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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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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乾燥少雨的季節裏,到溼地公園走走倒也不錯。“五一節”假期,突然想起朋友去過的仁和溼地公園來,聽說環境還不錯,值得一看。只知道在仁和路歇橋下車,也沒問具體位置,就匆匆的去了。

堅守的散文

別處的四五月份是剛剛暖和起來,而攀枝花的四五月間正是熱的季節,地都熱的冒熱氣了,那老天更是一副熱死人“不償命”的架勢。因着我當天有事,去的晚了些,到了溼地公園的時候已經過晌午了。太陽明晃晃的像個火球肆無忌憚地照射下來,照的人睜不開眼睛,即便打着遮陽傘,也還是覺得烤的慌。沒來過溼地公園,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本來有點路盲的我,雖然事先問了朋友,知道下車的地點,但還是要問問人才行,免得走錯路。這大中午的行人又稀少,想問問路也沒看到一個人影,擡頭見路邊有一家“守拙閣”的店,看樣子是雕刻苴卻硯的店子,就信步走了進去。進了店還沒開口問,就有兩個熱情的年輕人接待了我們。環顧四周,擺放的硯臺並不多,硯臺加上擺件,總共不到20塊,又是銷售淡季,店裏更是冷冷清清的。看到有顧客上門,店主自是高興,又是倒茶,又是讓座,還問我們需要什麼樣的硯臺。原本我是進來問路的,可看着他們的熱情勁,又不忍心打斷他們,就慢慢地欣賞起硯臺來。

聽男孩說,幾年前他和女朋友開了這家店,邊雕邊銷。男孩管雕刻,女孩管設計繪畫。我們進來的時候,女孩正畫着,店裏的桌子上擺滿了她畫的草稿。其實,我對苴卻硯也是瞭解的,很喜歡,它是我們攀枝花市的文化名品,是中國五大名硯之一。尤其石材上的眼、線、標更是神奇,石眼碧綠圓潤,石線金光閃閃,石標色彩豐富,石質細膩,柔滑如玉。石材生長在金沙江兩岸的懸崖峭壁間,開採十分困難。因此,石材也極其珍貴,硯品更是集欣賞、收藏於一體,銷往海外,還獲得過萬國博覽會金獎,蜚聲硯界,很是值得攀枝花人自豪一番的。因此,我也不急着走,聽着他們慢慢介紹起他們的作品來,並不時與他們討論着、詢問着。男孩極認真地介紹着他的每一件作品的完成過程,從構思到雕刻再到最後的打磨成型包裝,那股認真耐心勁不亞於孕育一個嬰兒,小心翼翼,呵護備至,生怕破壞了那份完美。

一件件作品在男孩的介紹下鮮活起來,如同在講一個故事。女孩不時插上一兩句,看得出他們很默契。我盯上一款叫“雨過天晴”的擺件,褐黃色的石塊表面,長了一層濃濃淡淡的水墨色石皮;一條一條的金線,如同還在淅淅瀝瀝的雨絲,傾瀉着;褐黃色做了大山的背景,濃淡的水墨做了天空的雲色,不斷地變幻着。雲的下面,有被風雨搖曳的樹枝,被雨打落的樹葉和樹葉上在不斷滴着的雨滴。在一塊石頭上,利用石色的變化,表現出雨前雨中雨後的'整個過程,真的是惟妙惟肖。女孩告訴我,開始的時候,石材上的水墨色是單一的,她只想構思出狂風暴雨時的情景。後來,在打磨石頭的時候,發現那水墨色起了變化,墨色逐漸變淺,在石材的遠角處還磨出了一抹紅潤的石色,像是噴發欲出的光亮,把天上的烏雲衝散的感覺。她高興極了,就藉着雲色的不斷變幻,和遠處的那一抹紅,又構思出雨過天晴的情景。小小的年紀,對待自己的作品,竟是如此的費盡心思,我真的很欣賞他們。

聽他們說,雕刻最難的是人物,而人物最難把握的是面部表情。他們又給我看了一款關於人物的苴卻硯擺件:一塊黑的如油的石材上,表面生着層層疊疊的綠色石皮,間間斷斷,時隱時現。石上刻着這樣一幅畫面:一池水,一柳樹,一洗衣的婦人,洗衣服的棒槌,一對鴛鴦。情景如是這般:池邊柳樹搖曳,池水深深淺淺,綠意闌珊,清清澈澈。水底青苔如煙如霧,漂浮搖擺。陽光透過柳葉細細碎碎的散落在水面上,旖旎迷離。一對鴛鴦在水中呢喃,你儂我儂的旁若無人。一女人(暫時這樣說吧,因爲我覺得這人物的年齡大了些,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在池邊洗衣服,看神態好像是忘了洗衣服,只是盯着水中的鴛鴦看,因此取其名曰“只羨鴛鴦不羨仙”。看了這款硯品之後,我心中生出些許的遺憾。還沒等我開口,男孩就說,這是前兩年的一件作品,那時人年輕,對有些東西理解不夠不深,只注意了表象的東西,就如這件硯品,這人物的刻畫使得這件硯品成了敗筆,敗筆之處在於,人物年齡表情沒有把握好,沒能表現出要表現的東西。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因爲雕刻是去掉,是在做“減法”,是無法添加上去的。所以他把這件硯品擺在這裏,時刻提醒自己。曾經有人想買走,被他拒絕了。

男孩靜靜地介紹着他每一塊作品的缺憾與成功之處,他是那樣的坦誠,不怕暴露他作品的缺點,也不怕他的硯臺因此賣不出去。我說前段時間我去了中國苴卻硯博物館,那裏面的精品硯很多,很豐富,前去參觀的人絡繹不絕。他說裏面也有他的作品,我就叫他藝術家,他謙遜羞澀地笑笑說,只是個工匠而已。他還說,雖然現在這行不景氣,但是,他還是不想爲了討生活去敷衍自己的工作,敷衍自己的顧客,敷衍這傳統的文化。他會一直堅守下去,守着這份堅定的信念,守着自己內心不變的溫暖,因此,他的店取名:“守拙閣”。

不知不覺地聊着,我居然忘了最初的來意。後來,我告訴他我是想進來問路的,想問溼地公園怎麼走,他並沒有惱我的意思,還熱情給我指了路,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仁和溼地公園就在中國苴卻硯博物館的後面,走過去也就近百米的距離。我揮手與他們告別,我心裏說,爲這一份堅守,我一定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