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隊秋事散文隨筆

在團場連隊，進入八月，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晚飯後，最喜歡的就是觀看團部籃球場上的比賽，觀看男女排球隊的激勵角逐，搬着凳子、馬紮子找到自己連隊的位置，排隊觀看了文化宮門前各連隊職工的廣場舞大賽，人們會爲自己連隊榮獲了集體獎興奮雀躍，有的也會爲沒有奪得名次有些嘆息，當人們在前山大道上品嚐了團場連隊應有盡有的各種葡萄，讚歎了美不勝收的手工編織和繡品，爭相購買了玲瓏剔透的金絲美玉，當那份愜意隨着徐徐的風中夾帶着絲絲蘋果的香氣，抑或在清晨打開房門吸一口新鮮空氣，那種涼浸入光滑的皮膚，打一聲噴嚏，人們就會說：團場的秋天來了，是的，團場金色的季節就來了，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一點不假。

遠嫁安徽桐城來團場探親的姐姐，在團場小住半月，團場的白天讓她覺得高遠天高空氣清爽，夜間的涼爽要蓋上被子安然入睡，比起在安徽桐城夜間的悶熱潮溼，那是再悠哉不過，姐說：夜半不會搖扇，睡得酣暢。隨行的姐夫說：窗戶打開就有微風徐徐，涼爽的可以，睡得真踏實。

過去連隊種麥子，種玉米，現如今大多種了棉花，團部南北都被林業職工建起的蘋果園所替代。連隊職工，黃家的二女婿、三女婿這些天忙着僱人卸蘋果，電動三輪來來去去，果園裏忙碌的人們出出進進，象螞蟻搬家一般，黃家二女兒前些日子還在參加連隊的廣場舞排練，還沉浸在獲得二等獎的喜悅裏，現在每天要看着僱工們把卸下的蘋果分揀好裝到週轉箱，一部分用電動三輪車載着去市場找到自家的攤位，那裏有妹妹在看攤兒賣蘋果，自家地裏栽種的紅元帥和紅富士都是品相好，能賣上好價兒，三女兒把蘋果按照個頭大小分揀到各筐裏，挑選分揀的時候也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對來往的人們打招呼：來稱點蘋果吧，今兒的蘋果脆甜好吃! 團部十公里外住着石油勘探作業的人，三五成羣買蘋果的人很多，支起攤子賣蘋果遇到好主顧也能銷出去不少，這裏離克拉瑪依很近，來收購蘋果的商販都是開着大車來收購，團場種蘋果的職工們都想要個好價錢，這不，常做蘋果收購的商販打電話來裝車了，黃家兩個女婿忙的也是不亦可乎，看稱的，談價兒的，一個人還真是忙不過來。剩下一小部分蘋果暫時裝箱堆到自家園子裏的庫房內，在團部市場支攤子賣的蘋果大多數現摘現賣，對於這一小部分堆在庫房裏的，搭配着到天快黑要收攤的時候有要便宜價兒的`也能兌出去，總歸不會剩下。

連隊職工桂香也在團部南面果園裏有30畝園子，她能咋呼，丈夫在她的咋呼和指使下每天忙得團團轉，桂香恨他好賭，經不住別人三言兩語架秧子起鬨，輸錢不說，回來兩個人還要生氣，桂香個子不高，瘦瘦小小，但是到了地裏幹起活來彷彿不知道累，連隊的四十畝棉花地除了滴水加肥是丈夫操心，剩下的都是桂香在幹，兩個人是半路夫妻，各自帶的都有孩子，都在上學，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桂香人弱嗓門大，咋乎起來罵人不從樣，這是丈夫最懼怕她的地方，讓桂香婆婆說起來自己兒子現在規規矩矩踏實過日子，也算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兒子原先也有家，就是兩口子都喜好玩個麻將打個牌，越玩越大收不住手，到最終一拍兩散，兒子灰溜溜淨身出戶，家產啥的都沒有分得一點點，孩子痛恨父母賭錢，自己嫁人誰也不指望，和誰也不來往，老人家心疼兒子，也覺得自己兒子活的讓自己和老伴兒揪心啊。這下好了，兒子吃住不用擠在 自己一室一廳沙發上睡覺了，誰的孩子誰心疼，現在兒子每天有飯吃，有地方住，有人照顧，也不邋遢也不喝酒了，人也精神了，婆婆知道桂香刀子嘴豆腐心，是個能掌得住家的人，雖然有鄰居家人閒言碎語說起媳婦厲害，罵的自己兒子不敢亂說頂嘴，老人家也不生氣，兒子就該有媳婦桂香這樣的人降住他，兒子現在不惹事，不胡來，還時常來家裏陪着老人說說話，老人覺得：也挺不錯。

佔勇是連隊裏數得上的能人，今年作爲連隊的優秀骨幹被團裏抽調去地方鄉里支農掛職，每個星期六回來，媳婦新芳一個人在地裏忙乎，秋天一到，萬草結籽，路邊道旁的灰灰條上結了籽粘了不少粉塵，因爲春上連隊小連長帶着兩個植保員，對片區排渠林牀都打了藥，雜草不是很多，但是灰灰條上的粉塵也讓新芳吃了不少苦頭，噴嚏打的鼻涕眼淚止不住，頭昏腦脹啥也沒法幹，這幾天連隊組織職工環境整治清除雜草，清掃場院，新芳幹不成，又不好意思找連隊請假，也是咬着牙在堅持，誰的媳婦誰心疼，佔勇找了連長，說起這事兒，小連長乾脆的很，能帶病堅持勞動都已經很不錯了，行吧，讓她打針吃藥，工地少分一半，這樣可以吧?佔勇回家給媳婦一說，新芳很滿意，至少自己能堅持參加，能完成考覈任務吧。這樣也不用佔勇揪心媳婦再扯着哭腔給自己打電話，能安心支農幹工作了。

建軍早晨起得早，他上班的路上還是人聲寂寥，偶爾有送人去石油基地上班的小轎車呼嘯而過。現在連隊住戶已經不多了，大多數人住在了團部，大路小路上再也看不到穿着校服，三三兩兩結伴騎自行車的學生了，時常騎着摩托車送女兒上學的國峯聽說也在團部買了樓房，他也算連隊最後住上樓房的職工了，因爲以前種地掙得錢都給兒子在省城買了樓房，現在手上攢下的錢大多是自己和妻子打工掙的，團部買下的樓房雖然小了點，至少女兒每天不用接送，可以自己去學校了。建軍在四鬥路口碰到去團部市場賣菜的老薑，老薑因小兒麻痹症病退，團部興農裏也有公租房，但是他閒不住，連隊平房有幾分菜地不捨得丟棄，自己從開春就開始搭暖棚育菜苗，積雪融化後開始平地整地，撒菜種拱樹條鋪地膜，活動活動悶了一冬的四肢，出出汗，晚上睡得踏實，吃飯也覺得香。老薑看着菜地裏種子拱土冒芽，那一抹綠色由淡變深，由小變大，他就看着就覺得心裏舒坦，他幾乎每天都去把自己種下的小菜紮成小捆拿去市場賣，賣的錢多少都不是事，老薑圖的是一份心情，一份踏實。

在連隊，最忙碌的應該算是連長和技術員了，小連長三十露頭，瘦高個，小板寸，眉清目秀，文質彬彬，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出面解決處理，開春播種有職工爭地界兒，爲了二十公分地邊都能撕破臉皮呲牙咧嘴地相互爭罵不休，遇到不講理的娘們兒拿出殺手鐗，據說這娘們兒一哭二鬧三暈厥準能生效，大家都很忌憚，這一次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不讓播種機下地，播種機上的駕駛員急的使勁催跟車的幹部，不停地摁喇叭，跟車幹部也急的團團轉，春播分秒必爭，不能耽誤機車播種進度，平時笑眯眯的小連長接到電話，開車來到地頭，問清緣由，好言好語做工作，爺們兒們都好商量，可是娘們兒就矯情，哭咧咧糾纏不清，小連長站起來大吼一嗓子，吼的坐在播種機前地上撒潑的娘們趕緊爬起來躲在了一邊,片區幹部、會計、技術員拿着皮尺長寬一量，和往年的面積一絲不差，這分明是高家媳婦不講理了，看熱鬧的職工們鬨然大笑，小連長這一嗓子也吼出了自己的威風。這不，連隊拆遷危房，有人就覺得自家蓋的棚子和住房一樣高，自認爲金碧輝煌也要按照正房計算面積，測量的人認爲不符合要求，這人就到連部找連長解決，意思是錢是團裏給，又不要連隊出，希望連長高擡貴手，小連長一句話：按照團文件要求辦，不符合就不予辦理，這讓參加測量的小五和遠征覺得解氣，很痛快，因爲這個人對着他倆說了很多的難聽話，對於連長這樣處理，都覺得公正，合理。連隊場院清理、要設計新植林牀，水肥一體化要結算，脫葉劑噴施要看效果，職工家孩子申請貧困、申報退休這些都要連長審覈簽字不說，要參加各種各樣的開會，要傳達會議精神，要制定各項措施和實施方案，小連長很忙，忙的有些焦頭爛額，用他自己的話說：只要連隊職工都能過上舒心的日子，都能有好收成，忙也值!

小五是連隊的植保員，也是連隊農業生產技術骨幹，平日裏話不多，但是特別踏實，打完排球比賽後，他和連隊幹部們一起分組下片區進行棉花產量鑑定，組裏分的有女幹部，有的嫌女的動作慢，會拉後腿兒，小五從不說，進地取點調查都是他走在最前面，這樣趟過去露水會少很多，至少不會打溼後面人的衣褲，他的細心贏得大家對他的尊重那就不用說了，他喜歡去很遠的烏爾禾戈壁灘撿石頭，有時候會和連隊職工書亮一起去北荒地逮蠍子，忙的不亦樂乎，連隊打脫葉劑都是他配藥，一絲不苟，毫釐不差，賬目也記得清清楚楚。這不，來自奇台的兩名採棉機駕駛員開始維修保養採棉機了，小五又忙着裝電瓶，買潤滑液，招呼修理技師吃住，看不出他急三火四，一切就那樣按部就班，順理成章，養精蓄銳，就爲即將到來的三秋機採作業，男人有膽有識，敢於創業奮鬥，纔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