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開了的散文

油菜花開了，在我心靈開了，在這春天的時光裏開了。年年歲歲春依舊，花燦然，人卻遠……

這個春天，油菜花開的時候，我拖着一身漂泊的疲倦，帶着一心愧疚和疼痛回到故鄉的小山村。沒有陽光，陰霾的天空夾着絲絲綿綿的春雨，把故鄉小山村的一片天空繚繞的一片蒼茫。寂靜的空氣中，絲絲縷縷春香順着呼吸滑入心間，潤溼心扉。心頭難解的情結如春雨瀝瀝淅淅落下。是淚，是痕，一切都在一片熟悉的山村天空下盡情詮釋一種難以訴說的傷懷。

山村的田野，一片金黃燦爛的油菜花迎着綿綿春雨，如時綻放一片明目的風光。我走進春雨中，踏着縱橫交錯的田埂，站在大片油菜花開的田野裏。濃郁的油菜花香氣息撲面而來，浸入心扉，如我對父親綿綿的愛意，在心頭嫋嫋升騰。這些天一直處於痛失父親的悲傷裏，紛亂的思緒想尋找一種寄託。

眼前大片的油菜花迎着微風細雨一片妖嬈誘人，我的心已沉入這片花的海洋中。濃烈、明豔的色彩，拔動着內心久違的情懷。油菜花朵朵成簇，簇簇成枝，枝枝花開，枝枝相鄰，匯成一片油菜花的海洋，浩浩蕩蕩的生氣、汪洋恣肆的活力，蓬蓬勃勃的美，融入心境，渲染一種熱烈張揚的情感戀懷。

我放開心懷，不顧雨淚沾滿在大片的油菜花芯中，小心地走進油菜花叢，讓自已徹底與油菜花再次和兒時一樣親密的結觸。細雨打溼的花粉，沾滿我一身衣角，點點粉黃的顏色印跡溼沾外衣，如溫順的脣，吻出一片粉黃的印跡。此刻，藏於內心深谷模糊的`記憶悄然釋然。曾經的這片田野，油菜花開的季節，我如蝴蝶般展着童年的雙翅快樂飛舞在這片油菜花開的海洋裏。油菜花叢，被我玩劣調皮的身影穿過的東倒西斜。我彷彿看到油菜花海岸邊田埂上，有父親追逐我玩劣調皮的身影。

天性的玩劣調皮，總讓父母爲我操碎心，常常因爲我的放肆調皮，鄉親們都會找到我的父母，說我踩死他們家的油菜花。我總忘不掉，那次，我帶着兒時一起玩劣的十幾個夥伴，學着黑白電視機裏放着的《游擊隊》片斷，在田野的油菜花地裏與夥伴們玩起游擊戰。十幾個人一分爲二組，遊戲戰鬥在油菜花開的田地裏打響。不顧鄉親們辛勤勞作後生長的油菜，調皮玩劣肆意踐踏着大片的油菜花杆。那次因爲我的玩劣，讓好幾家鄉親們在我父親面前狠狠地告上我一狀。父親許諾等到自家的油菜花結籽，一定按損壞的面積，賠給鄉親們。同樣那次，父親痛失我的調皮，當着鄉親們的面，生平只有一次重重打了我兩個耳光。

如今，我又像孩童般跳皮玩劣鑽進油菜花海里，只是我現在在父親諄諄教誨下長大了，明白了該怎麼樣來欣賞眼前這片純美的花海。我用手輕輕試探拔開着簇簇成枝的油菜花，生怕我一個不小心的動作撞落這朵朵綻放金黃潔淨的花朵。我越來越走進花海的深處。一株株亮着黃光，一朵挨着一朵的笑着，在春風春雨里昂首怒放，盈盈招手，展示其炫惑的風姿，飄溢着清新宜人的花香，又彷彿不單是花香，到似聞到了榨油廠飄來的油脂芬芳，煞是喜人。此刻心頭記憶再次升溫。我彷彿看到我年少的時光裏，與父母親一起挑着一擔擔油菜籽榨成油後從榨油廠返，“父親一路摸着滿臉溢滿的汗水對母親說，今年油菜的收成不錯，還可以賣一部份油，給孩子們買點夏天的衣服，孩子都上中學，在外讀書，讓他也穿的整潔點。”母親意會地點點頭。

記憶綿長，我似乎看到歲月深處，父母在收穫的喜悅中、欣慰的話語如眼前油菜花，彌散着縷縷溫潤的芳香，順着我的呼吸溢滿心間，衝撞我身體流淌的熱血。

春雨綿綿的下着，蒼茫的視野處，這片我曾經熟悉而眷戀的油菜花田野，我好想放肆一下兒時玩劣，在這片油菜花的花叢裏狂奔穿梭，我好想用我放肆玩劣的性子再次犯下一次錯誤，來換回父親再次對我嚴厲的教誨。好想讓父親再次爲我的調皮玩劣，當着鄉親們在我臉上印上兩個重重的耳光。雖然很疼，但這種疼，一直感染我的人生，濾洗我生命每一次不安的犯錯。

望着滿眼的黃，那一浪蓋過一浪的花潮，在高低錯落的田野裏，姿豐勢旺，飄逸靈動的花影，如夢如影。我的目光徐徐幻出父親勤勞樸素的身影，在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田埂上，一條條分割一塊塊油菜土的溝壑裏，爲油菜苗除草施肥。歲月無情，如今這一切只能是我心頭的幻影。走出油菜花叢，踏上乾淨的田埂，沒有雜草亂叢，春雨潤溼的泥土氣息和着田野裏飄散的油菜花香，瀰漫着一縷綿長的意味。茫茫的視野花海深處，亦如詩、如意，深蘊着我生命裏永恆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