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一座城的旅行抒情散文

吉首。一個以前從未聽說的城市，卻是手中的火車票的目的地。

似乎還在迷茫中就被送上了火車，倉皇地開始了倉促的旅行，此行是嚮往已久的鳳凰古城。

突然憶起不知何時聽人說的話，越是嚮往的地方越是不要奔赴，因爲害怕失望，抑或，因爲那個地方在心中被描摹了無數遍，而不忍窺見它本來的模樣。我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市，它們龐大卻渺小，但或遲或早，這座城市會被另一座現實中的城市所定義，於是那座城成爲我們心神嚮往的地方，我們努力，繼而淚眼婆娑地到達，結果往往是失望。

像一場夢走到了盡頭，夢醒時，總會有那麼些失望。

鳳凰固然是美的。

在小城中，我帶着疲憊行着，百無聊賴地看着身邊的遊人們，也看看街道兩邊的'水泥房子，塗上漆象是木頭的樣子。往來還有些穿苗服的年輕姑娘和街頭紡織的老婆婆，心裏稍有觸動，卻發現那姑娘們和老婆婆們不過是做做樣子，與遊人拍照賺錢的人們。我頗有嘲弄地看着這些，一排排店面，小商小販們，拉客去坐船的女人們。我憎恨這座小城的世故，雖然我無比了解旅遊區都是這樣，可我還是無法容忍，無法容忍這座小城的故作姿態。

然而，我還是不停地拍照，拍的景物是每個來過鳳凰的人都會拍的景色，它們空洞無比，我僅以此聊以慰藉，充作來過的證明。

是有吊腳樓，組成它的水泥顯露出來，十分諷刺。

沱江的水也很清涼，卻也叫囂着骯髒。

也有江邊唱歌的女子，可翻來覆去，她只會唱三首。

也看了沈從文故居，也吃了血粑鴨，可是，只不過是應付了事。到這裏的遊人應該做的事，我全都按部就班地做了一遍。然後回去後，就可以說“鳳凰啊我去過了，沱江也玩了，鴨也吃了，沈從文的屋也看了……”那樣，就證明了我去過了。

唯一可以安慰我的地方，竟是我在城中迷途而誤打誤撞走到的一條小巷。

小巷只有三人寬，卻很長，兩邊的房子是石頭做的，因爲不是商業區，並沒有一家店鋪。巷子裏沒有幾個人，只有幾位老者扇着扇子談笑風生，幾個婦女在洗衣物。這是鳳凰人的生活區，如此安靜詳和，也許一如幾十年前的鳳凰城。我突然心生溫暖，雀躍地拿起相機，又放下，我決定用心去記住它。我的腳踏在青石板上，如歲月年輪般地吱呀作響。

回到巷外的世界，我還是微微皺了眉。

世故盡顯，煙火人間。

我想閉上眼捂住耳朵，可最後還是微笑了。

鳳凰固然是美的，只不過，我向往的是幾十年前詳和的鳳凰，而看到的是現在的旅遊勝地鳳凰，所以我並沒有見到我向往的城，我的夢還沒有醒。而在那條小巷，我窺見了我心中那座城的一隅，它很美，它沒有讓我失望。

我深愛的那座城，它的一肌一容，都不會讓我失望。

它還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