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眺天使島散文

舊金山是最爲中國人熟悉的美國城市之一，也是全美國華人影響最大最深的城市。全市72萬人，華人佔到百分之十。舊金山對中國人來說有一種難解的情結。

生機勃勃的舊金山是座年輕的城市。1766年，西班牙人在尋找蒙特利灣途中誤入金門灣而發現了舊金山。1848年是舊金山重要發展的一年，那一年舊金山發現了金礦。1869年美國大動脈東西鐵路貫通。1906年地震大火把舊金山變成廢墟，1908年舊金山開始從廢墟上又重新站立起來。舊金山傳奇式的經歷與中國人的命運很相似，也許，這種命運的認同感經常會喚起心靈深處的共鳴。

舊金山是座魅力無窮的城市。她的魅力在於她並不是一座巨無霸般的大城市，卻又不失國際性大都會的風範。她以一種博大的胸懷接納的各種文化在這裏碰撞、融合。舊金山文化的多層次性、包容性成爲舊金山永遠年輕的活力之源。當我倚欄北歐風情的漁人碼頭，漫步妙趣橫生的九曲花街，徜徉在古羅馬風格的藝術宮湖畔，穿梭於全美國最大的唐人街，都真切地感受到了舊金山多姿多彩的`迷人風貌。我第一次站在金門灣，凝望着充滿美國人精神的金門大橋時，耳邊不斷迴響着大橋設計者當初的名言：“for ever（永遠）”。橋是永遠的，城市是永遠的，文化是永遠的，活力也是永遠的。也許，充滿活力的多樣性文化更適合華夏文明的天性。

當然，這些還不算是最重要的，說來令人難以置信：從昨天到今天，美國西海岸的舊金山與太平洋彼岸的中國人竟有着一種難割難捨的淵源。在美國人眼中，舊金山是聖弗朗西斯科，可在全美國乃至全世界華人眼中，舊金山就是舊金山，在淘金時期，有兩萬華人蔘加了舊金山的創業，有一萬多華工參加了東西鐵路的建設。華人是舊金山文明的開拓者。

金門灣海面有兩座著名的島嶼。一座叫魔鬼島，島上是座監獄，專門關押重刑犯人的地方。一座叫天使島，這座記錄了華人一百多年榮辱的島嶼是歷史的見證者。當年下南洋的華工到舊金山，美國政府不允許華人登陸，指定天使島爲華人的臨時棲居之地，不許離島半步。有的華人在島上一住就是數年，等待接受美國政府的審查。大批華人在貧病交加中死去，天使島實際上成了華人的地獄。如今天使島已經建成了遊覽區，據說舊金山的許多華人不願上島。有時他們會站在海邊遠遠地凝望島嶼，似乎要從朦朧島影中尋找父輩闖蕩天下、白手創業的勃勃英姿。天使島是舊金山華人心頭永遠不能磨滅的歷史烙印，正是這座島嶼使這裏的華人對腳下這片土地沉積了一種刻骨銘心的情感。

我站在漁人碼頭，憑欄眺望，天低雲暗，烏黑的海面翻卷着白浪，朦朧中依稀可見天使島島影。天使島的外形像一隻劈波斬浪的艦船，似有一種傲然屹立的風骨。我隱然覺得這樣一座島嶼，一定凝聚着一百多年前那些百折不撓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