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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遊記散文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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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散文給予人身心的愉悅,下面是小編整理的優美的遊記散文,歡迎來參考!

優美的遊記散文有哪些

  優美的遊記散文(一):

整理歷次旅遊的照片,慕然發現我的目光總會在大海上停留許久。感受她那無邊無際的寬廣,精深博大的胸懷;欣賞她那極富曲線美的漫長的海岸線,連綿不斷的青山環抱着的美麗的海灣;回味踩在她那細幼如嬰兒肌膚的沙灘上的感覺,白浪打溼褲腿的喜悅。還有清澈得像藍寶石的海面,純潔得露出一絲絲白雲的天空,遠觀如墨近看如藍的小島嶼……所有的一切猶如一幅不用畫筆勾勒、超越人類社會、純自然的風景畫卷。

我永遠都懷念着她,她但是我向往的天堂。高中時寫過一篇關於大海的散文,說自己甘願做海里的一座燈塔,陪伴着大海,享受大海的愛撫,每個夜晚散發出淡淡的光亮,讓大海在黑暗中尋找光明。語文老師拿着我的作文本端詳着懷疑着問:“是你寫的嗎?”因爲深深地愛着大海,所以這次作文超常發揮了,難怪老師驚訝。之後我乾脆用“睎海”爲筆名寫文章,以昭對大海的仰慕之情。如今我對大海愈來愈瞻仰,卻只敢取大海中的一圈波瀾爲己用,而且只在深秋。唯恐需求過多而玷污我對她堅貞不渝的愛。

大海深處,掩藏着我夢一樣的憧憬。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望着湛藍的海水,五光十色的貝殼似乎要從海底裏涌至我的腳跟前;七彩斑斕的珊瑚彷彿要衝破海水的張力躍出海面;綠如翡翠的水草柔柔地從海底向上攀援……

想起海子,想象他悠閒地臥在那間迎着風浪的小木屋門前,晾着柔和的陽光,時而劈柴,時而餵雞……不知覺的我念起的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此刻的我,夢幻着能拋開人世間的一切塵囂,懷着無慾,然後攜着淡薄,牽着浪漫,去天之涯、海之角,追求飄逸自由的生活。

  優美的遊記散文(二):

十月,晚秋,天氣不是很冷,也不熱,天空因爲湛藍顯得更高,更明亮。

在季節的交替下,田野開始出現淡淡的黃色,尤其是路邊的樹葉,黃的可愛。遠山卻是綠色的,因爲山上種的全是蒼翠的松樹。古城的路邊,鮮花依然開得嬌豔,小河裏的魚兒和往常一樣暢快的遊動,它們絲毫沒有感覺到冬的氣息。從四方街光滑的石板上能夠看出這座城的古老,遠處悠揚的納西古樂和現代流行曲混雜在一齊。人們喜歡回憶過去,但更喜歡現代禮貌。然後有人說麗江商業氣息愈來愈濃了,古城越來越多的酒吧說明了這點。昂貴的價錢,換來遊客們的笑臉。但是不要羨慕別人,拉着納西老奶,圍着篝火,在廣場上盡情的跳,快樂隨處可見。在麗江,我們找到的是更多的清幽,舒服的空氣,燦爛的陽光。

而晚秋的夜,夜涼如水,比冬少一份沉寂,比夏多幾分淡泊。

院子裏的玫瑰開了,花香透過窗戶輕輕的飄來,然後像月光一樣瀰漫在室內。把頭伸到窗外,卻無意看見一隻孤燕從房檐掠過,看它匆匆忙忙的樣貌,不明白是不是在準備冬天的暖巢?

打開電腦,打開音樂,卻是那首憂鬱傷感的歌聲:“我再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看到你閃躲的眼,我不會讓悲哀的淚掛滿你的臉。我在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能夠感覺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會讓離別成永遠”。

一些淡淡的說不清什麼感覺的溼潤隨着旋律在心底流淌,趕緊關了歌曲,靜靜的在沙發上呆呆的愣了幾分鐘。那些遠去的東西,如同大學畢業時的歡送會一樣,純真,善良,不想用世俗的煙雨去誣衊,而脆弱虛僞的心,再也體會不到明朗流暢的曲調了。讓心的底版多一些清爽與平靜吧。

其實我和很多人一樣喜歡在逃避和無法逃避之中循環着,也許是太年輕了,疏狂而輕率的想法總是不堪一擊。滿以爲用成熟去僞裝自己的眼神,激情就不再流淌;滿以爲只要關掉書籤,文字就不再對誰開放。“漸行漸遠更生”。自己掩蓋不了自己的思想。“如果你感到不快樂,那麼唯一能找到快樂的方法,就是振奮精神,使行動和言詞好像已經感覺到快樂的樣貌”。

晚秋過後,很多花都要明年纔開放了。“待到山花爛漫時,它在從中笑”。西風過後,便是冰雪,那孤傲的梅花和幽蘭將在那個季節開放,然後賞花的情緒是否和今夜一樣?明天,當黎明推開黑夜,是不是又將應對滿地落花,那些躺了一地慘淡的花色,像極了那些的蒼白的笑容,暴露出壓抑過的黑夜的哭泣。

或許我無需憂慮,雖然總有秋風會去收集落葉,總有冰雪會去封鎖長路,但春天它從來沒有錯過向花容鳥語發出請柬。就讓我們靜靜地聆聽,默默地享受甜蜜的等待吧。期望有人過了冬天,會更加有朝氣。

  優美的遊記散文(三):

路經日的在腳下蹚着,竟不知有名?幸偶遇一老先生,告知此爲槐花大道,兩年前興修的,向東延至大洞山頂。

望過去,行列有序的槐樹立於路的兩旁,蔥鬱,挺拔,雖未成蔭,但也齊列,其間夾着一條寬闊的大道直通山頂,因人跡稀落,異常的清冷。

心想既爲槐花大道,必少不得槐花了。於是估算着正是槐樹開花的時節,恰又逢細雨霏霏,決意冒雨前行去攝槐花,心中早已繪好了《悽迷細雨槐花白》,雨如織,風多情,絲絲細線潤無聲,難得一意境。

然往往現實卻事違人願,踏上了槐花大道,只見葉綠,未見花開,大大的失望了,最終只得落落而歸。

記憶中的槐樹卻也如此,庭前荒處隨地可見,不稀罕,大多三株兩株的散着,然後枝枯葉而落,樹皮尚又幹硬的張裂着,並不起眼。

可一但進了春,情形就大徑相庭,況那春風最是多點物,於是立風而搖的槐,幾日未見,竟都變了模樣,整株的樹都綠了,綠的可愛,令人刮目。

然又幾日未見,那蔥綠的圓葉裏竟掛上了串串青綠的槐樹米,然後雖隱隱可見,煞也喜人。

然又不經易的,再次張眼看到的卻是一樹的白,如蝶粉兒匯聚,令人驚豔。

許因夜間睡的沉,錯過了花開。看那一夜之間乍開的白,卻也想像出那是何等的鬧熱,噼哩啪啦,跟炸了鍋似的,槐樹米兒你爭我擠。竟相的吐着蕊,張着瓣,如破繭的粉蝶兒一般的明豔。一朵朵,顫微微的,招着路人的眼,拋着媚兒去勾着路人腹內的饞蟲兒。

槐樹開花了。於是滿口的香溢於兩腮,不由的想去品咂那槐花的香甜。

啪,整條枝兒被折斷,是那如黑泥般的小孩兒,正用比槐枝粗不了幾分的細胳膊用力的折斷的,只見他一手摟着槐,一手舉枝高喊:接好嘍。喊出聲透着十足的驕傲。

於是被摔下的枝如彈簧般的跌落,早有守在樹下的同伴,一鬨搶了去,緊忙的捋下槐花,裝進竹籃裏。

樹上的頑童如孫猴兒看景般的觀賞着腳下的這一幕,露齒而笑,然後是銀白的牙齒多了幾許的得意,於是更賣力的往高裏爬,絲兒不顧刺槐的劃拉,啪,啪,啪,一聲緊一聲的,枝斷葉落,片刻地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堆枝兒。

那如黑泥的小孩這才帶着不捨的留戀,蹭蹭的從樹上滑下來,臉上手上滿是划着的傷。同來的夥伴早已把他的竹籃裝滿了。

挎着一籃的喜悅踩着如煙的土回家了。身後甩下的是滿地的落葉,和那一樹的斷臂殘桓,慘不忍睹。

去了梗,撿了葉,就連那沾了槐花的手都滿是的香,沁人心脾的香。

撒上乾麪粉層層裹了粉蝶兒,更白,更胖,如那沒抽絲的繭一般躺在屜布上,然後薄薄的攤着,蓋上鍋蓋,十分八分鐘,水氣就沿着鍋蓋的四周氤氳的漫出了一股一股的香氣,麪粉拌着槐花的清香。

拌上香油,調味,於是敞開了肚皮,就着一碗稀薄的面水,連吃帶喝,滋潤。

嗝,嗝的打着飽嗝,用舌轉着脣邊舔了一圈去,還直叫着香。

更有那饞槐花的人家,大把的捋着槐花用開水焯過,曬乾了,以備隨吃隨用。

寬寬的房道,沒有一戶人家拉起院落。

有一戶人家蒸槐花,就會鍋香飄四家。況鄰里又交好,槐花也不是甚稀罕物,每蒸了必多蒸了幾鍋,倒於口徑三尺的大盆子裏,盛了一碗碗去,送東家,送西家。然後一盆子的槐花散去了,入了口,香甜,果了腹,滋潤。共享着五月的槐花,這就是五月的人家。

咚咚,叩響了門:送碗槐花嚐嚐鮮。

接了去,明又蒸了:嚐嚐。

來年,枯枝還會發新芽。

槐樹上依然的是那一番的鬧熱。

  優美的遊記散文(四):

春天是萬物萌生的季節,是清純的季節,播種的季節。桃花映面,綠樹抽芽。你說,春天是生命的搖籃。

應對綠樹紅花,掬一捧溪水,總會想起厲雪酷冬,冰凍風寒;想起迎風霜挺立的樹,破冰行駛的船,幾經寒徹方有這燦爛的春天。

你看,冰雪融化着,它推着水波歌唱,歌兒又捲起了浪花。露珠站立在綠色的肩頭來到了平野山川;花兒更豔了,草兒更鮮了,它們明白自己的幸福是因爲有了冬的洗禮,冬的戰鬥,冬的犧牲;它們在生長中吸收了冬的堅毅,冬的清純,冬的血液。

置身在這春光絢麗的隊列裏,哪能不熱愛這播種的季節。然後站在梅花從中,必須會情不自禁的思索,想一些什麼呢?

也許想春的廣柔,人們只有努力付出包括汗水與智慧,它回報的禮品方會更多。春天是嚴肅的,一陣陣春風把一切渴望新生的植物,一概吹醒吹綠。春天是勤勞的,人們如果不抓緊耕耘,一年中只有嘆息。春天是明媚的,它同陽光一齊燦爛,讓笑聲悠遠悠長。

春天又是短暫的,人們務必抓緊這完美的時光,準備一年的基礎,相反,秋天會變成對你的審判。因此,明媚的春天是多麼珍貴。

從春天的播種,想到未來的耕耘,只有拉緊時間的手,不停頓,用心改造荒蕪的土地,種植優等的禾苗,再經過夏天的管理,不怕未來沒有好的收穫……這,正是萬物萌生的春季的氣質,是朋友們思索的源泉。

  優美的遊記散文(五):

“有樹的地方就有家,”這是流傳在北方鄉村的俗語。在我的家鄉,所有的村莊都長滿了樹,從遠處看,除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你根本想象不到那裏是村莊。在北方,走進村莊,其實也就是走進了樹林。因爲,沒有樹的地方,就沒有村莊的.存在。

很難想象,沒有樹的村莊,是多麼的荒涼。那怕是大漠,然後只要有村莊,就會有樹。就連莊戶人家,如果房前屋後沒有種幾棵樹,村人就會說:這家人呀,太懶了,門前連棵樹也長不起來。

在鄉村人的觀念裏,樹與村莊是密不可分的。人們把樹看的很重,他們認爲,沒有樹的村莊,那裏肯定人丁不旺,村莊就沒有生機。而沒有樹的莊戶人家,家道是會敗落的。

北方的鄉村,不僅僅每個村子裏都長滿了樹,而大多的村子裏,都有一棵樹王。樹王務必是歷經歲月滄桑洗禮,樹齡在百年以上,否則就沒有封王的資格。樹王一般都是掛有果實的樹種,像銀杏樹、核桃、梨樹之類的品種,象徵着一個村子人丁興旺,子孫盈門。

在我的印象中,我們村子裏的樹王,是一棵槐樹,樹很老,樹幹上長滿了粗糙的裂痕,很容易讓人想起一張飽經風霜的老人的臉。至於爲什麼選取一棵槐樹而不是銀杏或梨樹做樹王,那裏面還有一個插曲呢!據說,我們村是個移民村,祖籍山西洪洞縣,當時移民來此時,在洪洞縣的老槐樹下集合後,來到了我們此刻的居住地。大概是爲了紀念吧,然後家家戶戶都在自家門前種了一棵槐樹。這棵被封爲樹王的槐樹,就是當年種下的其中一棵。

樹是村莊的標誌,當你去一個陌生的村莊,不明白村莊的位置,人們就會告訴你:向前走,過條小河,轉過一個山嘴,看見一片樹林就到了。如果你去某戶人家,村人也會說:村西邊,兩層樓房,門前有棵歪脖子柿樹的那家。看看,樹在鄉村人心中的位置。

最能體現樹與村莊親密關係的是夏天。炎熱的夏天,樹綠的濃密,樹冠遮天蔽日,爲村人帶給最佳的歇息乘涼的場所。人們帶着勞作後的汗水,坐在樹陰下乘涼,身上的汗水立馬會被化解而去,頓時渾身涼爽。更多的時候,人們坐在樹下,或打撲克、下棋娛樂;或是閒話麻桑、聊些奇聞軼事。在樹下,鄉鄰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那麼的親切。

  優美的遊記散文(六):

那片地耕耘過了,還沒有播種。種是肯定要播的,不播種就沒有成長,也沒有收穫,如此簡單的道理很多人都懂,用不着誰來提醒。

不知這片地輪番耕種了多少年,更不知從何時起被叫做了莊稼地。莊稼地和村子很近。凡是種莊稼的都叫莊稼地,植上樹的叫林地。也有撂荒地,大都是沒有耕作價值的鹽鹼地或沙包,只生長一些草,鳶尾草,野薺菜或自由飛翔的蒲公英。它們是自由者,我有時會這樣想。就像村裏的傻五,不用耕種,更不用收穫,吃飽吃不飽都躺在麥草垛上曬太陽。

可那片地不是,村裏人叫它一類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結出來的每一粒糧食都沉甸甸,飽盈盈。開春了,雷一響,驚蟄了,驚蟄後的莊稼地裏開始萌生野草,也有奔忙的螞蟻,來來回回,在春光裏行走。節氣可真準,叫醒了莊稼人,叫醒了那片地,也叫醒了昆蟲雜草。可不能這樣晾着,有人說.轉回頭牽出來閒了一冬的牛。牛歡實着呢,村前的小河裏飲飽了水,打了聲響鼻來到了莊稼地。那片地太熟悉,前年拉着犁鏵走過,去年也走過,所以輕車熟路,不勞仗犁者喊破了喉嚨。

那片地不是一塊地,村子裏很多人很多家的都緊緊挨在一齊,誰也沒和誰打過招呼,幾天就把地耕耘了一遍。原本平整的土地被掀了起來,然後呈現出一道道溝痕,然後踩在耙上,“哦——籲”象駕着一條小船,行使在春天的波光裏。我也踩過耙,大概爲了照顧懷了小牛的母牛,父親只遠遠地扯着繮繩跟在後面。土地真的是一條河!人蹲在耙上,剛翻過的田裏盡是大坷拉小坷拉,急速地往後倒退,看得久了,有些眩目。之後才從物理教科書上明白了這樣一個名詞:參照物。如果那片地把我和牛當作了參照物,那麼我們就是靜止的,是土地在行走。

相信村子裏很多小孩也跟我一樣,有過這樣的惶惑。只但是之後有的人離開了村子,每一天看行使的車輪,旋轉的霓虹,再沒時間感受一下行走的土地。

村子裏還有人。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他們惦記着那片地,那片地也惦記着村子裏的人。

這不,有的人累了,有的牲口也渴了,都聚攏到那片地的地頭上。有人說去年種的棉花很好,絨長,衣分高。也有人說還是種山藥吧,這地有後勁,秋裏挖出來的山藥能有一人多高。還有人說種豆子——黑豆、黃豆、綠豆、紅小豆,風裏一揚,噼裏啪啦,下起一陣豐收雨。說歸說,每個人的心裏都計劃好了的,和女人閒嘮了一個冬天,早有了自己的主見。只是有的人就是不說,詭異地啜了一下旱菸,說種莊稼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然後管好了自己就能管好莊稼地。該種的種,該管的管,到時候肯定有個好收成。

我們纔不管,一幫半大小子在溝邊上挖剛開始灌漿的茅根。茅根不用播種,秋天枯萎,春天發芽,嚼在嘴裏有甜甜的汁水。只是不管飽,嚼了半晌還是照樣回家吃那片地上去年打下的糧食,有粗糧,有細糧,吃着吃着就長大了個子。長大了個子好去耕耘那片莊稼地。

犁也犁完了,耙也耙好了,牛都拴在村子外的棗樹柳樹或栽下的樹樁子上。一把乾草,是去年的麥草或玉米葉子,儲藏了一冬,大多沒什麼營養。可牛們不嫌棄,生在鄉間的牛長了四個胃,胃口總是出奇地好。等等吧,它們互相交流着眼神,彷彿看見了那片地上的莊稼綠油油,長勢喜人——這其中當然也有它們的口糧。

村子裏的人有的是力氣,早晨喝了幾大碗疙瘩湯,啃了兩個玉米麪餅子,拿上傢什去整地。爲什麼不着急播種呢?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很清楚。把種子放在太陽底下曬曬,用藥水熏熏蟲子。那片地也是,迎着暖融融的春光敞開了懷,讓風吹吹,讓日頭曬曬,把浸潤了一冬的寒氣都逼出來。你能夠靜對着那片地,滿眼繚繞着蒸蒸的地氣。也許就就應這樣叫罷,在我所見過的描述裏還沒找到比這更貼切的稱謂。地氣就是地氣,是虛無,卻又讓你真實地看見,想抓一把,那是不可能的。或許只有莊稼纔有這本事,哧棱棱地往上長,渾身充盈着向上的力量。

每家田的兩邊都需要一個明顯的地界,然後毗鄰兩家互不侵擾,就省下很多爭吵。這不可忽略。大狗二狗兄弟一向相處得很好,每年都在那片地上耕耘着簡單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二狗媳婦突然冒出來要尋找地界的念頭,找來找去卻在自家的田裏扒出來灰橛。找大狗理論,大狗媳婦不承認,妯娌倆惡語相向,以至於之後兄弟反目,高高大大的田埂子像砌起了一道城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那片地那麼長,扯着一根田繩往對面走,然後腳印深深淺淺,留在了剛剛整平的泥土上。由於赤着腳,風乾的土塊踩上去硌得腳生疼。那種感覺很清晰,直到此刻,當我在田間行走的時候,依然愛把皮鞋休閒鞋和襪子褪去,一步,一步,尋找着那些真實的記憶。

父親侍弄農活很仔細,沿着我牽到另一頭的田繩,一步步踩過去。跛着腳,一深一淺,很費力氣。當我從另一頭踩過來的時候,彼此默默無語,旋及向背而去。

那片地變得無比平整,我敢說比此刻的某些小區的設計都整齊。萌生着青綠的屏障,是春天的堤岸;間作的泡桐,開始張開喇叭型的骨朵,一樹樹的粉紅,象一片片駐足的雲朵;生產路上的小草,迫不及待地頂着露珠生長,有的已經擎着嫩黃的小花,開始在風中搖曳......

是該下種了。父親幽幽地說,正在做單鞋的母親把針尖往頭上一抹,然後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我明白,那片地已經開始莊嚴地應對又一個年輪,被播種的糧食或其他作物開始向秋天挺進。

播種,一個多麼神聖的詞彙,種子重複了千萬遍,仍然樂此不疲。再過幾天,那片地將生長起綠油油的莊稼,不管誰家的,都會連成一片。爲那片地披上春日的盛裝。而後,拔節、灌漿、收穫。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而眼下,當你站在那片耕耘後的土地上時,指尖輕彈,一截子菸灰隨風飄落,胸中定會萌生一種莫名的衝動。等待了這麼久,然後積蘊了這麼久,期望,真的就在腳下的這片土地?!

有時候,我想人生也大抵如此罷。真真切切熬過一個漫長的冬天,然後又真真切切迎來了一個萬物復甦的春天。真的準備好了嗎——那些耕耘的器具,還有貯藏了一冬的火種。

若是,就在那片耕耘後的土地上,腳踩歲月的犁痕,播下一粒一粒有關收成的種子。靜候秋天。

  優美的遊記散文(七):

牛哞哞叫着從田裏回來的時候,雞還沒回家,小河邊溝道旁有那麼多草籽和蟲子,然後一隻雞和另一隻雞對視了一下,繼續在地上刨食吃。羊咩咩叫着從河灘上回來的時候,雞依然沒回家,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一下紅彤彤的夕陽還掛在樹梢,追着攆着逮最後一隻螞蚱。

之後,村子裏的炊煙裊裊升起來了,夕陽在誰家的屋檐上彈了一下,夜幕就扯了過來。雞們這才慌了神,誰也不招呼誰,連奔帶跑往家趕。驚動了出來巡夜的豁子李家的老黑,嗔怪着汪汪叫了幾聲。嚇得一隻剛要過河的雞飛起來,幾丈寬的河面楞是撲拉着翅膀飛了過去。然後,有些不相信地回頭望了望,才緊趕慢趕地跑回家去。

院子裏的小瓦盆裏有水,甭管是餵豬的還是飲羊的,雞們都要喝上一點潤潤嗓子。是啊,啄了一天的地,雞們有些頭暈腦脹。星星都出來了,然後是該上樹休息的時候了。

那時侯的雞會上樹,藉着夜幕還未完全閉合的一點微光,思忖着最可行的路徑。土牆矮了好說。鉚足了勁,翅膀一撲棱就就飛了上去。若高了,剛好卸了牛的犁杖在牆邊靠着,就當作上牆的梯子。樹可能是一株老槐樹,也可能是一棵歪脖子棗樹,枝椏縱橫,離土牆也就幾尺遠。有的雞已經蹲了上去,還是昨日的老地方。也有的非得要強佔別人的地盤,極不友好地往裏擠了還擠,最後打起架來。在樹上打架可不是好玩的,哪一隻敗了下風失足落地,免不了再次從犁杖土牆上攀爬上來,找個安靜的地方,懷了怨氣沉沉睡去。

雞們可不都那麼老實,譬如大成家的大冠子。大冠子長得很威風,然後按說就應是雞裏頭的帥哥,所以很多家的母雞都鍾情於它,願意和大冠子膩在一齊。可最不該的是燕子家的小蘆花。小蘆花長得也俊俏,渾身上下棕黃相間的羽毛像披着一條光滑的緞子。黎明時聽見僅有一牆之隔的大冠子叫了一聲,再也睡不着覺,三下兩下飛下樹來,跟着大冠子上了村前的小河灘。小河灘上多美啊,大冠子獨獨領着小蘆花在草叢裏覓食。之後天黑了,美麗的小蘆花鬼使神差地上了大成家的老槐樹。

燕子娘來找雞。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擎了跟竹竿往老槐樹上搗。嘴裏還不乾不淨地罵:個不要臉的小蘆花呀!啥樣的男人不好找,偏跟了這個沒良心的。大成娘自知理虧沒說話,誰讓咱老了老了人也犯糊塗呢,不該給大成十七八歲說媳婦,之後考進省城的一所大學,說啥也要退了這門親。

夜在繼續,各家樹上的雞都在想自己的心事,或者根本牛沒想。至於大冠子和小蘆花的那段戀情,也隨着那夜的驚擾魂斷老槐。次日,小蘆花再沒聽見大冠子清脆的啼鳴,有人說看見小蘆花連飛帶跑地往河灘上去了。草叢裏沒有,岸上的莊稼地裏沒有,最後聽見了撲通一聲。大概小蘆花在小河裏看見了大冠子野性的身影......

我以前以爲雞是鄉間最快樂的動物。從被老母雞孵出來的那一刻起,然後閃着兩隻黑豆似的小眼睛,唧唧喳喳說着話,滿院子裏刨食吃。之後長大,長大後的母雞咯咯叫,白生生的雞蛋能夠換來寫字用的本子和筆,也能換來一頓美味的晚餐。長大後的公雞大都很漂亮,黎明喚來一片彤彤的朝霞,然後踱着方步在院子裏曬太陽。娘愛它們,就象愛自己的孩子,夜幕降臨,然後站在樹上數了又數,才放心地轉回屋裏。

可棲在樹枝上的雞也有危險在四周埋伏着。你想,夜多黑啊,雞們伏在北風中瑟瑟發抖,寒冷浸潤了每一根神經。一個影子出現了,從一堆柴草垛裏或者從黑五家沒人住的破房子裏,悄無聲息地沿着犁杖上了牆。然後順着老槐樹粗大的樹幹攀緣而上。影子並不着急,在有雞的那條樹幹上站直了,很有節奏地晃動着身體,搖動着尾巴。雞們有沒睡着的,呆呆地望着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眸子裏都是跳躍的幻影。最後,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鄉村的夜空......

娘說有黃狼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夜又重歸了靜寂,然後醞釀着下一個不期而遇的罪惡。所以,那時候的我對黃狼子充滿了仇恨,眼看着娘落寞的神情,說什麼也要捉住這個夜色裏的竊賊。黃狼子可不好逮,鄉下一向有黃半仙的說法。說有人在路上遇見一位可憐兮兮的婦人,領到家裏,好吃好穿好招待。等天亮了,一道紅光穿透了窗櫺,再也看不到婦人的蹤影。之後,這個人會疾病纏身,直到奄奄一息還盯着那扇窗櫺,死不瞑目。

當然,捉黃狼子的想法沒敢告訴娘,糾集裏幾個夥伴伏在牆角,等待那個神祕的幻影。到了第三天,每個人手執傢伙來到黑五家的破房子裏。老屋破舊不堪,沒有洞也沒有燒火用的柴草,當傻五走近靠在牆角的一口棺材時,臉色煞白地跳開了。說裏面有女人的哭聲。然後我這才恍然大悟,用編織袋罩住發出聲音的洞口,幾個人用棍子敲打着棺材。一個活物驚慌失措地逃了出來,那夜的我們在南崗子上架起了一堆篝火,平生第一次吃了黃狼肉。燒熟的黃狼肉並不好吃,有濃烈的羶騷味。但是聽大人說過,吃了能夠治尿牀的毛病,所以傻五吃的最多,之後再沒見過傻五娘在院子裏晾曬畫了地圖的被褥。

上了樹的雞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靜物,寂靜的村子裏只聽見幾聲犬吠的聲音。夜色很好,或缺或圓的月亮在雲層裏穿行,看着村裏所有熟悉的事物來了又去,落了又升。驀然打破這靜的是村東馬山家的女人翠花。翠花是個鬼難纏,沒人不明白,所以村子裏誰家的雞寧願被黃狼子拉去,也不願和翠花家的雞有什麼糾纏。可雞就是雞啊,你想它們整天結伴出去,又結伴而歸,然後難免日久生情。所以像大冠子與小蘆花那樣的戀情屢見不鮮。事就那麼巧,翠花家的雞還是上了村西李大蘭家的樹。李大蘭人高馬大,從來不是個受氣的種,聽見翠花在牆外頭搗弄得一窩子雞亂成一鍋粥,拎着燒火棍風一樣跳出門來。針尖對麥芒,鄉間從來不缺少如此精彩的對罵。然後村子那麼小,不用風吹就傳到了每個角落,聽是聽見了,但沒人起來,東家不好惹,西家也不好勸,倒不如被子一拉蒙上頭,學那樹上的雞,繼續走進沉沉的夢境。

雞和村子有解不開的情緣,每一天總是第一個睜開雙眼,毫釐不爽地報着更次。一遍,暗了晨星;兩遍,送走了月色;第三遍,嘹亮的歌聲響起,就喚醒了那些春種秋收的鄉親,播下期望的種子,收穫金色的光陰。

沒有誰不把雞當成一回事,暖暖的午後聽見母雞炫耀地報着收成,樂上眉梢。村子就那麼簡單,一片地,綠了又黃,黃了又綠。一個院落,執著的腳步來來去去,生動了鄉村的容顏。一棵樹,一棵老槐樹或着一棵歪脖子棗樹,靜靜地流淌過那麼多雞上樹的日子。

幸福有多遠,沒人明白,但三兩隻棲過雞的樹枝總是那麼真實。

  優美的遊記散文(八):

剛開始,秋天是喧鬧的,金黃的玉米,潔白的棉絮,然後碩大的地瓜,然後以各種色彩和形狀裝點着秋天的田野。每個人都很忙。這忙是等來的,也是盼來的,穿越春的驚蟄,穿越夏的滂沱,忙手忙腳把收成歸攏起來,掛在山牆上,或圈進圍囤裏,靜靜等待冬雪的降臨。

我也很忙,無論秕癟還是充盈,都會是我的期盼。這種情緒莊稼明白,然後每次站在田埂子上總期望拔節的聲音再清晰一些,再響亮一些。光有愛是徒勞的,即便一日三焚香也不能感動上蒼。所以,我把土雜肥運了出來。它們是秸稈和人畜糞便的混合物,以前作爲糧食被消化,然後積蓄着最後的熱能,重返到田地,刺激着莊稼的每一根神經。我還澆過水。土地很飢渴,像人大熱天從腳手架上下來,身體需要一些清涼的補充。我喜歡聽土地喝水的聲音,滋滋,滋滋,大概像醉鬼三爺,抱了一瓶子老白乾,從蒜地裏順手揪下一根蒜薹,然後順勢把自己灌醉在地頭的麥秸垛旁,流着哈喇子做夢。

秋風不用預約,從西北吹來,乾枯的草莖和金黃的葉子被趕來趕去。有的刮進了一片窪地,糾纏在一齊,再不能飛翔。有的直刺着衝進小河裏,晃晃悠悠去了遠方,遠方是哪裏?沒人明白。到之後,秋風又鑽進了我的脖頸子,褲腿和袖口,最後匯合在一齊,告訴我秋真的來了。是深秋。

深秋的鄉村幾無景可看。天更高了,沒邊沒沿;雲更淡了,嫋如青煙;葉子都落了,在風裏打着迴旋,與另一片葉子互訴着遺憾。我該站在哪裏呢?糧食都靜靜地停泊在院子裏或封進了圍囤。燕子們走了,剩下一個空空的巢窠掛在屋檐上,一隻壁虎慌忙爬了進去,彷彿尋找到了一種溫暖。院子裏的樹也落盡了葉子,直挺挺地高出了房檐許多。麻雀是不走的,嘰嘰喳喳地聒噪着,商量着從誰家誰家竊一些能夠越冬的糧食。

門被風一吹就開,灌進來些風,然後也放出去我的腳步。是啊,沒有什麼季節比此刻更讓人簡單。不用忙着播種、澆灌和收穫,力氣都出走了,人如空殼般就這樣飄着蕩着,來到了莊稼地。甜霜苦霜也不知下了幾回,草們也落敗了,或者叫沉睡,近處遠處,只剩下一片空曠的原野。

按說,收穫了就應滿滿的都是喜悅,可糧食不能陪人說說話,也不能唱俚俗的酸曲。然後除了糧食大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罷?我這樣想着,卻尋不到答案。身子輕飄飄,步子輕飄飄,連同能聽能看也能勾三股四玄五的頭顱,也跟着化成了虛無。風霜都來了,所有深秋的表徵已顯露無疑,還有誰會走出來,在這空曠的田野裏打聽什麼消息呢?

秋霧散開了些,有人趕着羊從窪地裏上來。然後羊們大都沒低下頭——草已經枯萎了,機械或自如地走着,茫然的目光投向歲月的深處。有拾糞的,就應是個老漢,佝僂着腰,儘管一切事物都已無處躲藏,他的腰還是躬了下來。是爲了讓糞箕子老老實實地掛在肩上,也爲了不錯過他要尋覓的東西。我不明白自己的老年會是什麼樣貌,但村子裏總有很多人成了老漢的模樣。踏着秋風,撩開晨霧,把風霜踩在腳下,追尋着別人的,或自己的腳步。

是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年輕,然後年輕人的腳步能夠走得更遠。我卻沒有,然後村子挽住了我的雙腳,莊稼誘惑我走進田野的深處。沒有什麼值得抱怨,芸芸衆生都有自己的來路或歸途。娘說:該種時種,該收時收,人就有股子活泛勁兒。我接過犁杖或鋤頭上了路,和那些莊稼成了親人,聽它們沙沙地在風中穿行,看它們在滴滴答答的雨中理解洗禮,和每一片葉子成爲了至交。我明白,它們不會欺騙我,不會象外頭的風雨雷電,陌生,近乎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