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暖，我花開的散文

草長鶯飛的季節，輕柔的陽光懶懶地灑在身上，心不覺也跟着慵懶起來。閉上眼，用心呼吸，滿是誘人的花草香，這大抵是春天獨有的味道罷。心筆一動，便在腦海中勾勒出那春暖花開的盛景。如此溫暖美好的季節裏，忽然想起你，忽然就很想你。

七歲。你說，在那個鋪滿金色陽光的秋日午後，你擁有了我，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從此，你的生命有了延續，你的心，你的夢，均有了延續。那時的我，並不能準確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只是懵懂地點點頭。但是我仍然能夠感受到你的喜悅，感受到你盛放在心尖上的欣喜。就這樣，你和我，我和你，相融在彼此的生命裏，不可分離。

十三歲的初夏。漫山的蘋果花收起了綻放的笑顏，吐出青澀的小果，我小學畢業了。這一年的六一節上，主持、表演、領獎……你說我是百花叢中最嬌豔的那朵，我笑了，我知道，我不是最嬌豔的那朵，但我一定是你心上最美麗的那朵。你的愛，我的愛，凝聚在我的舞蹈裏。多年以後，那曲《媽媽的吻》，成了我們之間最溫暖的祕密、最幸福的回憶。

十五歲。另一個幼小的生命出現在你我之間。你說她是妹妹，我好奇地盯着她看了許久。胖胖的臉，肉肉的小手小腳，親暱水靈的眼……那麼可愛的小生命，真是惹人憐愛。可是，我卻不喜歡她的存在。青春期的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心智敏感地嗅到一些什麼東西。比如，奶奶和爸爸沉默了許多；比如，轉過身偷偷拭淚的你；比如，七月的屋子裏溫度依然寒涼……你說，他們不喜歡女孩子，你說，我們要愛妹妹，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那一刻，我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做個乖孩子。那樣的年紀，並不十分清楚學習與未來之間究竟有着怎樣具體的聯繫，我只知道，每次站在領獎臺上，纔會看到你最開心的笑，奶奶和爸爸纔會對你笑，而我，就是要做你最貼心的小棉襖，就是要永遠守住這份笑。

那年的六月初，本是還算清涼的時節，許是夾雜了高考氣息的緣故吧，空氣中瀰漫着絲絲縷縷難以抑制的燥熱。不知爲何，莫名的心慌，彷彿失去某些重要東西一樣的不安。最後一場的收卷鈴聲終結了所有的陰霾。我衝出校門，看到爸爸熟悉的身影。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他的臉上竟有一絲疲倦轉瞬而逝，眸中似乎隱了些許晶瑩的東西。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想對你訴說那解放後的快感。然而，看到你的那一秒，我瞬間石化。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一個你啊！頭上光禿禿的一根頭髮都沒有，整個後腦佈滿猙獰醜陋的疤痕，臉胖得脫了形，唯一沒變的，是那溫柔的目光。看着你那麼虛弱又掙扎着坐起來看我，我淚如雨下。沒有人告訴我到底發生過生麼，然而，我已無暇知曉，因爲，你還在，你沒有從我生命中溜走，這便足夠了。

十九歲。終究，我還是負了你，負了你的期望，負了你的犧牲。高考落榜，像六月飛雪，涼透了我的心。爸爸抽着煙轉身走開，留下我與你，淚水盈盈。我怯弱地低着頭，生怕一不小心丟了上學的機會。你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般柔聲道：“復讀吧！從頭來過！”簡簡單單七個字，落在心上，卻有千斤重。我擡起頭，對上你堅定的'眼神，所有的情緒盡在不言中。奶奶的不屑、爸爸的冷淡、鄰人的嘲諷……所有的一切都夾雜在那一季草枯中，隨冬而逝。這最艱辛的一程，你用心陪我走過。又是這樣的夏，又是這樣的燥熱，不同的是我成功了。成績不驕人，但你依舊笑的燦爛。於我，你總是如此容易得到滿足，一個字、一句話、一個眼神，足矣。

二十歲。大學，你要我放開翅膀勇敢飛翔，可是，我卻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你身邊，我不想離你太遠，那樣會冷的，我是如此的貪戀着你的溫暖。你笑了，你說我傻，我執拗地說你更傻，爲了我，你甚至連生命都可以捨棄，也就只有你，纔會如此不離不棄地澆灌着我的花田，哪怕是用你的鮮血去澆灌，你也一樣義無反顧。

你看你看，春來了，草綠了，花開了，我們的愛，也捱過寒冬，蓬勃生長了。親愛的媽媽，這一世，你用愛溫暖了我的生命，我還你滿世界的花開。下一世，就讓我來溫暖你，給你這世上最芬芳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