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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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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老王”,還得從住院的第一天說起。

老王的散文

那是禮拜一的早上,大概是九點多一點,我辦好了入院手續,然後由護士小姐領着上了二樓,告訴了我開水房、廁所的位置,就給我們收拾起了牀鋪,本來是個三人房間,因爲牀位緊張,又增加了一個,擁擠,說髒不髒,說亂不亂,和三甲醫院相比,心裏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我笑着和病房的其它人打過招乎,其實也沒說一句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們用一種狐疑的眼光審視着我和妻子,本是開朗的我,顯得有點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到護士小姐幫我們換了牀單、被罩和枕套,這時隔壁牀位上的男子開口了:“我說姑娘,你老師可能沒好好教你怎樣疊被子,你這兩下我可看不上。”

“要不什麼時候你教教我。”那位護士沒等他說完,說了這句就出去走了。

“老王,人家姑娘家不高興了。”這時旁邊的人說起了他,又有幾個也隨聲附和。

“我要是她護士長,就她那個水平,早就開除了。”那個是老王的人說着,又講起了他部隊那會兒的事,不過病房裏冰凍的氣氛一下子溫和了許多。

做檢查,輸液,這是醫院必不可少的事,等妻子掛上了吊瓶,正在輸液的老王又開口了:“這個娃扎針不錯,前兩天那個不行,可能是開後門進來的,我這麼粗的血管紮了幾下。”姑娘微微笑了笑,看來好聽的話誰聽了都很順心。她很小心地一次就給愛人紮好了針,我把懸着的心又安穩地放回肚裏,愛人的血管實在是太細了。令許多大醫院的護士都很頭疼。我也跟着老王一起給那姑娘說了好。姑娘還是和剛纔一樣,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然後推着注射車,向病房外走去。

“鄉黨,家在哪兒?”這時,老王又盤問起我了。

“老廟,到過嗎?”我不冷不熱地答到。

“我是美原的,咱倆真成了鄉黨。”話語裏頓時有了親切與興奮的味道。

後面我和他的對話基本上是一問一答式,要是他不問,我早都有結束我們之間對話的想法。可是他偏偏說個不停。

也許我天生註定就得心軟,不樂意的事,總是拉不下面子。看來還得由着這個習慣,把那些虛僞的親熱儘量表現得逼真起來。

不論咋樣,從言語中,我們彼此還是瞭解了不少,他真的離我家不遠,說是老王,比我還小兩歲。年紀不算大的他卻早早患上了腦梗,和朋友一塊打牌時差點要了命,這幾天有了好轉,由於農忙,陪同的妻子也回家收麥去了,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到了下午四五點,我們住的二樓第一個房間,西牆經過太陽公公熾烈地烘烤,病房的人們感覺熱的受不了,也許是才進入夏天,有點不太適應。在我另一個隔壁加牀上,住着一個風疹病人,他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好多天了也不見得好轉,他的媽媽一直陪在身邊。風扇是不能開了,廣告紙扇此時有了用場,我在一旁爲妻子扇着扇子,可她還是煩躁不安。其它的陪護和病人一起詛咒着這鬼天氣,和對這個縣市一級醫院的不滿。

那個孩子的媽媽也有點難爲情,幾次要求把電風扇開了,可是老王是第一個反對,儘管他微胖的身子一直在出汗。

到了這裏,許多人性化的規矩,也只得遵守,就是你心中有再大的不滿。

好不容易熬到了後半夜,天氣也慢慢涼了下來,折騰了好久的妻子也漸漸進入了夢鄉,病房的鼾聲此時也混成了交響樂,而老王的那個尤其出衆。

不知過了多久,又被樓下的舞曲聲吵醒,看了看手機,才五點多,人們睡得正香。不一會,妻子坐了起來,嘴裏不斷地哎聲嘆氣,我也氣不打一處來,翻來覆去也只能忍受。

“怎麼了?”翻轉身的老王,見妻子坐着,問道。

“太吵。”妻子說了倆字,也沒了下句。

“這老傢伙,都幾天了。”說着,他光着上身,穿好託鞋,跑了出去。

“哎!把你那玩意關了。”他在陽臺上喊着。

“哎!你關不關,不關看我下來把你那摔了。”說了這句,樓下的吵雜聲定格成了靜音。

“老王,還是你有辦法。”老王跑着上了牀,同室的.都誇起了他。

“慣的毛病,明天再這樣,就找院長。”他一邊蓋上被子,嘴裏還在嘟囔着。

我看着他,伸過一個大拇指:“老王,還是你厲害!”他笑着迴應了我:“睡吧,還能睡會兒。”

這會兒,我真心地感激他爲我這個鄉黨或者我的妻子做出的如此壯舉,也可憐起我們這些敢怒不敢言的傢伙,平時怎麼怎麼說愛戴自己的親人,關鍵時候還是些縮頭烏龜,一切的忍讓只是想背個“好人”皮。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的病房一下子熱鬧了許多,互相間的關係也變得十分融洽,只要是一家親戚朋友來探望,好吃的東西大家一起分享,醫生護士查房時,如有外出者,總是以剛出去吃飯走廁所爲由替以辯護,晚上睡前一起打個撲克,說說閒話,用最大的樂事把住院的閒愁擠到最小,在這裏還得提上一句,我到的第二天,病房的空調就打開了,這個還是謝謝老王,是他爲我們爭取而來。白天掛針的時候,互相照看着讓護士換取藥液,而這樣的氣氛,讓我覺得超過了省城的三甲。

每次輸液的時候,老王有個習慣,每掛一袋藥液,都要上兩趟廁所,後來我們都知道,他每去一次,都要吸上一根,爲這我也說過他幾次,他總是說,老天爺讓你活到今晚,你到不了明天,馬馬虎虎活吧,只要樂呵就行。

後來,有時和他一塊出去吃飯,雖說我們都爭着付錢,但是基本上都是他掂着大頭,他的理由還是挺長,也就是那麼一句,現在的情況他要比我好。

這個老王,我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最近幾天,妻子又不想吃飯,吃一點就噁心想吐,老王就問我給妻子吃了什麼,我說她想吃什麼就買給她吃,他避開妻子又數落起了我:“她這麼虛弱你還由着她,你咋這麼粗心。”我問他:“那你說咋辦?”他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胳膊:“那你先讓她喝點流食,就象咱農村的白麪粥粥,營養又好消化。”

“你說的就是白麪模糊吧,這縣城哪有買的?”我問了她一句。

“看把你笨的,到醫院後面的食堂讓他們單做就行。”

“他們做嗎?”我又問道。

“走走走,我跟你去說,給他錢還不做。”他拉着我就走。

這時我覺得自己愈說愈笨,比起小兩歲的他,這個老王真沒有白叫。

剛纔睡覺前,我們病房裏的人還一塊閒聊,有選他當我們的領導的,有說讓他當安全員或者當管理員的,但我覺得還是叫老王最好,儘管我們大多數人都比他大。

生活中,有些人滿身都是缺點,可你一旦中了他的一個優點,他的那些缺點又算得了什麼。

哎呀,老王!你說你過兩天就要走,我不知道祝你早日出院,還是留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