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風散文

寂寥。隨意玩弄手機。瀏覽無趣，愈無聊；終停在音樂館上。一曲《五月的風》，民國金嗓子周璇唱的，勾起了我無盡的遐想。

哦，今天是五月中旬的最後一天了。初夏的高樓，靜謐的夜，風吹動着窗簾，發出“沙沙”地響。輕拂面頰的清風，分外涼爽。

兀地，想起了那個她。兩個月了，未曾一語：一個不讓，一個不退——較上勁了，冷冷相持。早已不是意氣之年了，還是那麼率性——高中時不是這樣的呀！

相鄰的街巷：一個在小一點的街，一個在大一點的巷。算是街坊；小學、中學又是同窗。那時，男女生是不說話的。上學、放學碰到一塊，或彎路，或藉故（在雜貨鋪買點小零食、戓繫鞋帶等）讓道。不過，不經意間，側影后背總會偷偷地瞄上一眼的；無意碰面，是不敢正視的，慌亂躲閃地一瞬間，是不會忘記那秀氣、俊氣的幼稚臉龐的。上世紀七十年代初，衣着簡樸、髮型單調的十八九歲的俊男靚女，都似相識的鄰家小妹、隔壁大哥——如今華髮鬢霜，亦未忘記當年那定格的模樣。愈老愈固執：“援朝，她是不是向你打聽過我？你再說一遍。”聚會時，偶爾撿耳朵聽到了一句她在惦記，激動得不行，反覆追問，不能自己。最喜好的十五年白雲邊，最喜歡欣賞的'“且將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頓失寡味失色了。看來，醉人的真不是酒。

心不甘，春心蕩漾，欲尋，欲找。“好，承全你！我和她有聯繫，幫你牽線。可你的心臟已‘搭橋’，是否能承受漫長歲月的親吻，留下的滄桑老臉，和曾經的纖手似樹皮的粗糙？”友人善意的提醒，很周到地說。是的，應罷且罷。誰能說：尋的不定是煩惱？留存定格的時光，未必不是慰籍老心的懷舊美照？就像這無聲的晚風，輕吹細語，自個兒慢慢享受，自讀自解——不見、亦不交流，真的很美妙。

五月的風，吹上了樹梢，雁兒啊，看着飄蕩的白雲，想銜雲築巢。可她哪裏知道：銜雲銜不住，築巢築不了。

五月的風，吹過了竹林。林下美人，早已不見了。寂靜的竹林，依然“沙沙”的葉動；可妙曼的身影，輕輕的腳步，恐怕再也聽不到。

五月的風，吹到路邊冰冷如鐵的電線杆子上。當年昏暗晃動的路燈下，我靠着木杆，等着你送電影票。至今我不知道，當初你用什麼方法，從你在部隊的姐夫手上，幾次弄來了贈券。你塞在我手上後，又匆匆轉身離開。我和發小坐在部隊的禮堂看了幾場電影，我真的感到愉悅、驕傲。

五月的風，吹到了小河邊，生生的淒涼在腦海裏回放。小河邊，你送我上大學的情形，歷歷在目，恍若隔世。這一別，再也未能相見。而你，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小河邊。

五月的風，吹到了荷塘。她再也不會來這兒了——一個思想深沉的人生晚塘。春時：百花爭豔，那是別人的事。你不妒、不擾、不羨，靜靜地孕育着自己的成長。夏時：羣芳畏暑，避之四散。你獨頂烈日，鮮花怒放，攬盡風光。秋時：淺薄的遊客不再光顧，你不忿、不氣、不怨——晚開的花依然奪目，溢香的葉舒展卷放。不與壽客爭秋色，但留喜荷人薄香，餘味悠長。冬時：雪霜侵荷塘，老梗不躬身，清骨傲氣不減、不慌、不徬徨。你坦然接受風霜雨雪化泥的催新，迎接生命走向極致的絕唱。

我站在飄窗前，望着無邊的夜色，沐浴着五月的晚風。她吹開了我的心扉，給了我人生的啓迪；給了我人生的詮釋；給了我人生遠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