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不懂文字的你散文

你和她的家只有一牆之隔，屋子裏的談話聲，對方都可以聽得見。

不記得那一年，你們做了鄰居，好幾個年頭了，彼此熟悉且非常的和睦。

你很隨緣，與什麼人都能相處得很好，就像她一樣，只不過你樂於開玩笑，幽默風趣，她心地善良，喜歡幻想，有時候近乎孩子般的天真和淘氣。儘管你和她都已經早過了而立之年了，彼此的年齡也有差別，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你們的相處，相反你們是那樣的友好，兩家人經常在相互走動，就連吃飯也要繞過圍牆湊在一起。這時候，你就毫不客氣地盤腿坐在她家的沙發上，吆喝着讓她拿出小菜和醋以及辣椒什麼的，她也就湊近你的飯碗，看你在吃些什麼，然後也毫不留情地拿筷子在你的碗裏吃了起來。這個時候，你們總是相互笑笑，心照不宣地享受着這份溫馨和寧靜。

大多的時候，你總是說一些笑話之類的逗她開心，她也奇怪你怎麼就那麼多的笑話，就連一般人看來非常平淡的事情，經你的語言演變以後，就是一段捧腹大笑的笑料了，難怪周圍人都喜歡和你在一起，和你說一些天南海北的話，而你也樂得和大家嬉笑言談，將你從外面聽得到看到的毫不保留地演說給大家，以博得衆人的開懷大笑。

這個時候，也是她最開心的'時候，所有的煩惱和不快在你朗朗的笑聲中煙消雲散了，也許這個時候纔是她唯一愉悅的時候，無拘無束，敞開心胸，不需要僞飾出一副做作的面孔來。她喜歡想象，海闊天空地遐想着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因此也就形成了她精神上的寂寥和無奈，有時候就默默無語，與自己的靈魂對白，寫一些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東西，抑或就叫做文字宣泄，沒有多少讀者，只有自己。

你從來不去領悟她的心緒，儘管自己在那兒抒發着激情，在她情緒特別糟糕的時候，你的這些功能也就失去了該有的效應，她厭你，煩你，大聲地斥責你，批駁你，貶責你那些說教，包括你的幽默和趣談。她之所以要這樣對待你，準確而言，也是一種自我發泄的方式，她需要有一個發泄的對象，無遮無攔地衝你而來，倒使她有些釋然了。過後，她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終究不是自己的家人，幹嘛如此無禮呢？內心也有那麼一點的自責，但她從來不與你說出來，還是佯裝出傲慢和蠻橫的神態來，叫你一時間不知所措了。看到你窘迫的樣子，她心裏會偷偷地發笑，表面上卻裝的一本正經。

日子在你們各自忙碌的光陰裏過去了，沒有驚濤駭浪，只有風平浪靜，你一心掙錢，養活着一家子人，她也努力做着一個家庭主婦，相夫教子。然而，平靜的後面卻出現了一些不平靜的因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總是有意無意地久久注視着她，以一種複雜而深邃的目光，而且來她家的次數也少了許多，叫她一時間猜不透你的心思。起初，她絲毫沒有在意你的這些反常，時間一長，到叫她有些不明不白了。

一個下雪的午後，你來到了她家，一反常態地沒有了以往的嬉笑和幽默，正襟危坐在她家的沙發上，眼睛怔怔地看着她，不說一句話。她想打破僵局，想與你說些什麼，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樣倆個人誰也不說一句話。

好一會，你站了起來，似要走的樣子。她沒有挽留，目送着你。這個時候，你徑直走到她身邊，一把抓起她的手，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句叫她震驚的話。

你說，你——你怎麼就——就這麼好呢？

她有點愕然，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會對她有如此的舉動和言語，對你這些天來的反常也在一時間裏有了準確的答案。

她抽掉自己的手，說，好什麼，沒有什麼好。

你說，她心好，人品好，女人裏面，你沒有遇到過像她那樣好的了，只是你沒有多少文化，是個粗人，你不敢對她有什麼想法的，只是想告訴她一聲就行了。

哦，她的心稍稍顫了一下，繼而就平靜了下來。她壓根就不會想到你對她有如此的好感，單知道你是一個快樂無比的人，卻不知道自己在你的心裏有這般的位置，她甚至感到有些滑稽，有些啼笑皆非。她完全不可能將你劃在心中那類人的行列之中，她與你只是熟悉而又熟悉的一個人，別的什麼都沒有的，不管現在，還是以後，永遠也不可能有的，她告訴你，那是你錯誤的想法，錯的沒有任何理由，她心裏沒有你，她不想欺騙你。至於別的話，她沒有說，因爲她所要表述的語言和道義，你是不會理解的，正如你所說的，你們的文化懸殊太大了，不可能有什麼共識的。

你走了，眼裏掠過一絲兒不易察覺的失意，但還是給了她回頭一笑，挺複雜的一個笑。

這以後，你來她家的次數更少了，大家不明白你好長時間怎麼就不來了，這其中的原因，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