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河散文

一、曼妙金陵河

金陵河是一條富裕的河，從兩旁山，吳山根上出來，一面上王司川，一面新街雙白楊，匯聚在縣功上城門口，汪汪洋洋六十多裏進入渭河，養活了一河兩川的人，而且金陵川人口穩定，是非常富庶的地方。

縣功作爲縣城時，是種水稻的，證明它水量充沛，能養魚能行船，是多麼的田園風光！河身也有曲折，在兩山根轉來轉去，曾經上千年在這流淌，育活了多少金陵兒女。一溜三串全是村子，密密麻麻沒有間斷。

曾經上世紀八十年代，有個上王，名揚省內外及海外，它的蘋果園讓多少客商留戀於此，而不願離去。你可以坐在累累的果樹蔭下，聞着香味避暑，蘋果會砸在你的身上，鳥兒會在頭頂盤旋，那真是太有意思了，河水就在不遠處嘩嘩譁。

縣功以上就叫上游，縣功以下便是下游。下游河面寬闊，川道也開了，平緩的地勢上，水不那麼湍急，繞着縣功悠悠地流，這可是古縣城的一景。

上游因山大溝深，川道相對窄，水流非常急，要是洪發起，河這邊到不了河那邊，常常衝了人，要到甘河橋撈，已經十幾里路早不行了。但大多是平緩期，也靠這一河水養活了多少代人，修了水庫，更是防旱防澇起了不少作用。

那夏季白楊林裏，鳥叫蛙叫一片，月光下聽水聲汨汨，聽村野狗吠聲，聽河畔牛在夏夜反芻聲，總之，鄉下那種神祕的聲音，大自然太美了，用筆無法描摹，寧靜，安詳，是這種星月泛在波光裏迴旋而來不期然間的默契讓人沉迷，好像孕育了萬千月亮投射在靜謐的一條河上。

但金陵河的精華應該在縣功鎮，兩條河一匯在那，就如兩個人合抱一樣，興奮的在蛟龍寺附近打轉轉，上城門口就自覺的被擁抱了一下，白天鵝般浮在水中，城結結實實洗了個澡，脫了土氣，溼漉漉在岸頭散着長髮，像一個溼潤溫柔的少婦，俏目打扮着，水不是不捨不情願地環抱着掉頭南去，一瀉百里，再無留戀。

假如你站在黑虎山上柏叢中眺望，南面雞峯可見，蟠龍塬陵塬兩個夾出個黃土壕，這平川地就一覽無遺，河水不安分的遊蕩，那田野現在被工業園區佔領。

風中飄搖的是多情的垂柳，還有那三和學院的朗朗讀書聲，翟家坡的社火是出了名的，造型不一的臉譜和窯洞古村落，無不散發着人類的智慧，看一眼非遺，讓你更閃耀精神的聖潔。忘不了悽苦的歲月，毛驢馱着，牽幾頭高駝風塵僕僕走在金陵河邊，無有古橋，踩着冰森骨的水流怎邁過去？忘不了青石上的蒼苔，阻擋的紋心，夕陽融融的銅韻，四周的翠黛山色，一切一切，那麼和諧，怯伶伶一個人遊走，可以上觀雷神山，下觀金臺觀。

樹林間掩映的波鱗相互拉長變短，娑婆的樹影搖擺不定。它那山坡的黃土階一層一層雙雙壘起，好像和村姑子媲美的單一的色調在觸目，香花和野草調和一下眼球。你看着，再看着，是不是瞬間會愛上，會覺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無世俗雜塵，這不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嗎？難怪有一個桃園村，你驚詫，心間的審美本能還沒泯滅，這是發自內心純粹的現實美感！

禁不住向長長的川道張望，順口吟出：

看一眼靜靜地川道，

數了數雕花刀刻的土塄，

溫熱了海藻裹成的青山，

青山卻幾曾優待過我。

難忘七月的水灣，

全是我兒時的天堂。

樹木寂寂，像浮雲

靜靜依偎着，多了些輕柔，

三分紅暈，七分嬌羞

那妙意兒只有懂她的人知曉……

二、美妙金陵河

這金陵河就是一條綠色長廊。

過去人逐水而居，就在這河兩岸住下了，山根半坡的窯洞就是居所，後來都搬到了公路邊，河就在他們的身前身後，綠綠的依然蜿蜒，只是前些年的挖沙使河牀受損和牛氏廟的垃圾場，讓河水變小而受到污染，好在有識之士的呼籲，政府又開始了大力治理。河身又開始出現四季常青的水草，一到春夏，老遠看去，連水都泛着綠波。

不知何時出現了這樣的景象，每個早晚，都有一羣白色的羊羣，四蹄在淺草中慢行，像一朵雲快速移過，各種顏色的雜花輕輕搖動，應和着羊兒的咩叫聲。葦叢矗立着，像把把劍刺向天空，夜幕降臨時，周圍的山影覆着，天空就是一個穹蓋。河水澄淨的可以看清遊動的細魚，深不過膝，水草霸佔着一塊又一塊。這河邊又是多麼的靜謐，可以隱藏我的心事，在雨後在傍晚，我就圪蹴在草密的岸頭，或青石上，看書看水，有時，看雲撲的星，看黑狗吞噬的山峯，大自然真是太美了。

但這風流四季不同，你得慢慢體會，要長久的待在這裏。但一條長長的河流，要是能行船，那該有多麼的美，無事的人，駕着遊船早晚穿梭在金陵河上，那兩岸無限的風光便映入眼簾，小槳在水中汨汨，遠山如黛，夕陽融融；近處荷葉叢叢，荷花香氣瀰漫，誤以爲進入江南。雖然只是夢，但我想快要來臨了，你看不知名的水鳥已經在治理過的金河尚居段上空翱翔。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你在別人眼裏就是風景。

在初夏，城裏熱的如火爐，你驅一輛車或開摩托，到玉池知青小鎮遊逛，那橋頭百年皂莢樹悠悠盪起，風輕輕攀上，陽光直直灑下，身上花花披了一層金甲，你念你的書或做你的美夢，槐花香老遠飄來，引逗的蜂兒嗡嗡嗡，對面的鵝場呱呱叫。要是初秋的暗夜，餓瘦了的新月讓你寒了一身，上下游的河流上下的蜷作一團，寂靜地悄悄啜泣。

圖熱鬧的少年攜着女友撒歡的在河堤上狂奔，帶了甜甜的蜜語，哪顧得河兒的不開心，也會帶上燒烤架子恣意的享歡，誰還在意水花翻飛而鳴的樂章！城市是終年終日的無止喧騰，感覺天冷加衣，感覺天熱換季；下雪是冬，下雨是春夏秋三季；有車的人只管限不限號。每人都忙，有孩子的忙孩子，誰管天上藍不藍，雲白不白，誰知鄉下的莊稼何時收種？我們都忙着同一件事，掙錢。但又埋怨我們的日子，總是單調，苦悶，枯燥，無聊，生活就是一頭拉磨的驢子，總也無休無止，何日才能得到快樂？

人自從做了文明人，都急於脫掉原始，加上國家政策的制定，都要城鎮化，城市是好了，城市就是籠子了，人如金絲雀，好看是好看。一入籠子，離自然就遠了，不快樂的事更多，就自尋煩惱，吃的少，吃的要精巧，結果城市病就染上了，看這不順，看那煩，脾氣越大，生活越糟。

這纔想起那清凌凌的一河金陵水，是啊，是河水養育我們長大的，我們怎能忘。我們急急往回跑，那新起的綠潮已經浸潤上了寂靜的柳橋？蛙鳴鼓譟了夏熱炎炎，該回心了，灣頭的水漿還在期待我們的觸摸。

三、婉妙金陵河

金陵河上的風光大致近些年才引起了關注。

至今唯一一條沒有整體治理過的`河流，山洪爆發時，常常有山中的樹木石頭泥石流沖刷而下，是非常危險的，那時人嚇唬人，要是不幹好事，讓大水把你衝到咸陽餵魚去？確實那年月，大水衝下，淹死的不少，下了白雨，山洪過後，就有人在河道里撈人撈木頭。

說起來滿眼的淚水，有人也詛咒過金陵河，黃沙漫漫，水寬處幾十丈，期待着一座大橋，把河兩岸連接起來，娃娃上學不用操心了；隨着國家的強盛，公糧不交了；金陵河上架了一座又一座，村裏村外，連上山的路也打成水泥的了。

可河流越來越細，挖沙的都快挖到了河流源頭，一派狼藉，地頭需要澆灌，年年乾旱年年沒有水，有識之士建言，政府關了沙場，亟待治理河道提上了議事日程，河道的綠是有了，河道的水卻越來越少。何時才能恢復大水大川的往昔模樣？往日的汪洋水道。只能遠遠聽見雷神山傳來的鐘聲，一切都那麼靜謐，唯有這周遭的沉默點綴着幾處村燈漁火。

順着寶平大道一路望去，山腳下密密林子深處掩映着村莊，那煙霧就直直升起，頭頂被那青槐和泡桐交枝，霞天的曙光從那塬畔漠愣愣出現，林子外是大片的川道原野。

田地是青了黃了交換着，丘陵的山形掩過後，河流枕在石道上，嘩嘩自流着，山根上常年累月霧茫茫的，一路上總是有寺廟庵院，後來又多了教堂，那清音也總會傳來。

這裏是盆地式川道，連綿山丘圍着，黑沉沉起伏，柏松林默默地似輕波，嶺和嶺似遠似近，都在視線裏，更多常青的草樹和田野，山坡地都翻修成了梯田，一摞一摞的。而河川平原地兒，都是面田，主糧食區，養活了多少代金陵河兒女。

隨便登上那個山崗子望去，金陵河上全成了茂密的樹林，瘦削的宛若豆蔻年華的少女。嫵媚動人的金陵河，腰身是那麼的苗條，你沿着常常的葦叢便抱着一流清淺，遙想詩經裏采薇的女子，架着小船誤入荷花深處，那是多美的趣味！可惜只能在夢中尋找。

如果星斗是棋子，那銀河就是楚河漢界，天上的神仙就在下這盤棋。如果山村是地上的棋子，那金陵河便是楚河漢界，那誰纔是下棋的呢？早上村舍裏飄起的炊煙，捲起厚重的霧蓋，讓朝霧和河霧聚在一起，交織着，成了灰蒼蒼的天幕；遠處的，近處的，好看的，不好看的，霞光從東南耀來，絲縷的，扯成線的，黃的，紅的，帶金的，帶火的，成捲成堆，濃灰的，削薄的，煙青的，慘烈青白的，各種的景象融在一塊，在發熱的朝氣裏蒸騰，有一股力竄上，漸漸的又隱入，白成一塊布，炫的眼睛疼，終於不看了，天空彷彿靜等着人去朝拜，散了，參差不齊的聲音，又回到了靜默的世界。

早晨開始了，田野融入了無限魅力，紗裹後金粉散開，樹，草，莊子，山坡，都沾上了，是金陵河的珍珠！哦，金陵河原是這麼美，感染了大地，聽，一河的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