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回那些失去的光陰散文

越是臨近春節，時間的秩序越是亂了。

清早起來就彷彿有推不開，做不完的事兒，弄得我暈暈乎乎着，着實很累。早些時候就答應給故友的小說寫篇評論，還沒動筆呢，就又來了一個邀約寫評的朋友。豁然間我真覺得我的世界被什麼東西捂得嚴嚴實實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心土被擠住了，自然接踵而至的問題就更是弄得我無法下手了。

整個上午我都心緒煩亂着，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過去的瞬間我的心都有種莫名的疼痛。我是個不捨得浪費時間的人，前些天我還和阿土說，要贖回光陰。可是現實生活中的這一切，一經擠壓，就徹底顛覆了，而我也淪陷在深不可測的歲月中，無法自拔。於是，每過一刻鐘，一小時，一天，我的內心都越發焦慮和不安，我有種莫名的恐懼……

就在我窩火着又捱過了半天的時間，還回想着那種浪費生命的隱痛時，阿土的呻吟聲從近處傳來……“這有完沒完啊？我這一天，就做接待了，啥正經事兒也沒做成……”尋聲而去，我懂，那不是抱怨，是惋惜。其實平日裏我很喜歡那種一杯清茶，一摞書的`愜意。可是生活中總是隨時會有不可迴避的紛繁和複雜，被牽扯、被束縛，我這灑脫族也沒了昔日的浪漫氣息和想法。書被冷落一旁了，茶也暫作別，那些擁擠着堆疊着等我梳理的文字也都暗黃着臉，沒了精氣神兒。每日裏那些等着我踏過的雪兒也夜深時入夢，彷彿一覺醒來就又是一個矇昧混沌的生命起點，距離原本清寧卻有意義的時光彷彿越來越遠。唉，這還是我嗎？我不知道……

和阿土說好了，我們要互相勉勵，要趁着還有今天，一定彌合時光的縫隙，彌合生命中還缺少的部分。於是乎我狠下心苦讀阿土送來的那些書，我也想着入境尋得顏如玉。我從《藝術原理》出發，也途經《中國近代文學史》等理論性文學站口。我說了，我要在時間的維度裏斜插而入，我要舉目遠眺《詩化哲學》，我也一度低眉，穿行在《中國近代文學研究》的叢林之中。我喜歡勘探何建明先生的《爆炸現場》，我也順着時間的指針細看《極花》。我不管溝壑是否縱橫，也不管是否會有積雪覆蓋，路難行，我無謂！只是一不留神兒我便入了俗世的狹窄衚衕，再也無法伸展自如。

想想看，這樣的情境中我的心情又怎麼會好？彤雲低垂，哈氣成霜，冷氣流運行，這些天女兒有些不敢靠近我，她也驚愕着感嘆，說我性情大變了。其實我何嘗不想日暖風和？只是被許多事情包裹着，不得脫身，我只覺得院門深深，我似囚。人都是這樣，在現實生活中很是脆弱。平常會說別人要如何如何花時間讀書、寫作，可是當自己落魄着身餡囹圄時，也是由不得說，由不得已。每日裏以繾錈沉迷打發着那些無聊又無奈的時間，我不知道這路程是苦澀還是艱辛。每每那時候我總在想，重新構建一個心的藍圖，也想即刻逃離到歲月的局外，再和阿土前行赴約。

時間如流。好也不好。不好，是因爲太過短暫，許多時間人生的況味還未及探究、品味，就匆匆而去。恰如許多好書還沒有讀，其間的黃金屋或是經驗談都還倉促遙遠。說其好，不過是因爲一切盡在時間之腦後，棄之亦可遺忘愁煩。只是我還是不想時光流去，不想時間遺失。

一部《中國曆代著名文學家評論傳》三卷本，自然都是事關文學圈兒裏的那些事兒，易懂卻深奧。不花時間她自然是一直平躺在書櫃那裏，乾乾淨淨、無聲無息！下午我終於得空瞟一眼她，她仍是平平整整着，一臉的無奈。想起阿土的痛楚呻吟聲：“時間都去哪兒了？我怎麼就忙不完了呢？”那一刻，我彷彿是被熙熙攘攘人流踩疼的雪兒，我也彷彿是被諸多的事兒摧殘了，已然體無完膚。“最近寫東西了嗎？”“跟讀詩經你寫感受了嗎？”“明天發篇稿子到我郵箱，要首發的。”……傍晚時分我又被圍追堵截了。越是追問，我就越是心虛，那種感覺我不知道是心亂如麻還是什麼。

事兒怎麼這麼多呢？怎麼就做不完了呢？事實上生活中許多人和我一樣會被那些不能拒絕但又無意義的人和事纏繞着，就如阿土的被綁架式屢次應酬，就如阿康的深入麻局而又心靈焦急飢渴。至於讀書、寫字，至於我所以爲的正經兒事兒，我想我會竭力……

敲字，一行行敲字，她們似美妙的音符，也像極了解鎖的鑰匙。看着字符的腳印串串，夜色降臨時，我心裏的天色卻明亮了許多。豁然我覺得那些遺落在民間的分分秒秒又整齊有序着排列在一起了。站在時間裏沉思，我想告訴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許多光陰在等着我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