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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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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痕
秋天的夜晚微涼,夜空綴滿的星子像是在一塊黑布上撒滿了玻璃渣,凌亂得晃人眼睛,夜晚像是一個原始洞穴,她孤獨一人,劃亮微弱的火光。黑暗還是緊隨其後,吞噬每一寸她經過的地方......
她,照例鬆鬆垮垮的趿拉着拖鞋,線褲堆積在腳踝,明明天很冷也不肯多穿,縮着脖子,幾縷頭髮垂在臉邊,分叉的頭梢瀰漫在氤氳的水汽中。她,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晚自習結束後總無 處可去。她感嘆,這複印機裏走出的日子讓她窒息,留不下任何光亮和痕跡。
此時的她,每天重複着同樣的事 ,學習,做作業,改作業,考試,制定同樣的計劃。連呼吸的空氣都是同一個味,早上一睜眼,就知道今天怎樣度過。她只知道上路,上路,再上路,盡情地,貪婪地體驗着在路上一切一切的瘋狂,迷惘與放縱。
習慣墮落,你的人生便如一個瓷器般脆弱——一破永破。她,不小心闖進一片又一片的夢境,那裏,天地一片寂靜,慘白的太陽嵌在天上,彷彿誰家門上透着光的貓眼。一襲白裙,走在生命兩旁,瞥見父母對懷中嬰兒的呵護,好友與青澀童年的她的嬉遊,同學老師對之前成績一落千丈的她的鼓勵安慰。突然夢中的天空搖搖欲墜,一切變得不一樣起來,身邊的人,身邊的事,身邊的一切一切。父母老師的斥責,昔日好友離別,早已面目全非。
鮮嫩的夢已經熟透,夕陽灑落讓剪影斑駁,久久的圍牆外頭,悄悄圍起來未來的輪廓。 “生活,是否應該這樣過?這是否是我要的人生?”她蹙着眉頭使勁想。
那是一個關於夢想的課堂,有人說他想成爲一個畫家或藝術家,抑或有人說他要當老師、記者、政治家、科學家。對於別人的夢想,大家或者唏噓亦或歆羨。當輪到她時,她沉默下來。“我難道不曾擁有夢想?”她想。她知道,過去每天都爲了別人忙碌,爲一絲間隙的苟延殘喘與心安。“在路上,在舞臺上,在自己的國度裏,做自己樸素的王!”老師的結束詞伴隨着下課鈴聲。她明白,她現在的處境一定不是歡喜的生活,而是哀怨和遺憾。心跳,振奮,她用力地去想:從小到大,有什麼事,會讓自己興奮和期待?在這世界末日到來之前,我們如何可以毫無遺憾的和世界說再見呢?陽光霎時明亮,照進心房,她想:我也有夢想。我要上大學!抿嘴一笑,目光炯炯有神,她清楚的明白:或許你的一生都很平淡,不斷摸索,盲目,惘然於內心的途經該通往何處,但一定不要沒有夢想,不要甘於平庸。就那麼一瞬間,人學會了改變。
人一旦想法改變了,有了方向的思維和信念,就會有正確的選擇和未來。夢境的痕跡——帶來破碎與失望,拾得夢想的痕跡——帶來喜悅與自信。她深深知道:生命的着力點並不在過去,而是此時此地此人。 從新出發,去編織下一個美麗,去尋找另一片空盡歲月,去創造一個應該屬於自己的故事。或許有一天,它依然會被自己親手碾碎,那又有什麼?許多年後回頭張望,這樣會是曾經那一片守望的星空,一段屬於我們的回憶,一道或深或淺的痕跡——夢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