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不是菜園的散文隨筆

幾個月前，弟妹撇下兩個年幼的女兒，置家裏的生意不顧，二度離家出走。她走後的幾個月，弟弟既要當爹，又要當媽，還要招呼生意，搞得焦頭爛額。苦等了幾十天，依然沒有弟妹的音信，經過一番煎熬的弟弟這下死心了，不再苦等一個不願回家的人。

幾個月後，就在弟弟逐漸變得開朗，不再封閉自己時，弟妹要她的媽媽放話出來，說是想回家了。從二姐的電話中得知這個消息的剎那，我驚訝的同時又非常憤怒。她當初離家出走時不是毅然決然嗎？不是說我弟弟沒出息，她絕不回來了嗎？怎麼幾個月後又忘記自己曾經指天發誓過不再回家？難道是她在外頭過得並不如意，所以纔想回到自己的家中？

一連串的'疑問塞滿心頭，我忍不住發消息想從弟弟那裏探聽虛實。無奈弟弟沒有上線。雖然我自己也是女人，按理說應該站在女性的立場替弟妹考慮，勸弟弟讓她回家，但我似乎早已對她失去了耐心和信任，我甚至想過要慫恿弟弟拒絕她再進家門。

她曾經把弟弟害得好苦啊。這些年，她總是圍着弟弟吵鬧，動不動就要和弟弟離婚，家裏的家務事懶得料理，生意上的事也懶得操心，弟弟一大早起來做飯，幫孩子穿衣，她卻賴在被子裏睡懶覺。連小女兒洗澡都是由十二歲的大女兒洗。她自己每天唯一的正經事就是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由於對孩子們疏於照顧，她走後不但沒有讓孩子們感到天塌下來了，反而說她不在家還好些。五歲的小女兒在她走後的第一時間竟然問爸爸，媽媽有沒有把家裏的錢拿走。

這些年，弟弟和弟妹遠在四川成都謀生，開着一間酒坊，原本生意不錯。雖然弟弟在老家蓋樓房欠了些債，但他們年輕，只要兩人好好幹，很快就有出頭的日子。可氣的是，弟妹總是不安心過日子，常常搞得家裏雞飛狗跳。原本性情豪爽，愛說笑的弟弟在巨大的壓力和家庭紛爭的雙重摺磨下，也慢慢變得不苟言笑。QQ空間一關閉就是兩年多，連電話也不再經常打給我們，我們打過去都懶得接。

因爲弟弟日子過得不順心，姐姐和我們都無端地跟着神經繃緊，尤其是這幾個月，更是眼巴巴地盼着他早日擺脫陰影，對這個不負責任，自私的女人釋懷。

如今，就在弟弟的情緒趨於平靜時，弟妹竟然又放出話要回家了。她以爲家是菜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嗎？我還不知弟弟怎麼想，但我認爲家園不是菜園。

如果是菜園，當然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但家園不是菜園，不是你有閒工夫了就進去給菜苗澆水，施肥，沒空時就任由菜苗自生自滅；也不是今天你吃上了大魚大肉時，忘了蘿蔔白菜的存在，等腸胃發出抗議時，膩得見了油水就不適時，纔想到進菜園子揪點青菜炒上一盤緩解腸胃對綠色蔬菜的思念。孩子們不是菜園裏的菜苗，不是你心血來潮時就給她們施肥澆水，清除影響她們生長的雜草，一旦你心情不爽時就忘了她們的存在，任由她們心靈的土壤養分的缺失，任由她們因爲失去呵護而變得蔫兒吧唧，心靈的土壤長滿雜草。家中的另一半也不是你眼饞美味佳餚時就不受你待見的上不了檯面的青菜，一旦你吃膩了用香精、色素、味精……炮製的大餐時，纔想起你的菜園子，並且發出“人間美味是清歡”的感嘆。

我從來不認爲家園是菜園，可以隨意進出，所以我小心地呵護着我的小家，把孩子和老公視爲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我離開他們，除非生命油盡燈枯。即便是菜園，也不能任由菜地荒蕪，更何況是自己的家。當一個人把家園當成隨意進出的菜園時，她應該明白，菜園也有爲她樹立的打不開的籬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