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微笑散文

媽媽生病了，這一次病得不輕，是腦梗塞。聽到妻子告訴我這個消息後，我忙從鄉下的學校趕到了醫院。當我大踏步地走進醫院的時候，發現媽媽已躺在醫院的病榻上，當她發現我到來後，嘴角露出來平時常見的微笑。雖然我對於這種病情不是十分地清楚，但是也瞭解這是一種很難治癒的病。心裏不禁有一股憂愁涌上了心頭。

媽媽今年算來已是八十六歲了，她這一輩子真是辛苦了一輩子，十六歲便做了娘，一生生養了我們兄妹九個。這在過去也算是難得的大家庭了，還上有老人。一大家子就靠父親一個當教師的工資度日，在過去的幾十年，我們由於出身成份不好，在那“階級鬥爭爲綱”的時代，日子過得十分的艱難。好在家裏還有爺爺奶奶幫着照年孩子們，媽媽又是一個勞動的好手，一家人的生計也就是這麼說不清楚地過了下來。我們老家是湖南邵東，父親解放後那年參加了革命工作，當了老師，後又當了校長，工作十分的繁忙，很少有照顧家庭的時間。媽媽小時候因爲家窮唸書很少，但是外公是讀書人，在家裏給了她一些啓蒙教育。十來歲當了娘，隨着父親來到了遍遠之地城步苗族自治縣，可以說是歷經了艱苦。城步是山區，要吃飯得去地裏刨食吃，這樣天昏地暗地勞作，也很難想像這種日子是怎麼度過來的。好在家裏也還有爺爺奶奶幫着做家務帶小孩，這也讓媽媽省下了不少的時間。

媽媽這人讀書不多，但是人很聰明，她跟着別人學會了不少農村生活的技能。比如：熬米酒、熬紅薯糖、打豆腐等等，這些農村 的活計說來容易，可真要做好，也還是難的。媽媽善於遇到問題就不停地問人家師傅，這樣她做事的技能也就越來越好。那些年我們家裏打豆腐的生意還挺好，我們那時都是手工打豆腐，很累人的，磨豆漿都是用人力的，所有制作過程都得靠人力，那時孩子們也都不是很大。很多的勞力還得靠媽媽，但因爲有了這門生意，家裏的生計過得好多了，孩子們的嘴巴也常能吃飽了，媽媽再累也覺得高興。媽媽愛養豬，尤其愛養母豬，那時一窩豬仔就能來一兩百元的收入，這對於我們那樣困難的家庭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收入了。

媽媽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家裏再窮，她都要求我們孩子們要努力讀書，所以我們兄妹九個都讀書了不少書。大多參加了工作，媽媽看着孩子們長大了，有出息了，她心裏比什麼都甜。隨着孩子們的'長大，在媽媽眼前又有了新的任務，那就是帶養孫子輩們。這樣帶人的事，有時比做事還辛苦；但是媽媽從不認爲是負擔，在她的眼裏，有孫子輩在眼前繞膝是一種天倫之樂，特別的舒心暢快！兒女們有時給她一些零花錢，她自己捨不得用，總是拿來給孫子們買糖果吃。歲月的流逝，轉眼間孫子輩們也長大了，而媽媽卻越發的老了。在媽媽滿八十歲生日的那天，遠近的親戚都來祝賀她的生日，那一日媽媽的笑容特加的親切幸福，看着一大家子這麼快樂的生活，真是她一生最大的期盼啊！我的父親在十年前已病逝了，在父親離開人世後，一向愛父親的媽媽心裏產生了一些落寞的情緒。

母親後來常跟我們聊父親的生前的事，說父親對工作的認真負責，一輩子獲得了黨和政府的許多獎勵。這是我們做兒女們都知道的事，但是媽媽總是百講不厭。後來我們終於知道了這是媽媽在暗地囑咐我們要以父親爲榜樣去工作生活，不要讓人家在背後說我們的壞話、戳脊梁骨。媽媽過了八十後，她仍在堅持做力所能及的事，媽媽一生爲人開朗樂觀，她從不因爲一些小事與他人發生爭吵。在過去困難的日子裏，她都是咬着度過去了。當有一次我聽到村子裏有個大娘因爲與家裏的媳婦發生爭吵喝農藥死了後，媽媽嘆了一口氣說：“爲什麼要走絕路呢，做人寧肯在世上挨，也不要去土裏埋啊！活着多好！”我想也可能就是因爲心裏有着這種信念才讓媽媽在任何困難的時候都沒有放棄的原因吧！

媽媽現在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大家一下跟着她一起忙活了起來。一個月後，在大家的精心的護理下，在邵陽高齡中西結合醫院當醫生的大姐夫，爲媽媽的病在終日的忙碌，他到處打聽一些更好的治療方案和藥方。媽媽的病情得到了很大的緩解，媽媽由剛發病時的偏癱，一個月後，能夠撐着柺杖自己走路了。媽媽的臉上又經常露出來那平時裏常見到的微笑，我們孩子們的心也跟着放下來了。現在我們幾兄妹在近地方的都輪流來照顧生病的媽媽，大家從不覺得有什麼負擔，都自覺當成自己的份內事。媽媽自己能做的事，她還是過去那老習慣總要自己爭着去做。

人們都說著名的油畫《蒙娜麗沙》裏的微笑是永遠的微笑，是世上女人中的最美的微笑，但在我們兄妹們的心中，媽媽臉上綻放出來的微笑纔是世上最美的微笑，是永恆的微笑，永遠留在我們孩子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