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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再美,亦只是曾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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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充滿誘惑的冬日陽光,繁盛地落在樹梢,灑在窗臺。

經再美,亦只是曾經散文

沒有推窗,冥冥中害怕陽光裏透着的冰涼氣息。於是,在這片明媚的籠罩下守着電暖爐美美地打了個小盹,沒有夢境的驚擾,沒有外人的打擾,馬路上穿梭的人流車流聲全然不覺。

很久了,不敢讓自己太過清閒,讓回憶有機可乘,刻意地與過往疏離,好似這光陰從不曾走過。只是,在我突然被麻木的身體弄醒的時候,胸口涌出陣陣難過,沒有來由,就是瞬間被一種情緒牢牢抓住,無處可逃。

賴牀,呆坐,癡想,是清寂流年裏從不曾戒掉的習慣,即便是在煙火璀璨張燈結綵的節日或是談笑風生熱鬧異常的相聚,深鎖的目光總是散不開,孤單的心事總無處藏身,格格不入是自己給自己的懲罰。

很想逃,逃到那樣一處地方,沒有人煙,沒有塵囂,沒有網絡,沒有電話,不用等待,無需追逐,沒有糾結,不必在意,我遠離塵世之外,世界也將我遺忘。獨自一人,置身於乾淨古樸的小木屋裏,在青山綠水之間,安享藍天白雲之下,任清風明月相伴,聽聞花香鳥鳴,靜靜地冥想,歡笑與哭泣都是自由,身心皆是無憂。

快樂,是奢侈的字眼。於我,總是如此不眷顧。以瞻仰的姿勢,看世事滄桑變化,聽雲水的傳說,不確定的眼神,隱憂幾重,在心中堆積成傷,依依執留,卻不知該如何收拾。而誰,能讀懂我掌心糾纏的脈絡?誰,又能溫暖地裹藏這一生冷冷的傷痕?

窗外,天空靜美,空靈的白,如素色的心,不染纖塵,那麼遙遠,那麼澄明,亦那麼孤獨。或許,它在等待,等一抹流雲美麗地點綴,等一陣風溫柔地吹過,等一縷陽光溫暖地貼緊,等一簾雨生動地吟唱,一切都渾然天成無需雕琢。

而生命偶爾的留白是否也是一種空曠的精彩?

靈犀一瞬,竟懂了“空”的意義。陌生的溫暖,遙遠的牽掛,觸不到的美,遐想的夢境,一切都是空。因爲空,才美,亦傷。因爲空,才飄忽,才朦朧。因爲空,才忐忑,才惶惑。因爲空,才深遂,才難懂。因爲空,纔有了想要將其填滿的渴望。

紅塵羈旅,一路偏執地堅持,把自己重重束縛畫地爲牢。心鎖幾重,鏽跡斑斑,隱形的翅膀折翼在那片失色的天空。天真的想象,與現實相隔。輕盈的夢,悠然跌落。一地破碎的聲音,不知疲倦地吟唱着隔世的溫柔。

煙火的表演,依然如此盛大和張揚,升起,散開,又歸於寂滅。清脆的聲響震徹上空,那份絢爛華麗肆無忌憚地衝擊着雙眸,惹眼眶紅紅,心中的潮涌再次來襲。

美麗只是一瞬,又何必要開始?煙火一場,留在心中的不是美麗,而是回不去的遺憾與落寞。如魅妖嬈的煙花,誰敢輕易觸碰?誰又曾真正留得住它匆忙的消散?而那絲絲殘餘的氣息,卻鑄成心上的魔,驅不散,戒不掉。

喜歡煙花傾城,卻從不敢讓它在我手中綻放,就如同不願看到幸福在自己掌心消散,不願面對一場親手製造的毀滅。遠遠地看,靜靜地羨,竊竊地喜,只需要這樣安恬地領略一場煙花的冷寂,然後漸漸領悟那一場人事易分的結局,默默承受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漫無目的地走着,思緒蕩過千里萬里,不由我掌控。幾聲犬吠驚得我停住了腳步,因害怕它的侵襲,向前或是退後都是遲疑。而它的眼神裏充滿了陌生和探尋,安靜下來的它仍死命地瞪住我,好似要在我身上深究出什麼千古的祕密。就這樣靜靜地與它對峙,不一會功夫,它卸下防備搖着尾巴緩緩朝我走來,我隨之舒了口氣,安心地離開。

這個世界,滿是猜疑與防備,連動物都戒備着人類,何況人與人之間。所以,毫不設防的我註定與這個世界疏離。不靠近,就可以不看見。不靠近,就可以永遠做最真的自己。

這個世界沒有我們想象的美好,也並非如此糟糕。我們做爲蒼茫世界中渺小的存在,無法把自己置身世外,卻可以認真地活,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堅持,有勇氣敢愛敢恨,讓一生無悔。

人生的十字路口,回憶來襲,日子變成煎熬,一次次用單薄的雙臂把自己抱緊,給自己堅強的理由。人世太過滄桑,只能淚中帶笑迎浮世變遷。其實,真的不想入戲,卻不料戲裏戲外悽清一片。

一個人,也許真的很好,雖然清清冷冷,卻透着幽幽的禪靜,無驚無擾。卻爲何,一不小心,心,就亂了,慌了,痛了,丟了,失魂落魄的窘態,不知所措的尷尬,讓自己都討厭。細數零落的記憶,才發現掀開的過往仍透着滴血的傷,如此鮮活蝕骨。

身邊,處處芳草碧碧流水潺潺,滿眼霓虹耀眼紅男綠女,卻總覺什麼都不對,不該的季節,不該的風景,不該的遇見,上演着不該的故事,堆積着千年的傷,寂靜地卑微着。

別說我才情,別說我執着,一切只是毀滅的根源。其實我只渴望那平淡的小幸福,溫暖的陪伴,溫馨的相守,永遠不孤單。只是,幸福也需要有資格,許多的人生就象茶几,上面擺滿了杯具。

莫名的惆悵,糾纏的思緒,在胸口堆砌成一堵牆。

已是深冬,心中蕭寒遍佈,那一方春暖花開的美好,遙掛天邊,遠遠地招展着。

我,披滿身蒼寂,在歲月的這頭翹首以待,盼一米陽光穿透千年的城牆,燦爛蒼白的面容。

乾淨透明的玻璃窗,卻聚着隔世的涼,阻擋着陽光風雨,亦阻隔着遙望的視線遙遠的企盼。單薄安靜的人,怎能承載這烈烈風塵?澄澈單純的眼神,如何取悅世態炎涼?執着無求的心,如何抵擋這變幻莫測?

猶記那次相見,習慣賴牀的我早早地起牀,冒着飄然的小雨坐着公交車去接你,生怕來不及,生怕讓你等,那樣迫不及待想要與你奔赴同一個地點,想要與你近點再近點。

車窗的玻璃,霧氣迷濛,如此時難描的心情。用冰涼的指尖在窗上橫豎塗鴉,凌亂的,無助的。窗外的世界愈來愈清楚,而雙眼卻愈發模糊,心間盪開明晃晃的刺痛,而我卻無法拒絕,在陌生冰冷的街頭。

在寒風悄送的出口,專注地望着你一步步向我慢慢的靠近,是我喜歡的精緻與淡暖,沒有了上次相見時的消瘦。而你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消瘦,“怎麼瘦成這樣了?”心間頓時翻江倒海。其實,有你的心疼和懂得,身體的消瘦又算得了什麼,所有的努力與承受都是值得。

機場大廳內,陌生而堅冷的奢華,暖氣開得很足,胸口卻聚滿離別的疼痛。不敢說,只能任其安靜地膨脹着,我安靜地靠在你的肩頭,貪戀着這短暫的`安心與依靠。

有些話說不出,有些愛道不明,有些痛唯有沉默。阻擋不了一路輕瘦,那就瘦吧,瘦到隱沒於世俗的塵埃裏,瘦到無力去想念和疼痛,然後在這阡陌紅塵開出蒼白的花朵,寂靜美麗,蒼白而風骨。

終於沒能忍住,道着心中的疑問與不安,而你閃爍其辭說着你的艱難,心再次被撕裂。心中是悠長的嘆息,一場深愛終抵不過世俗的塵,原來怎樣的深愛都逃不掉曲終人散的結局。若真有這天,只求彼此無傷,遠遠地牽掛,淡淡地溫暖,可好?

遇見,不易。而錯過,只是一不小心。只想遇到一個最深愛人一顆最真的心,平淡相守,相擁到老。是你,就是你了,最美的遇見,渾然天成的交集,錯過多可惜,誰能甘心?

這一路,走得太久太累,一生跌宕,永無定期。只願,修得琉璃,在大片的蒼茫中散發着清幽冷冽的素光,冰涼着,美麗着,哪怕一生寂靜,怦然破碎,亦是甘心情願。

飛機晚點,那是上蒼對我的恩寵,可以讓我在你身邊停留再久一點,可終是擋不住分離。看着你在安檢口的背影越走越遠,心痛加劇。見你回頭,我只能躲在擁擠的人羣裏,眼中噙滿淚水,目送你遠走,心已不知在哪懸浮。

直至你沒入我的視線,我黯然離開。你打來電話說着“別哭!”,僞裝的堅強瞬間瓦解,淚流滿面走出機場的大門,依然小雨霏霏,若淅淅瀝瀝的心情。我只能,把微笑留給你,眼淚留給自己,堅強地看你遠走,脆弱到萬念俱灰。

遇見你,是今生最美的風景,於是我忽略所有的美好,全然看不見。多希望,你就是今生陪我走到最後的人。你,是天,是地,是一米陽光,是三寸天堂。

坐上機場的大巴,時空將我們愈拉愈遠,你向北,我向南,怎樣心痛的漸行漸遠?天已向晚,漸濃的暮色透着縷縷禪意,深籠着重重繞緊的心結。很想,這車可以一直開一直開,不停留,不倒回,亦如人生,哪怕走到毀滅,亦是一場不可複製的旅程。

爲何讓我遇見你,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爲何讓我愛上你,在你想要逃的時候,在你猶豫矛盾的關口?曾經,你只爲我一眼凝眸,不遠千里翩然而來,我才卸下所有的僞裝,爲你展顏爲你快樂。

這是埋藏心中多年的問,從不曾開口,如今早已封箴了語言,鎖成永遠的祕密。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驕傲。你有你的決絕,我有我的凜冽。

甘願的淪陷,終是南柯一夢,夢裏繽紛似錦,夢外寒涼蝕骨。是我得意忘形,忘了我成全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忘了我給不了你完完整整的愛情,忘了我致命的無法治癒的曾經,忘了這飄蕩在世俗裏的滿目塵埃。

愛太重,重得叫天使也墜落。人空瘦,瘦到隱沒瘦到無知無覺。誰能告訴我幸福的人該是怎樣的表情,快樂該是怎樣的顏色?

再深愛,終抵不過世俗的塵。無力的堅持,我們還是走到窮途末路。慶幸,我能笑着祝福,祝福彼此,留一個優雅的背影安靜地離開,不計心傷。慶幸,這一場開始得明明白白,結束得清清楚楚。慶幸,我終於淌過季節的寒流,可以在想起你的時候微笑,想你,就如想念一個很久未見的朋友。

至今,與你許久未見,恍若隔世。多年後的今天,你仍不能如願幸福,而我早已習慣平靜的孤獨。你若想將曾經拾起,若想將一切填補,而我已沒有勇氣再憶來時路。謝謝這份遇見,謝謝曾經擁有,謝謝這悄然而逝的幸福,讓我成長。

曾經再美,亦只是曾經,是我再不願回去的舊地,而誰又能回得去?唯有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