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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伯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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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伯是個精神病患者,今年已經80多歲了,身體還是那麼健康。如今住進了當地敬老院,從他微笑的臉上,我可以看出,他老人家生活得很幸福,很快樂。

叔伯的散文

叔伯的一生是恥辱的,他是我二爺的獨生子,由於從小過於溺愛,養成了他好吃懶惰的生活習性。正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時,他暗暗相中了鄰村的一位姑娘,可姑娘卻看不中他,他愛得死去活來,甚至到姑娘家裏去求愛,可姑娘避而不見。因此,他得了“氣滿病”,整天到晚罵咧咧的,二爺死後,他成了一個孤兒。

從我懂事起,他就在生產隊飼養員的房屋住着,常常半夜裏罵得不停,惹得飼養員睡不着覺,於是,就用鞭子抽着他。這才消停了一會兒。突然有一天早晨,我聽見街上有吵鬧的聲音,就去看看究竟,沒想到,是他的叫罵聲,惹得四鄰五捨不得安寧。他整天臉不洗,頭不梳,一件破棉襖一年四季都穿在身上,連洗都不洗,衣服上都落滿了灰塵,濺出來的汗漬髒兮兮的,一種難聞的臭味撲鼻而來,衆人都離他遠遠的。沒有飯吃,他就到街裏的飯店裏吃別人剩下的,因此,人們給他起了個綽號:“歡食”,那貶義是不言而喻的。一次,媽媽領着我到飯店裏去吃飯,一位炊事員像拖了一條狗似的把他從裏面拖了出來,那種狼狽不堪的樣子,令人痛心疾首。

上世紀80年代初,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生產隊不存在了,房屋都變賣了,叔伯失去了住處。我的父親看到狼狽的樣子,便以他的名義在公路旁邊兩間瓦房,盤了鋪火炕,他這纔有了生存的地方。

後來,我初中畢業了,在就業無着,升學無望的情況下,父親就在這兩間房屋間了一道篦子,大屋子留給我做買賣,小屋子留給他住,在篦子的中間還開了一道門,留給他進出使用,就這樣,我們成了朝夕相處的“夥伴”,雖然叔伯天天討飯吃,但並不討人嫌,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亮點。起先,我怕他偷我小商店裏的東西,等到晚上睡覺時,用一塊大石頭掩着門,他的叫賣聲更厲害了,我沒聽懂罵些什麼,等我把石頭拿下來後,便不罵了。這才知道這樣做,是對他一種極大的“恥辱”,我小商店裏的東西他動也不動,我甚至送給他,他也不要,我真有點追悔莫及。我母親時常把好吃的東西送給他,他才勉強收了下來,每到新春佳節,我父母叫他到我家吃飯,怎麼拖他也不去。

1995年,我結婚了,我與妻子無法在小商店裏居住,父親找了叔伯,商量他能否搬出去,到旁邊的偏廈裏住,他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我們重新收拾屋子,看着我們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樣子,他面帶着微笑,他寧願“委屈”自己,給他人一份歡樂與幸福。

2007年,隨着公路擴寬,兩間瓦房不得不動遷了,經過父親與政府協商,叔伯住進了敬老院,房屋即將扒掉的時候,他怎麼也不肯走,我更捨不得離開他,一種依依惜別之情難以言表。

一次,我到敬老院去看望他,他的臉上始終帶着微笑,渾身上下煥然一新,原來的他一去不回返了。聽敬老院的人說,他在這裏再也不叫罵了,與這裏的老人相處得很好,看着他幸福的樣子,我有說不出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