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重溫寫給父親的回信
那年的春節前夕,父親寄給我一封沉甸甸的家書,一堆叮嚀與囑咐。
幾天前, 我的一位中學校友,夫妻雙雙隕落與一氧化碳中毒。
父親是觸景生情,對號入座,才趕緊寫信,把這驚人的噩耗,告知遠在千里之外的我。
我放下書信,翻出紙和筆,立刻寫平安家書,不讓父親那難眠的長夜,再亮起一盞牽掛的燈。
那天,我家又在上演煙霧戰。只要生火做飯,必須敞開房門,夫妻倆在寒風中望着奄奄一息煙囪束手無策。
這時有位收廢品的老人從我家門前經過。孩子!煙囪不出煙啊?
我不認識他,且心情已糟糕到了極點,下意識的答了一聲,不予理睬。
那老人也真的'熱情,用厚厚的棉手套捂住自己的嘴,彎下腰,探頭向廚房望去。孩子!這屋可咋住人啊!來到年了,千萬要加小心啊!
我尷尬的糾正了自己的態度,語氣帶着請求。大爺!有絕招沒有?
孩子!先彆着急,一會兒大爺幫你瞅瞅。說着,老人進屋,我緊隨其後,如同深陷沼澤的牲靈,抓住了岸邊的蒲草。
老人思索一下,吩咐我用煤油爐燒一鍋開水,把室外的凍土牆搬倒一塊和成泥。
我像偶人似的做着準備。
老人說他回家一趟。
回來時,帶來了幾節舊爐筒子及修火炕必備的工具。
老人把幾節爐筒子套接起來,斜置在炕牆與煙囪之間。
我恍然大悟,橫臥的煙道與垂直與地面的煙囪及斜置的爐筒子三者之間圍成了直角三角形,勾股之和大於斜邊,還有煙霧的密度小於冷空氣的密度,所以,煙霧只選擇上升,更不會低着頭捨近求遠。
施工結束了,並獲得了較滿意的效果,我趕緊端來熱水讓老人洗手,又搬來了椅子,請老人坐下來歇一會兒。
老人洗過手,起身就走,且不收錢,也不吃飯,讓我很是爲難。我只好在送走老人的途中,快速鑽進小賣店,買了一瓶老白乾,揣進老人的衣兜。
老人沒有推辭,憨笑着說:這孩子!跑得滿頭大汗的,快點兒擦擦,別感冒嘍!這酒大爺就收下了!
昨天,整理書櫃時偶現三十多年前的書信草稿。
我仔仔細細的默讀了一遍,不無遺憾。
我在信中還這樣寫道:在目送老人離去的那一刻起,父愛便籠罩全身,家的溫暖,在千里之的異鄉外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