮咚,呼喚著翠翠和翠翠媽的靈魂,一定會在山的厚重裡,有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