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爲是否學習中醫糾結的散文

一個人大概只有一件事不用糾結，那就是出生。一個人大概只有一個時段不會糾結，可能只是初生到呀呀學語，沒有獨立思維前。有獨立思維之後，糾結就會象惡魔一般纏繞人的一生。永遠難以擺脫，或許陪伴到死亡。

無論大事、小事；無論富貴抑或貧賤，大概沒有人沒有事不爲糾結所苦，糾結的事在生活中太多太多。過去，我常糾結於是否要認真學習中醫理論，一個終生不能行醫的人學習中醫理論是否值得？

我崇尚博大精深的中醫學理論，當年卻因英語成績不好，兩次高考落榜，不得已轉考農校，被江西省畜牧水產學校畜牧獸醫專業錄取，期間按要求學習過中獸醫理論。因中醫與中獸醫理論皆來源於中國古代樸素的哲學思想，且有人畜同源的觀念。所以，常常涉獵中醫學理論當中，如《黃帝內經》、《金匱要略》、《本草綱目》、《醫林改錯》均悉心閱讀過，也愛好在日常學習當中收集所謂的偏方、祕方。由於是獸醫專業畢業，自然無法去報考中醫學的行醫資格證，未免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嘆。當然，也絕非毫無用處。

我對中醫的興趣是讀初中時形成的。當時，母親患風溼性關節炎，每遇天氣變化，常常通宵呻吟不止，無法行走，靠兩條板凳交替移行。未成年的我陪伴母親走遍了當時的鄉衛生院、縣人民醫院、地區人民醫院、羅橋八一醫院，治療期間雖能減緩一些痛苦，或許因爲生活所迫，不能長期住院治療，一直沒能除去病根。我在磨盤山中學（現新篁學校）讀初中時，在公社廢品收購站巧遇一本《農村師生中醫知識手冊》，見有獨活寄生湯治痹證的記載。正應驗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名言，我竟然照抄其中藥方去中藥店買藥。記得方中藥的計量單位爲“錢”，藥店的計量單位爲“克”，售藥員不肯賣藥給我，於是我當即在店中按照所學“一斤等於十兩、一兩等於十錢，一斤等於五百克”，將藥方中的“錢”轉換成“克”，纔買到藥回家煎給母親喝。經過幾個療程之後，疼痛減輕了，發作的次數少了，間隔的時間也長了，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痊癒的。

大約在1993年，畢業後5-6年，我到南昌生物製藥廠出差購買疫苗，順道去藥廠附近的母校——江西省畜牧水產學校探望班主任危大願老師。找到危老師家時，危師母哽咽地告知我，88年我這屆畢業後，危老師又帶了一屆學生，之後診斷出肝癌晚期，極其痛苦。危老師十分想通過學生們找到隱藏在民間的中醫師用偏方給他治療。無奈當時通訊條件差，老師沒有同學們畢業之後的'新地址，所以沒有實現找到中醫偏方的願望，含恨離世。我當時默默地許願自己要好好學習中醫。

2010年，母親患尿道結石、腎結石，到市某醫院用激光將結石擊碎排出，之後又被檢查出腎積水，手術治療。因母親不願做手術，父親又叫我從“老書”上找藥方試試，我也不想年事已高、身體素來虛弱的母親再做手術，就在《千家妙方》中覓得一方與試。不想也獲痊癒。現在父母都非常健康，給我們做兒女的減輕了很多負擔。我也衷心地祝願他們健康長壽，無病無痛。

2011年，妻子患腰椎間盤突出，接受手術治療。妻子責怪地對我說：枉你整天看中醫書，我的病也不敢開藥試試。我們約好吃兩個療程碰碰運氣，兩個療程沒有好轉再去做手術，出我意料的是，服用獨活寄生湯之後，病情明顯好轉。

外甥女剛出生不久，舌頭被一層厚厚的白膜蓋住，鄉、村醫生用生理鹽水清洗無效，打針也無效。準備去縣醫院的路上，遇見一老婆婆，她說這是“鵝口瘡”，只需用鵝屎過濾出的水用青布擦拭即可。妹妹在父親幫助下，找到一個養了鵝的鄰居，弄來一試，還真管用，居然痊癒了。

每當看到取消中醫的論述，我就真的有很多感慨，在中國歷史長河中積澱下的珍寶，被人認作是迷信。誠然，中醫理論建立在中國古代樸素哲學觀之一的五行學說、意象學說基礎上，深奧、晦澀、乏味，與當今快節奏的生活難以相容。試想，一個患胃腸炎腹瀉的人，到診所注射一針或口服止瀉的中成藥豈不是很便捷。誰會願意去煎中藥、喝中藥呢？

已是當爺爺的年紀且又不是醫學專業畢業的我，再想去考行醫資格證，與除夕晚上盼月亮無異，不僅沒有精力更沒有資格。明知不能行醫而要堅持學習中醫理論，便成了我最大的糾結，也成了親朋笑談的話柄。

古有“秀才學醫，如籠中捉雞”的說法。中國古代很多醫學名家也是因仕途不順轉而爲醫的，故有“不爲良相便爲良醫”之說。當今西醫佔居了絕對的優勢，西醫理論直觀、用藥便捷、見效快等優勢是中醫所無法比擬的。可是，社會上的“神醫”卻都在中醫隊伍中，故此，人們認爲中醫都騙人的把戲。

近來常想，自己總是糾結於要不要學習中醫理論，十分滑稽可笑。至少在學習中醫知識過程中，接受了“治未病”的養生保健觀念；通過察顏觀色來猜測過往行人的健康狀況也成了一種樂趣。不是爲了行醫而學習中醫理論，而是把中醫書籍當作一種文學、藝術作品來欣賞，灑脫地、自由自在地學習中醫理論。給我快樂的同時也豐富了我的寫作素材，《芻議草鞋》和《草鞋的妙用》分別在“中紅網”和《鄉鎮論壇》雜誌上發表，更加鼓舞了我別再糾結，而是更加有耐心地學習中醫知識。也啓迪我不以金錢、世俗的眼光來衡量知識、要無所顧忌地學習。

2月13日白天寫完此文初稿，傍晚收到局長的微信“2015年，不管你在哪裏上班，請記住這個字！”細讀微信：“第一則：工作不養閒人，團隊不養懶人；第二則：入一行，先別惦記着能賺錢，先學着讓自己值錢；第三則：沒有那個行業的錢是好賺的；第四則：幹工作，沒有哪個是順利的，受點氣是正常的；第五則：賺不到錢，賺知識；賺不到知識，賺經歷；賺不到經歷，賺閱歷；以上都賺到了就不可能賺不到錢；第六則：只有先改變自己的態度，才能改變人生的高度；只有先改變自己的工作態度，纔能有職業的高度；第七則：讓人迷茫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本該拼搏的年紀，卻想得太多，做得太少！送君一個字：幹！”仔細反覆閱讀微信之後，更堅定了學習中醫的信心，放棄了糾結的包袱。不企盼能學成什麼？只希望中醫理論知識能代代有人傳承。希望中醫理論能成爲中老年朋友的摯友。

學習中醫中藥，不爲看病，自得其樂，充實老年生活，不也快哉！於是，一個白髮老人揹着藥簍，手拿小鋤，翻山越嶺，或在林蔭下，或在百花從中，或在荊棘從中，象黃帝一樣嘗百草的影像常常在我的夢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