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往天國的信散文隨筆

親愛的啓明：

你去天國都十五年了，過得還好吧？我想你，非常地想你。好在你走的時候帶走的僅僅是個驅殼，心和精神都留給了我，讓我感覺你無時不在，成爲我精神的最好陪伴，始終都活躍在我的心上，是我精神的最好支撐。雖然如此，但我還是不夠滿足，我多麼希望擁有鮮活得你。我知道，你走得是多麼的不情願。我無法忘記你走時的無可奈何，戀戀不捨。我也對自己無能爲力，無法對抗病魔，不能挽留住你而肝腸寸斷。想到此，我的心又再陣陣擰痛。

我想可能是老天妒忌我們活得太美好，愛得太刻骨銘心，才把我們分開的。我們曾是人人都羨慕的一對。還記得姐姐告訴我們媽媽對她講過的話嗎：“見過兩口子好的，可沒見過這麼好的！”媽也曾開玩笑的和我講：“一進門先找傑英，要是看不到傑英，可不得了了。”我也知道，你每次飛行回來，從不用鑰匙開門，都是門鈴。只要不是我開，見到媽總會問：“傑英呢？”如果是女兒又會問：“你媽呢？”每逢想到此，我總會熱淚盈眶。每次進門後，你飛行包往地上一擱，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急不可待的緊緊相擁、深深相吻。每晚只要我們都能在家中，兩人相擁或十指相扣着緊握，看看電視聊聊天，何等的愜意！人們都說夫妻之間應該有自己的空間，也要保持些距離。可我們不願意。不管我們誰的單位，只要組織活動，能帶家屬參加，我們誰也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只要在一起，就覺得美好。我們的背囊，總是換來換去最勤的，總覺得對方背的時間長。多少人羨慕我們：都老夫老妻了，還像初戀的情人。還記得剛剛有林之祥、葉倩文的“選擇”這首歌時，我覺得好聽極了，美妙極了，覺得和自己的心產生了共鳴，特別想聽。你知道後，轉遍了大大小小的唱片店，爲我去找這首歌。把女兒累的叫苦不迭，回來和我告狀，“就爲你愛聽的那首歌。”當我們放唱這首歌時，兩個人竟然相擁而泣，久久不願分開。

我也時常想起我們那些有趣的故事，特別是新婚之夜，還沒忘記我們吵架吧！我那天可是動了真氣的。你當時在我的心目中，一名空軍軍官，偉大、高尚、威武、神聖。可洞房花燭之時，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你竟然給我講起了黃色（當時那樣認爲）故事，我一下子就覺得蒙了，和我對你的印象格格不入，所以就急了：“你怎麼能這樣，腦子裏怎麼裝了這樣的東西……”！現在想起來，那個時代一個姑娘的確是孤陋寡聞，真是幼稚可笑啊！你當時講的話至今在我腦子裏清晰可見。使我理解了在妻子面前的真實的男人，也懂得了如何做一個女人，一個好女人。

我時時回味着被你的寵愛：你飛國際航班，每次配餐的異國水果，你都捨不得吃，包裝好帶回來，我們一起分享。不論走到何地，只要是見到新奇的玩意兒，你都會爲我帶回來，只要我開心，你那個高興勁真讓我難以言表。還記得那次外出幾天，回來後高興得嬉耍，快四十的人了，完全像個大男孩，竟然拿起了“大頂”（一種像武術的功夫——即“手倒立”-編者），一不小心，翻了過去，差點沒把我嚇死。有次，你去市場買菜，看到了在南方極少見的北方扁豆，你並不喜歡吃，只不過當成稀奇事和我講起，我說：“哎呀，我最喜歡吃了！”這一句不要緊，我雖沒在意，你卻放在了心上，見了那檔菜主就囑咐，讓人家去想辦法進扁豆。後來人家告訴我：“你老公和我講了很多次，讓我進扁豆，可沒貨。”我竟渾然不知。你飛行那樣忙，又辛苦，上班時間是不規律的，只要不飛行，囑咐你在家應該好好休息。但你就是閒不住，把家裏收拾得窗明几淨，就是爲了我回家後我們就可以輕鬆愉快的一起玩了。你的工作本來是很辛苦的，可你卻總是認爲我的`工作很累。我自行車輪胎的氣永遠是飽飽的，我開始一直以爲我的自行車輪胎好，原來你時時注意我的車胎氣，生怕我打氣不方便，氣少騎車累。都是悄悄的幫我做了。連續幾年，你總是放棄外出療養的機會，不願離開家，不願離開我，不想讓我受一點委屈。

雖然我們只有十七年相伴的時間，但我享受了人間最美好的愛，我眼見了我周圍這麼多的夫妻，我沒有見到一對如我們這般美好。我還是覺得我最幸福。我很欣賞這段廣告詞：“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因爲我們愛到了極致。

我知道你在天國也不會閒着，一如我們在一起那樣，你總是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停當，你知道我早晚會去的，一定在細心的營造安樂窩，我去後就光剩下享受了。你不會讓我再受一點的辛苦。

祝你快樂！安詳！

你的愛妻：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