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步走過北京的散文

六月，我到北京進行業務培訓，第一次抵達北京，我和千千萬萬的農民工，千千萬萬的大學生，千千萬萬想紮根北京的年輕人一起步入了自己的首都北京，內心充滿了神往和焦慮。

人活在世上，鳥兒站在樹上。作爲一箇中國人，對北京的嚮往無疑於鳥兒對高枝的嚮往。北京對於我而言，猶如碎步而來的江南少女，只是聽說過，從沒有見過，就像無法揣測丁香一樣的女子穿着紫色的旗袍還是撐着油紙傘，急促或安靜地走在青石鋪成的石階上，只有輕曼的碎步如同記憶，寧謐或乾淨，柔和或細緻。

愛一座城市，其實是愛這座城市發生的故事。

我對北京的愛源於我的小學老師，他煞有介事地教“我愛北京天安門”，這種記憶是刻骨銘心的.，他一輩子沒有走出過山村，卻教會了我在年華浮夢的光景裏，不該畫地爲牢。我無數次設想過，我第一次到北京的情景，要麼就像《蟻族的奮鬥》裏那樣，大喊一聲“北京，我來了！”，要麼就像《北京愛情故事》裏石小猛那樣，歇斯底里地吶喊“丫頭，這裏是北京，我們要紮根這裏。”就這樣，好像只有大聲的喊出來，才能抒發我壓抑多年的仰慕情愫。我是在別人的故事裏滋生了對北京的嚮往。

當我孤身來到北京，雙腳第一次站在北京的土地上，我沉默了，感人故事，只是在書上勾勒出的一個個符號，任何預設好的情節都無法上演，心裏慌亂的無以復加，不知道說什麼，甚至沒有擡頭看她的表情，任何無措的彌補都是那麼悲憫，彷彿月亮盜取了日光，本身還是那個永不發光的球體一樣，到了北京，卻遠離了天堂。

北京沒有黑夜之說，不平靜是首都北京的最大特點。無論是着裝樸素的農民工兄弟，還是那年紀輕輕卻似歷盡滄桑的青年小夥兒。不管是習地而坐或鋪層報紙仰臥在馬路邊上望着路燈的工人，還是擠在地鐵裏靠門而憩的奮鬥者、堵在馬路上不耐煩地摁着喇叭的成功人士，從他們不平靜的一舉一動中我看到了迷茫，看到了壓力，看到了不知所措，但同時我在他們的眼神中又看到了對夢想的憧憬，對未來生活的希望。我相信不管是壓力，迷茫或者是希望，這個羣體一定會將其化做綿綿動力，繼續爲理想，爲家人努力打拼。

北京是一個神聖偉大而神祕的地方。北京，可以在他人的口中聽故宮的恢弘、長城的雄偉、林立的高樓，但不能走進；走進，用文字表達感傷的心情都沒有，只有一種放不開的感覺。感覺真的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它不是感情，感情可以培養，然而感覺卻不能。對於北京，或許是你的依戀，你的懷念，或者未來的嚮往，而我只是一個過客，一個未曾謀面，匆匆走過的遊人，我誰也不認識，誰也不認識我，靜靜地來，悄悄地去。看着如水的車流，擁擠的疲憊臉龐、霧霾吞噬的白裙，我只想說，我是過客。

掏出電話，趕快給媳婦報聲平安抵達，通話中我知道，我永遠無法流浪或者漂在北京，不喜歡這個未來無法預知、現實無法把握的大世界。我的夢長着根，我不能在別人的故事裏奔跑，我的夢在西北小小的縣城裏，在這個偏僻的小城裏有屬於自己的一扇窗戶，就算受傷就算流淚，都是生命溫柔的灌溉。

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你知道我會回來，所以，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