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那片有緣的綠蔭散文

看到四川茂縣疊溪鎮新磨村的組富貴山出現的山體滑坡，使我立馬想到了故鄉房屋後的那片密匝遮天山林的綠蔭。

聽老輩人講：故鄉原本沒有這片茂密的樹林，原來的村址也不在這三山懷抱的半山腰上。家鄉原來是在山外的馬坡灘背面，村名叫——花園村。在上個世紀一、二十年代，一場罕見的暴風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家鄉的地理位置本來就是西高東窪的一面坡型，雖沒有形成高山洪流的前因條件。可聚集起來的雨水也終究使白馬河河水傾瀉漫漲溢出河牀，終究使馬坡灘背面的花園村，被飛流直下的洪水衝成了一片汪洋。全村人只有幾位年輕的小夥子，奮力游上到洪水當中的現在這座“鳳盤耩”的半山腰上安居的名爲“南逃”的小屯。屯子兩邊，左有“獅震崖”爲伍，右有“落鵝頂”陪伴。後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後，政府把三山的整個地理位置劃分成割據的小片，分包給百姓管理、植樹造林。以誰植誰有的確權模式，最終使得“鳳盤耩”“獅震崖”“落鵝頂”三山成了現在這個綠樹環抱，羼水叮咚的世外桃源模樣。儘管是後來也經歷過了數次暴雨的襲擊，卻都是普天而降的雨水，隨着密匝深扎的樹木滲入了被雜草樹根封鎖起來的植被的深層地下，而最終形成出現天上下大雨，林中落小雨，地面冒溪潺，常年流不斷的好格局局面。

從新聞上看到四川的茂縣的組富貴山出現的大面積山體滑坡而掩埋了新磨全村的悲慘事情，使我感慨萬千的覺得：這儘管是與地殼變動有關，還是否與滑坡前山體沒有進行大面積整體綠化有關呢？儘管我沒有看到這處滑坡的山體，在滑坡之前是個啥子模樣？遍山的植被是不是已經整個被植樹造林而進行了綠化覆蓋好，也就是說這個滑坡的山體是否有茂密的樹木來遮天蓋地。可我看着家鄉三座羣山上的那些茂密的遮天的樹木，也曾經經歷過了近一個世紀雨淋洪啄的考驗，卻始終能挺拔直立起它們的不屈的脊樑來經受住暴雨折腰的嚴峻考驗。

也許是小時候，這些樹木與自己相處的時間較長的緣故，我在心底裏總覺得它們似乎都反映出與家鄉的父老一樣，與我們這些子孫後代有着割捨不斷的深厚感情和友誼。每逢遇到天氣乾旱的少雨季節，這些樹木都會毫不猶豫的擠出自己根系土層裏以前封存積攢保留下來的蓄水，傾瀉而出化作成潺潺的涓流溪水去供給人們灌溉土地、點播豐收。而一旦碰上梅雨的伏季有暴雨來臨的時候，它也會張開廣闊的胸懷，騰出廣褒已封存固住的地藏，來接納和收藏雨神偶爾瀉下的饋贈，以備乾旱的時候用來耕種灌溉之需。

記得在我四歲那年，老爸從集市上買回來一棵名叫紫色樹莓的小樹苗木。我當時細瞅着它那纖細的枝條、稀短的根鬚，還有那隻在稍間咕嘟出的一兩個癟小淡青的萌櫱而呆看？

老爸在一旁似乎好像已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樣安慰我說道：“不用擔心它是否能夠成活，它的生命力就像家鄉房後山崖上的這些攀枝藤蓮一樣，生命力極強。而且還能自動的固住地面、減少水土流失而報效主人的子孫後代。你瞅着，不用幾年的功夫，它不但會起到固沙封土的作用，還會向我們回報出許多酸甜可口的漿果美食……”

聽老爸這麼一說，我急忙跑着回到家裏，去把以前和泥巴的小鏟子拿來，幫着老爸一起把這棵小樹莓苗木，栽到房後林下少見的空隙處，沒想到這棵小樹莓苗好像很懂得感恩我們父子對它的眷顧一樣，真的不擇土壤的存活下來了。

後來，我又揹着老爸餵了它一些雞、鵝，豬糞，並經常淘些山間水來對它進行滋潤澆灌。就這樣使我們兩個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經常在沉入夢鄉熟睡的晚上，我會夢見樹莓站在朦朧的月光下，昂首佇立，深情的朝我報以婀娜多姿的微笑。逗引的我第二天醒來，一大清早就跑到剛栽下的樹莓苗木面前，用三根細棍支撐固定住它在晨風當中，搖擺不定的瘦小柔韌的肢體。因爲，我真替它擔心，生怕風吹搖拽損壞了它的根系。找來樹葉碎草覆蓋在它的根部周圍，生怕它受冷生病凍壞了自己。不過正像老爸所說的那樣：我的擔心純粹是多餘的，在幾天後的和盈春光裏瘦小的樹莓弱苗還真的抽枝發芽了，並且還咕嘟出幾串晶瑩透綠的果實，乍一看就像那少女頭頂上盤起的美麗花冠。當它逐漸變紅的時候，每次過去看望它，它都會多情的向着我報以親切的微笑。

後來在季節的更迭裏，我從自己村裏的小學讀到鄉里的初中，又從鄉里的初中讀到縣城上了高中，最後又離開縣城遠行，到了外地城市上了大學。而大學畢業以後又一直留在外地工作、教書育人。雖然回家的次數少了，可每次回家都忘不了到屋後的山上，去看一看當年和老爸一起親手栽下的樹莓苗木。儘管它現在已發展的漫山遍野，與那些高天的大樹層疊有致，相互依偎。卻把遠方的家鄉打扮的錯落有致，成了人間真正的世外桃源。碰上季節合適的機會，還能吃上真正沒有污染，無化肥農藥酸甜可口的樹莓果實。每逢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會從心底裏感覺出有一種閒人野鶴神仙般的享受。

記得三年前有一次回家，三弟的兒子來老爸家裏對我說道：“大，我要利用起咱這漫山遍野的樹莓果實，生產一種保健飲料。說完，您幫助查一查前景如何？有沒有發展前途……？”

我一聽這是好事，有效的資源利用，即既利用了資源，又增加了收入，還可以帶動一方人就業致富。於是急忙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上網搜索查了一查，我說：“這種飲料前景廣闊，喝了以後，既能補充身體所需的多種維生素營養，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又能對面部起到保健美容，延緩衰老的效果。是一個很有發展前途的生產項目……”

誰知小侄兒聽着不等我說完就滿臉帶笑的一蹦三高的衝出門去，連招呼也不大就消失的沒了蹤影。

老爸朝着小侄兒遠去的方向白了一眼，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我，那意思是說，真不知道大小……

我看了朝老爸笑了笑說：“沒什麼，多大也是個孩子……”

誰知翌日的清晨，我剛剛醒來還沒來得及起牀，就聽到屋外傳來山村少見的馬達的轟鳴聲。我趕緊爬起來披衣下牀，連臉也顧不得洗就步出屋外，只見耀眼的晨曦裏，幾臺楊武的剷車、挖掘機已威嚴的站到我家房前的平地。原來，生成樹莓飲料，是小侄兒蓄謀已久的事情……怪不得昨天他那麼得意忘形的笑着跑出屋外。原來他是在向我討教一個理論的後盾。

我擡頭望着屋後林間樹莓叢裏已杈中間歡快地跳躍飛舞，流暢地啁啾鳴囀。我像審視新大陸一樣的看着它們和綠油油樹莓枝條……說實在話，我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去審視看望它們，儘管以前有許多次吃樹莓果的時候感覺出它們的可親可愛。可像這樣審視看望它們卻還是第一次，就像審視闊別多年的老友一樣覺得它們不但可親可愛，將來還會重新煥發出新的青春和活力。

我這樣想着，快步來到小侄兒他們面前，只見小侄兒手裏拿着一張圖紙，正向幾位司機師傅比劃講解着什麼……看到我的到來，急忙拋開講解的話題向聽講解者們介紹說道：“我大，知名的理工科教授……”接着又向我介紹說道，“大，廠址我準備就落在前面這片平地，橫跨這條澗溪。我準備在前面，也就是廠址的正後方澗溪中央，修建一座引泉聚財明珠塔樓，使溪水分道繞廠區兩邊，再到廠區前面回合，形成‘寶珠聚財’的格局……”

我聽着小侄的介紹，用疑惑的口味問他：“那咱們家的老房子都要拆掉？”

小侄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說道：“不，咱們家的老宅是爺爺的念想，反正在半山腰地勢高處，廠區也遮不到許多，就把它留着，即便是將來爺爺他們都搬到廠區樓上去住，也把它留在那裏，給後輩人留一個發祥之地的記憶……”

我聽着小侄的介紹，心裏不覺產生出一種異樣的欽佩。於是也顯擺的走到他們面前，肯定性的鼓勵說道：“大膽地幹吧，我支持你。只要是將來產品好、質量打硬。銷路問題我可以動用我的那些在商業界已小有能力的學生幫助你……”

那些聽講解的人們聽後，都用異樣讚許的眼神看着我說：“那這回我們的南逃村可真的逃到天堂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