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早晨抒情散文

昨夜裏下過雨後，早晨的空氣更加清新。老張推開自家的木門，那綿長的一聲響，“吱呀”，着落在老張的鼓膜，讓老張頓時錯覺自己一伸手便推開了歲月前塵。

照例，老張將修鞋攤擺出巷口，在旁邊擺早餐攤的年輕後生便打起了招呼：“呦，張大爺，今天這麼早吶？”

“那是，”老張樂呵呵地笑着，一邊答話一邊把東西收拾妥當，“昨夜裏下了那場雨，今早起來人都精神不少。”

再擡起頭來時，老張迎來了他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學生打扮的女孩，表情有些拘謹地把一雙鞋子遞給他。問：“大爺，您看這鞋能補好麼？”

老張戴上老花鏡，把鞋拿在手中看了看說：“能補能補，上點膠就行了。”說着，他把給客人備的那把凳子移到女生面前：“你先坐，一會兒就好。”

老張拿出工具，又放下，想起什麼似的。從箱子裏拿出他的老式收音機。他喜歡一邊聽着收音機一邊幹活，他再拿起修鞋的工具時，收音機裏就飄出了關於國慶的新聞。老張隨口說道：“60年了，真是快呀！”

女生突然開口問：“大爺，你知道什麼是和諧社會麼？老師老是說這個，我總不能理解。”

“我哪知道？”我書都沒念過幾句。“老張笑着擺手。

這時那賣早餐後生搭話了：“張大爺，你這老歷史，就給人家女學生隨便說說嘛。”

“說，怎麼說呢？”老張停下活，眯着眼睛開始回想往事。腦海裏浮現各種人和物的畫面，帶着被歲月加工過的痕跡泛起微微的黃。畫面在腦海裏組合着，然後顯現出一片水澤。

“說98年大洪水吧。”老張緩緩地開了口，“我記得當時不停地下着暴雨，然後水就淹過了半截房子。泥黃色的水，水特別急，我們一羣人就躲在鄰居家的平頂上等人來救援，鄰居是個好人啊，那片就他家房子高，他就把大家全召集到他家屋頂上。後來來了救援隊，那些武警部隊裏的壯小夥，長時間地下水救人，嘴脣都一個個凍成了烏紫色。我握過他們的手，都是冰涼的……”老張停下來，問女生，“這個算不算？”

女生不住地點頭：“算吧。”

老張便笑了，臉上那些被時光刻下的溝壑也隨之舒展，在朝陽的照射下，泛出一點點柔和的光澤。

“那再說些什麼呢？”老張問道。

“去年的大地震，”女生說，“您剛纔說的水災，讓我想起了去年的大地震。”

“說起大地震，溫總理有一句話我一直沒忘。他在都江堰市新建小學對那些埋在廢墟下的孩子說：‘我是溫爺爺，孩子們一定挺住，你們一定會得救！’”老張長吁一口氣，語氣裏有些感慨。

“譚千秋、張米亞那些老師的事蹟也讓人感動不已，人民教師都是好樣的！”旁邊賣早餐的後生又搭了一句嘴，聲音激動。

女生點頭，輕聲說：“是呀。汶川大地震震動的不僅是四川，還有整個中國。是整個社會的關愛，與各地人民的援助，才讓災區的重建如此迅速並順利的。”

老張微笑，有風從巷子裏輕輕地拂出來，微涼而舒適。收音機傳出東方紅的樂曲聲，他不禁想起70年他得知中國要自己發射衛星後，時刻抱着收音機等候的.樣子。當收音機裏東方紅的樂曲響起時，他竟激動得溼潤了眼眶。

歲月如梭，老張不再是當年那個對着收音機喜極而泣的年輕人。和共和國一同成長的他，已逾花甲，而共和國才真正開始發出蓬勃的生機。老張作爲一名見證人，親歷了新中國的成長曆史，同時也見證了新中國社會愈漸和諧的過程。

他翻着記憶裏的老舊時光，裏面有鄰里間互助的場景，也有他在公交車上被人讓座的場景，還有幾年前一位找他補鞋的年輕人忘記帶錢卻在第二天把一塊錢還給他的場景。

“姑娘啊，”老張意味深長的開口，“並不是只有那些大地震，大洪水或者奧運會這樣的大事件才能體現和諧的，你用心看看我們周圍你會發現這社會是多和諧。”

女生聽言，帶着一些疑惑四處張望。

此時朝陽已完全升起，她看見一條被金色陽光籠罩的街道。街角那家小店的老闆跟每個過街的人打着招呼；一羣上學的小學生張揚着活力在人行道上活蹦亂跳；環衛工人拿着工具沿着街道認真清掃；種在綠化帶裏的花兒正悄悄地吐着蕊。

女生回過頭來笑着對老張說：“老師說和諧社會是民主法制、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創造活力、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穩定的有序的社會，我想也正是在說我剛纔看到的那些景象吧。”

老張眯了眼，點點頭說：“是吧。中華民族是一個和諧的民族。中國也是一個和諧的國家。”

說完，老張微微偏過頭，看見陽光傾瀉下來，灑進了巷子深處。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呀。”老張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