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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雞的那些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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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黃土雞

關於雞的那些事散文

五一那天,我們到了一個很少有人去的小山村。吃飯時,朋友看中了一隻已經宰殺,洗乾淨了的山黃土雞。土雞肉色金黃,皮膚結實,一對細小的腳骨,看上去很是誘人。怎麼燒?朋友們爭論了一番,最後農家樂的主人一錘定音:炒雞塊。

我一向很少吃雞肉,覺得雞肉太瘦,嚼之無味。其實是我牙齒不好,吃不來一些過於瘦的肉,一吃就要嵌入牙縫,拿牙籤剔牙吧,一桌人興致盎然地在品味美食,看到我的不雅動作,別人會索然無味。不剔吧,自己有些難受,當真有些尷尬。所以我吃雞肉一般挑些雞皮啊、內臟啊,雞頭雞爪,別人以爲我文雅禮讓,其實我自己都覺得很裝,但沒辦法,只能這樣。

等炒雞塊上桌時,我們驚歎老闆娘的廚藝了。一盤炒雞塊,色澤黃中有白,幾點辣椒青紅相間,盤未到桌,那股香味早已飄入鼻中。朋友們見到炒雞塊,像見到久違了的爹孃似地,眼中放出光來,幾雙筷子像令箭般插入盤中。

看到朋友們那種吃貨的樣子,忽然想起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射鵰英雄傳》,裏面描述的幾段文字來。"黃蓉正要將雞撕開,身後忽然有人說道:‘撕作三份,雞屁股給我……’臉上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將雞屁股給他,就要伸手搶奪了……那乞丐大喜,夾手奪過,風捲殘雲的吃得乾乾淨淨,一面吃,一面不住讚美:“妙極,妙極,連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這般了不起的叫化雞。”黃蓉微微一笑,把手裏剩下的半邊雞也遞給了他。那乞丐謙道:“那怎麼成?你們兩個娃娃自己還沒吃。”他口中客氣,卻早伸手接過,片刻間又吃得只剩幾根雞骨。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這樣好吃的雞,很少下過肚吧?”黃蓉噗哧一笑,說道:“小女子偶爾燒得叫化雞一隻,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榮幸之至。”這些文字活生生地把一個丐幫幫主的形態,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看來朋友們也跟丐幫幫主洪七公一樣,都是一羣貪嘴的吃貨,或者說是一羣吃客。

說到吃客,不由我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來。父母生了三個孩子,哥哥、妹妹和我。母親在每一年的春上,都用自家老母雞下的蛋,孵出一羣小雞來。從黃絨絨的小雞,養到一隻羽翼豐滿的開歲雞,也是很不容易。母親像養育孩子般地精心呵護,既要預防疾病,又要防止像老鷹那樣的天敵。母親說,到七月半,就可以吃雞肉了。於是我們盼望着,盼望着七月半快快到來。終於,七月半到了,母親又捨不得殺雞了,看看這隻,瞧瞧那隻。然而看我們期盼的樣子,還是狠狠心,抓了一隻公雞,叫人殺了。也不知什麼原因,或許哥哥大了是家裏勞動的幫手,又或許妹妹年幼,兩雞腿總是輪不到我吃。我也怪,就是不喜歡吃雞腿等優質的肉,反而喜歡吃雞皮、雞頭、雞爪等。母親說我是吃客,長大了會有出息。

也有破例的`時候,有一回我放學回家,肚子實在有些餓,想吃一點冷飯,盛冷飯的竹簍掛在竈上面的樓板下。大概小雞們也餓了,看到我爬上竈臺,都一窩蜂地跟過來。我有些心慌,拿了飯簍下來時,一時不穩跳下竈臺。這時慘劇發生了,一隻斤把重的小雞,被我活生生地踩死。看着這慘死的小雞,我心裏既難過又不安。母親回家沒有責備我,跟母親同來的阿姨說:斤雞馬蹄鱉,正好給孩子補補。這一回,我吃到了一隻完整的雞,惹得哥哥妹妹眼紅了好幾天。

我只顧想着心事,朋友們卻早把一盤炒雞塊吃個底朝天。一通酒足飯飽,紛紛起身走路,臨走還沒忘了跟老闆娘說着下次還來的話語,在老闆娘客氣的歡送聲中,朋友們說,下次來還要吃這山黃土雞。

二、帶有葡萄味的香酥雞

著名小說家莫泊桑,在他的《羊脂球》裏,寫到了主人公羊脂球帶的那一籃美味,籃裏有一道“帶着肉凍的小雞肉”,非常誘人。羊脂球那一雙胖嘟嘟的小手,慢慢地非常細緻地把小雞肉拆分開,然後讓同行的每個人都能吃到一點。但到最後卻落得一人向偶沒人理睬,只有她自己的眼淚慰藉她受傷的心靈。

作家王祥夫先生在一篇有關吃雞的文章中寫道:與雞有關的名吃像是也就那幾樣,如果把德州扒雞也算進來的話,我們熟知的也不過符離集的燒雞、杭州的叫花雞、雲南昆明的汽鍋雞,江南骨裏香扒雞,等等。從文章中可以看出,王祥夫先生喜歡吃燒雞。因爲燒雞有嚼頭,噴香的,尤其用松柏枝燻烤的,稍鹹的,可以用手一點一點撕下來,一邊喝酒,一邊慢慢咀嚼。

無論莫泊桑還是王祥夫,或者還有其他大家,從古到今,從洋到中,有許多文學大師,描寫雞肉的味道,都是口舌生津,對筆墨毫不吝嗇。看那些描寫,真讓人如嚼真味,恍如身臨現場。儘管大師們,吃遍天下,也寫遍人間美食,但總有一些美妙無窮的東西,甚至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的東西,隱藏在鄉野山村,美食更是如此。

在離杭州城不遠的富陽高橋,有一個葡萄莊園,不大,就一百多畝地。葡萄園裏有一家叫做“春嫂農家生態餐廳”的飯莊,有些特別。整個餐廳建在一個很高很大的葡萄架下,串串熟透了的葡萄,或紫,或青,或奶白,或暗紅,掛在頭頂,發出誘人的芳香。一排小木屋,整齊的悄然站立着。每一個進入的人,都仰起頭掛着笑臉,微微眯着眼,極其陶醉地呼吸着這葡萄散發出來的氣息。

我對春嫂農家生態餐廳懷有好感,不僅僅是哪裏的葡萄,更多的是餐廳裏的農家土菜。開始一聽春嫂兩字,就感覺親切。後來看到那葡萄架下,一羣羣雞、鵝、鴨,特別是那一隻只鮮靈活跳,毛匹緊湊,長着土黃色的細細腳掌的雞,一下勾起了兒時光景。直到午餐時,那滿滿的一桌農家小菜,讓我找到了回憶,彷彿回到了鄉下久違了的家。

都說雞瘦則肉柴,雞肥則肉無味。春嫂餐廳的雞不肥不瘦,大小適中。剛端上時,一揭蓋子:湯汁乳白,雞色土黃,撲鼻的香氣直衝心肺。讓人忍不住垂涎欲滴,直咽口水。文氣點的吃客拿起瓢羹,微微舀起一瓢湯汁,送入口中,霎時一種前所未有的鮮味,震撼舌尖味蕾,那種妙不可言的舒爽,讓人沉醉。野蠻些的吃貨,直接擼起袖口,伸出雙手粗野地分拆着雞的大腿、翅膀,胸脯,忙不迭地塞進嘴裏,湯汁油膩,從嘴角滲漏出來,再也顧不得吃相難看了。

但不管是文氣的吃客還是野蠻的吃貨,吃了雞肉以後,都產生了一個疑問,覺得這雞的味道空前絕後,但不知爲什麼有一絲淡淡的水果味和合在雞肉的味道里。仔細咀嚼,慢慢品嚐以後,忽然開朗,原來是葡萄的味道。似有似無,一絲絲的甜,又帶有一絲絲的酸。那個香味卻是在雞肉的味道中,摻和了那一絲微弱的葡萄香,恰似一種久離故土的鄉愁。

離開春嫂農家生態餐廳時,在門口葡萄園裏,一羣活潑歡快的雞,正爭搶着從架上跌落的熟透了的葡萄。幾隻搶到葡萄的雞,仰起頭高傲地努力吞嚥着,或許對雞們來說,這葡萄也是一種絕世美味。終於我明白那一道被稱爲“春嫂香酥雞”的美味,有一絲葡萄味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