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上看風景的散文

這幾年到了冬季，去淨業寺裏賞臘梅花就成了必須，飄雪的日子就更向往了。那麼，若能在大雪紛飛中賞梅，那就是最好了。那時候寺院內雪花飄飄，花開正濃，潔白的雪花落在花瓣上，如同給黃色臘梅花戴上了聖潔的花冠，錦上添花後黃色的臘梅花就更俏了。若能再與雪花飛舞中大殿前掃雪的三兩僧人組成在一個畫面中，那就詩意、禪意全都有了。

此番盛景不是幻想，而是前年遇到過一次。那是2016年的元月底，西安下了罕見的暴雪。雪越大越嚮往山中行，這是爬山人的特點。那日，我與小夥伴秦麟踏雪而來。記得那次中途換乘公交車，實乃路上結冰太厚，車沒防滑鏈就在馬路上飄移了。在灃峪大轉盤的環山公路下車後，冰厚路滑站不穩腳，看到的是一派千里冰封，萬里飄雪的北國風光。我倆一路興奮的踩着深雪上山到淨業寺，便看到最漂亮的臘梅花和最美妙的意境，也是最難忘的畫面。以至於隨後我倆跋涉在半米深的雪中賞霧淞時，還在津津樂道漫天風雪中僧人在臘梅花下掃雪的畫面太美了。希望以後年年赴約而來，盼望賞到如此美景。

去年，我們嚮往了一個冬季，結果臘梅花正豔時沒有飄雪，飄雪時臘梅花已落。

今冬，我已連續兩週到寺內探花了。也因此第一次看到了枯葉與臘梅花骨朵並存，第二週的葉快盡花快開，第一次知道臘梅花是開在葉落盡的時刻。過去我一直認爲是先開花再生葉呢。上週，我立於臘梅樹下，看樹上三三兩兩的枯葉和三三兩兩綻放的臘梅花，就盼望着下一個週末最好能下一場雪。

嗨，真是心想事成喲，本週三下暴雪了。並且預報週六、週日仍有陣雪，這讓我們歡喜了。小夥伴們早早就約了起來，時間定在週日。路上結冰，安全考慮，交通工具是公交車。週日一大早，三人從不同的地方出發，順利地坐在了同一輛開往灃峪進山的車，真是開了個好頭。

雖然路上全是厚厚的冰層，卻也難得的一路順暢，九點就到了灃峪大轉盤。下車看到路面冰封和漫天雪花飛舞后，我們的心情就好到爆棚了，出發時城裏並沒有下雪呀。不過，同伴卻說沒有前年雪厚。

在我們下車的轉盤，預期可以擺渡的車今天並沒有，那就只好步行四公里到淨業寺山門口了。我們剛走不遠看到清理路面的那邊停了一輛車，推測是老鄉的擺渡車，走近了發現是現場指揮清理冰雪的車。正在失望時卻看到向南的路口也停了一輛車，正在發動要走。我們高喊着趕緊追上去，車停了。原來是一輛賣防滑鏈的車，可能看到公路上正在清理，覺得沒有生意，準備回家歇業了。就這樣，我們不早不晚遇上，就上了他有防滑鏈的車，如願地將我們送到了淨業寺。

另外，這位老鄉還算實在，當時他提出40元。我說平常都是20塊，今天路不好，你多收一半就可以了，他也就同意了。其實，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他若說要100塊我們也是要坐。必須得快快地上山，也得快快地下山，趕在下午四點半前返回到大轉盤坐末班回城的車。

讓我們意外的是進山公路竟然沒有結冰和積雪，路政養護人員還正開着車一路地灑消融劑，路面乾乾淨淨。爲此，向保障通車安全的工作人員們致敬，他們是山中流動的風景！

路況好，再加上車有防滑鏈，很快就將我們送到了淨業寺山門口。走進山門，看到山上的積雪確實沒有想象的厚。其實，山上的雪也有半尺厚了，只是我們希望和前年的半米厚那樣罷了。

從山門開始，通往位於半山腰的淨業寺共有近千級石階。在漫天飛雪中我們踏雪拾級而上。這時候，白雪覆蓋的山林並不寂靜，幾隻長尾巴的大鳥兒在林間低飛鳴唱，歌聲清脆嘹亮，充滿歡喜。想來它們定是如我們一樣，喜歡在落雪的日子裏，在雪枝間歡騰嬉戲。也像是在歡迎我們到來同樂，場面溫馨和諧。

從我們開始上山，就看到石階的雪上有冰爪痕，推測在我們之前有人上山了。那麼，比我們來得早，還能在大雪天上山的人應與我們是同類項，都是執着的爬山人。會是誰我也猜到了。因爲他們昨天就放出消息，要陪愛攝影，愛花兒的父親上山踏雪尋梅。

果然，我們剛到寺院外的小廣場上正準備拍照時，從偏門裏出來一位端着單反相機、精神矍鑠的老者。呵，此人正是一向天剛亮就出發爬山的關中吳老，更不用說後面定是長年陪他爬山的兒女們了。年長的吳伯伯生活質量和興趣愛好可是時尚年輕的。他們的兒女則是完美地詮釋了愛老孝老。這一家人，向社會傳遞着正能量，是我們的榜樣！

在此，必須爲榜樣一家點贊。更要爲在如此天氣下，八十三歲仍踏雪尋梅在山中的吳伯伯點贊！也爲老先生的兒女們點贊！他們一家是今天雪山上的一道風景！

看到他們一家三人後心裏很是開心，他們看到我也一樣高興，我和老人的女兒歡喜地擁抱在了一起。那麼，表達興奮心情就是一起拍合照了。

後來，他們一家因事只到寺院賞完臘梅花後就下山了。我們是要翻過幾個山樑穿越的。

二

走進寺院，透過雪花紛飛看到一樹臘梅怒放。走近看到臘質明豔的黃花上頂着一層潔白的雪花後更顯俏麗和喜慶。每一朵都開到了最美，花枝招展得光彩奪目！讓我們覺得臘梅花兒分明是在笑迎嚴寒飛雪，傲然怒放，令人肅然起敬！更讓前來觀賞的我們滿心歡喜，我一直都認爲淨業寺小院中的臘梅花是我看到過的意境最美的！

寺院裏的這棵臘梅樹很大，花冠撐滿了半邊園子，靠向大殿一方。雪灑梅花，黃燦燦臘質般的花瓣更加漂亮，凌寒留香，透着超凡脫俗，襯着寺院大殿便多了一份禪意。正在這時方丈踏雪牽狗步入高大的臘梅樹旁，立於花棚一樣的黃臘梅樹下拍照。這一幕真是禪意滿滿，妙不可言。

這正是我們最盼望的景象。心想事成地又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怦然心動，喜上心頭又樂在眉梢，高興得只想雀躍。

於是，等方丈離開後，我們就與臘梅花盡情地組合在一個面面裏。除了重複近兩年的動作外，我與兩個小夥伴還坐在落雪的石欄上，迎着雪花紛飛，在臘梅花下開心地大秀起來，留下了今冬在寺院與臘梅花在一起時最開心的模樣。這也是我連續三年在此地拍出我最歡喜的樣子。我也真的是很興奮，很盼望這個日子和這個場景。否則，怎麼會這麼大的雪上山呢？

心願已滿。期待來年踏雪尋梅我再來。

三

第一個願望達成後，我們心滿意足地離開寺院開始上山。剛出寺院，我們就走進了山林潔白的童話世界了。

只見大山蓋上了厚厚的雪被子，滿目潔白，成了雪山。樹木從頭到腳穿上了漂亮的雪袍，一樹潔白，全身雪淞綻放，猶如雪樹開花。那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漫山的霧淞枝椏，細細碎碎地開着淞花，泛着銀輝，遠遠望去勝過“千樹萬樹梨花開”；近看，那枯草與矮枝灌木，通體雪白後成了海底珊瑚一樣，卻又比海底珊瑚更壯觀，因爲它們是長在雪山上的植物，和雪山一樣的質地，如同是雪中生出來的萬物，是雪的世界，是聖潔的童話世界。

此刻，在這美妙的童話世界裏，做爲高級動物的我們三人正在分享大自然的奇蹟，在童話世界中享受童話般的快樂。我們如同小鹿一樣在潔白的山林中歡呼雀躍，被目不暇接的美景驚喜得挪不動腳步，只會一遍遍地呢喃：太漂亮啦！

越往上走海拔越高，積雪更厚更白。到了臥佛寺後面的山粱上，那片高大的白皮松林如預期的一樣，雪壓青松後松針上雪粒霧淞綴滿，成了花團緊簇的雪菊花一樣，意境非凡。這是上帝在嚴寒的冬季，給四季長青耐歲寒的青松最隆重的獎賞，使其傲雪綻放成了會“開花”的樹。仰望，歡喜之餘敬意油然而生。此情此景，立於樹下，不由得挺直了脊樑。

今天，我們一路踏雪賞梅又觀霧淞奇觀。至此，大飽眼福後卻卻意猶未盡。爲了趕時間，沒有再繼續前行到我最喜歡的'土地樑。出發前原本我是想在前面的樑上，再重逢一次我與同伴去年大雪後看到對面層巒疊嶂、連綿不絕的羣山上一池銀色蓮花開滿。當時的那一幕太震撼了，美得讓人呼吸都放輕了。美得我指給相遇的爬山人看時，他們的表情驚詫，急促地脫口說道：真的是啊，太神奇了！

我倆何嘗不是如臨仙境般的驚喜，直嘆大自然的奇妙！竟然把對面我們看了七年的山，變幻成了神奇全新的模樣！

對面的羣山，在平日裏看到就是奇峯萬千，高低錯落，在半山腰的公路一邊彙集成池形，常年薄霧繚繞。那日午後三點多鐘，最強的太陽光線穿過雲層，透過薄霧，灑在滿山的雪花霧淞上，光影交錯，便出現了奇觀，成了一池蓮花盛開，恰好讓我們幸遇了。這是科學，不是虛幻。因爲我倆當時在粱上反覆驗證，在長長的土地樑上，只有在我們當初看到的位置，才能看到對面羣山上如滿池蓮花，立體生動。前後移動五米，看到的就完全不同了，又成了銀白的滿山霧淞。這真是令人稱奇叫絕，難得一遇！

這一切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我們當時沒有擡頭遠眺，這一幕就錯失不見了。

這正是我們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了合適的位置，便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一切便是最美好的了。其實，人生也是如此，進取才有收穫。風景留給觀賞的人，機會等着有準備的人。

因此，這也正是我們爲什麼會踏雪尋梅，跋雪上山了。就是不想錯過任何一次奇遇，不想錯過大自然的神奇。也正因爲此，我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美景，終是沒有錯過大自然捧出視覺上的這場饕餮盛宴！

同時，再想想83歲的吳老先生，老人家尚能如此的追求生活的質量，我輩小先生就更不能裹足不前了。一定要懷揣初心，腳步不停，去迎接大自然爲我們呈現的美好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