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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雨季的回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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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是一場淅瀝瀝的纏綿的細雨,細雨是一段輕聲的呼喚,呼喚的是那遺留在時間裏的過去,那過去停留在屋頂上,在土壩上,在田埂上,在路上。在過去、現在和未來,在呼喚的細雨中。

關於雨季的回憶散文

那次跟岱山一塊兒去植物園玩,下着小雨,雨無聲地落在傘布上。我喜歡這樣的雨天,雨會讓這個世界變個模樣。汽車奔馳的聲音,不再是聒噪的,變了,聲音低了下來。雨讓這嘈雜的城市、呼嘯而過的喧鬧,浸潤上了一些雨水的沉靜,讓人的心慢下了許多,讓天橋上的我停下了許久,停下來看這潮流如龍的車馬、燈影煌煌的流光看了許久。雨,曾讓這一切緩緩浸入我記憶、我的時光。

喜歡這樣慢慢的雨,或許我更喜歡的是這慢節奏,細細感受生活的律動。心裏有這樣隱隱的感覺:生活不就是這樣嗎?細細去體會,才能觸碰到時間在生活裏留下的蹤跡,才能觸碰到心裏那自己都不能輕易察覺的情緒。這樣生活着,也許才最能讓自己怦然心動。

雨天很適合拍照,潮溼的樹葉淅瀝瀝滴着雨滴,嬌小的蝸牛在樹枝上慢騰騰地爬。紅棕色的陶瓶上扦插着各色叫不上來名字的花,柔和且明麗的雨天裏拍出的盆景顯得那樣優雅。這些淋着微微綿雨的枝葉,甚至噴薄出鮮活青蔥的氣息。在這樣的雨天裏拍照,心既沉靜又輕快。

經過一叢溼漉漉的灌木,路兩旁都是,中間留着狹小的過道和深深淺淺的雨水。我踮起腳尖往前走,一邊慢慢把傘舉高以便通過,一邊慢步走過那從溼漉漉的灌木。踮起腳尖、舉高、向前走,就在那個瞬間,整個人的姿態是上升的,突然有種旋轉、跳躍的衝動,讓整個人想飛了。心早已飛了出來。

我最喜歡的是小雨,那種淅瀝瀝的溼漉漉的可以不用撐傘就那樣行走在雨霧裏的小雨。

有人說,下雨天適合憂傷。我還挺喜歡下雨的,不常在雨季裏憂傷…

我還喜歡聽雨聲。鯨魚馬戲團有張專輯叫,「鯨魚馬戲團Vol.2Whisper」。特別喜歡這張專輯,我現正聽着這張專輯,滴滴答答敲着文字。裏面有首曲子叫「雨中庭院」,雨滴落在院子裏石板上的聲音聽着特別讓人舒服。不知道咋回事,高中之後的記憶裏,雨聲很少。可能是因爲北方雨勢小而細微。家裏窗戶上的雨聲,一直留在那個高中、初中時代。雨吧嗒吧嗒打在玻璃窗上,雨水順着落水管嘩啦嘩啦地流,我就在牀上躺着聽着那吧嗒吧嗒的聲音,沒多久就睡着了。有些人家陽臺上安裝了鐵皮防盜窗,那雨滴,梆梆梆地打在鐵皮上,嚯,那可不是好聽的雨聲了,那是能吵得讓人睡不着想掀鐵皮的雨聲了。

其實,雨有好多種。南方的雨可多了,北方恐怕只有在今年這樣厄爾尼諾的詭異作用之下才會下如此多的雨,也讓今年的夏天來遲了許多。

雨也有滂沱撼人心魄之勢。那必然是在一個沉悶的夏季,久未雨而天漸暗,烏雲凌日追逐着太陽要遮天蔽日,隨後狂風乍起吹沙走石,世間門窗哐當作響,各色塑料袋在空中隨風飄蕩。乒乒乓乓,做足了威風之後,雨陣驟然從天墜落,平地裏濺泥飛塵,水窪裏雨花四散,密集的雨點梆梆梆地打落在鐵棚頂上,那架勢能把人給驚呆了。有人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雨,或用手、或用一張紙安慰着自己的頭,不免在雨陣一陣狂奔疾走。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看着奔走的人,臉上也不免泛着有點不厚道的笑。說不定他們是看着雨高興呢,是吧。

陣雨嘛,有時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剛下得起興呢,雨勢忽然驟停。只留下了滿地的溼漉漉和雨滴打落在地的痕跡,那濺起的泥塵飄蕩在空氣裏,泛起陣陣清香,留下整一整天雨的氣息、夏天的氣息。

若雨量充沛,雨水匯流,在地面匯聚成一股一股小水流,小股水流匯聚成溪,嘩啦啦地衝刷着地面。小時候遇見這樣的大雨,我喜歡站老屋門口,看那一股一股的水流在門口匯聚,聚成小溪、小河似的,載着我扔下的紙屑小帆船,浩浩蕩蕩地流向遠處。然後濺了滿腳的泥水,把褲頭也給打溼了。

想起了下伍堡的颱風,那場模糊的傾盆大雨。說模糊是因爲我現在也不確定那場雨是否真的下過。下伍堡是一個福建小城鎮。我不知爲何仍然記得那個出現在我13歲左右的小鎮。颳着颱風的傍晚,傾斜的身體頂着風走向那工廠的大門,刷成粉色的`外牆嚴嚴實實地圍着那個颱風中的服裝廠。沒有多特別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工廠,一個南方小鎮裏的工廠,一個刷成粉色外牆的工廠,停留在那個傍晚,在那場颱風中,在那個似乎猛烈地傾注過大雨的記憶中。在下伍堡只是待了幾天就離開了,後來從未再見,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見。

能夠在多年以後被想起,或許是因爲那個特別的暑假。那個暑假,我剛小學畢業,爸媽接我去那邊玩。那是第二次去福建,第一次是在小學二年級,在福建讀了一年書,兩次相隔大概6年。讀書是在丙州,應該是瀛洲小學。丙州的房子都是大長石砌成的,上學走的路是長石板鋪成的。下起雨,路面變得溼漉漉的潮潮的,雨水浸漬的長石板被除去了浮塵,紋理會顯現的更加明澈好看。路上會經過一個人家,他家門口有株金桔樹。雨後的金桔樹,被雨水清洗過的樹葉大概會顯得更綠吧。或許,溼溚溚的蒼綠的樹葉之間隱隱會現出幾顆碩大的金黃的金桔。那金桔上綴着數滴晶瑩的雨珠,把桔皮上的斑斑點點也映透得清晰明顯了些許。一直記得那株金桔,那株金桔給我指過路。那次放學回家,迷了路,坐在路邊的石板上哭了好一會兒。哭累了,摸索着來時的路,看見那株金桔才舒了口氣:記得來時曾見過這株金桔,路找見了。迷路的那天,下了雨,石板路是溼漉漉的,金桔樹葉也是溼溚溚的。

每年插秧的季節,都能聽見細雨落在秧苗之間那嘶嘶的聲音。南方多丘陵,總會有狹長的小平原,落在蒼翠山林之間,鋪陳在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旁。春夏插秧的季節,總會伴隨着連綿的細雨。女人們在秧苗田裏唰唰地盪滌着苗蔸,水田裏就會蕩起一陣一陣波浪,波浪咕咚咕咚地拍着田埂,細雨落在秧苗之間嘶嘶聲就被淹沒。誰家的小孩戴着蓑笠牽着一隻老水牛,走在長滿了青草的水渠裏,老牛慢騰騰地嚼着嘴裏的青草,冷不丁就把頭伸進了稻田裏,扯上幾株青綠青綠的嫩苗就漫不經心地嚼了起來。放牛的小孩趕緊扯一扯牛繩,把老牛的頭從田裏給拽出來。呵斥上幾聲,老牛才又老實了。然後一切又有恢復平靜,老牛繼續嚼着嘴裏的青草,甩甩那條漫不經心地尾巴。戴着蓑笠的小孩,站在河谷的田野裏、田埂上、水渠邊,繼續聽着秧苗之間嘶嘶的細響,那樣輕柔。到了傍晚,小孩牽着老牛回家,偶爾會聽到遠處誰家的男人在找自家的牛,一聲一聲的呼喚從遠處傳來,一聲一聲的呼喚在細雨中飄蕩到田野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