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愛媽媽一樣愛你散文

第一次隨男友去他家，見到我未來的婆婆，她個子矮矮的，顯得慌亂極了，話很少，少的讓人覺得很冷淡。我的心涼了，這麼一個婆婆是不是很難相處啊？

結婚後我在鄉下教書，每週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她都給我們把被子曬過，冬天早早就把火燒旺，爲我準備好熱騰騰可口的飯菜。她依舊還是沒有多少話語，總是默默做着一切，從不多言。我和她也沒有話題可聊。丈夫不在家，我就不想回家。可能是婆婆有所察覺，後來每次回家婆婆也和我拉拉家常，給我講講鄰居間的故事。慢慢地才知道，她真的是不愛說話的人，說多了實在是爲難她了，尤其在我面前，她緊張的就像是個剛入學的小學生，可是相處久了才覺得她是一位很好的婆婆。

有一次，家裏換戶口本需要驗血型，我問她是什麼血型，她靦腆地說：“我也不知道，見人家報告單上寫着13呢。”我笑了，原來是“B”型啊，她也笑了。

婆婆沒有太多文化，話語也不多，可是她是一個很賢惠的家庭主婦，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特別手巧，孩子們穿舊的衣服都能拼成美麗的圖案，做成一個個坐墊或是漂亮的門簾。公公是幹部，表面隨和可是很專制霸道，一輩子看不起婆婆。她也好像習慣了這種差距，習慣了他的蠻不講理，多大的委屈都能忍受，就像一位站在歲月深處的等待者，默默地等待着男人的成長和迴歸。她是一個守家的女人，做飯和照顧四個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她一個人陶醉在自己經營的世界裏。就說做飯吧，就像是她的職責，從來不嫌麻煩每頓飯都要精心製作，從不遷就。飯做好就忙着替我照料孩子，直到我們都吃完了，她才慢慢一個人吃，之後，再把鍋碗洗的乾乾淨淨。幾十年如一日默默操持家務無怨無悔。我有時要替她洗碗常常遭到拒絕，並說：“你們忙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我沒事幹不就是做個飯？”婆婆的脾氣很好，從來不發火，可我是個急性子，遇事總是很着急，她常常安慰我：“凡事彆着急，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慢慢地，在婆婆的影響下，我的性格也改變了不少，不再那麼急躁了。幾年中，工作的調動、買房子、買車，家裏好多的大事都是這麼慢慢過來了。她靜靜地看着孩子們一個個長大，工作和結婚。她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可在她身上卻有好多值得我學習的閃光點。

婆婆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上有80多歲的老母親，衣食住行大多靠婆婆照應，每年冬天接來過冬，一日三餐精心侍奉，還得給老人看病。另一個小姑因小時候高燒抽風導致智力低下，生活也需要照應，好不容易成家了，孩子也得全靠婆婆撫養，長到上幼兒園了，也得婆婆每天風裏來雨裏去接送，看着都讓人心疼。就是這樣一種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婆婆卻從來不抱怨。對老人，她是溫良和善的。對待孩子們更多了一份耐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操勞使她過早老去，身患高血壓和心臟病，才50幾歲的人，卻滿頭白髮，蒼老了許多。

真正看到她的力量是在我生孩子時。因爲預產期還早我爸媽就去上海旅遊了，可偏偏就在這時要臨產，到醫院時我都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老公忙着找大夫買器械，我已經痛得什麼都不顧了，一個勁哭叫着，站也站不住，我的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個子不高的.她就那麼抱着我，還一個勁安慰我。事後纔想起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狼狽啊，那個小小的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大的力量，竟然沒有被我壓倒？

自從有了孩子，婆婆更是忙了，做飯總是最早，吃飯卻是最遲的一個。每天要照顧孩子，伺候我，一天做四頓飯，洗尿布，她還體諒比她年長的親家母，很少讓我的媽媽做事。那年冬天雪下的多，我的腿老覺得冷，婆婆不會騎車，就走着去集市買回棉花和布，給我縫製棉褲，走回來時已經是黃昏，雪落了一身。我從窗戶裏看着她的背影都想哭了。因爲孃家遠，她就那樣精心照顧了我整整一百天。

我的產假到了，孩子還沒斷奶，她又丟下下正在讀高中的小姑和一大家子，義無反顧跟隨我到學校幫忙照看孩子。中午孩子從不睡覺，她就抱着孩子在校園裏玩，就爲了讓我能安靜地午休。連我們校長和同事都羨慕我的好婆婆，可她爲我們母子吃了多少苦啊？這着實讓我在內心感動着，這不是媽媽的媽媽，卻給了我媽媽一樣的疼愛和呵護。對於我的兒子，她更是傾注了全部的關心，孩子喜歡雨天打傘在外面玩，她爲了保護孩子，不顧雨水的侵襲和道路的泥濘緊隨其後。一堆堆沙土變成了婆婆和我兒子的遊樂場，打卡、玩玻璃球、變形金剛、奧特曼能使她們玩的不亦樂乎，家裏的玩具都多的放不下了，婆婆也要揹着我們給孫子買玩具，好像在孫子的玩具世界裏，她是最快樂的，她是那麼沉醉，沉醉於孫子的純真，也沉醉於孫子的頑皮。

孩子上幼兒園了，只要是我和丈夫接送，他都乖乖自己走着去，可要是婆婆去送，孩子就會趴在她那弱小的後背不再自己走路，可她卻樂此不疲。回來還驕傲地說：“孫子說了，別人騎摩托，我是騎奶奶。”

我實在是一個很笨拙的媽媽，什麼女工都不會做，孩子的毛衣、毛褲、棉衣、棉褲，薄的厚的都是由婆婆一手操持。我看着她戴着老花鏡織毛衣，就覺得很內疚，於是產生了學習編織毛衣的念頭。婆婆也鼓勵我，大學都能考上織毛衣肯定沒問題，於是我信心十足買了毛線和針，婆婆給起了頭可學習卻很不順利，除了手指疼的厲害，就是一會織出一個窟窿，要不就丟了幾針，幾次三番，幾次三番之後婆婆說還是我來織毛衣吧，你也挺忙的。我好臉紅啊，學習編織就這麼告一段落了。我想：她會不會笑我笨呢？可十幾年了我從來沒有聽到她對我的抱怨和閒話，她只是默默無聞地付出着，我們工作忙了、出差了、生病了、不想做飯了，無論在哪裏，一個電話打回家，婆婆一定準時接送孩子，也會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她就是家，有她就有家的感覺。

週末了，我常會帶孩子去婆婆家，給她買些愛吃的香蕉。她通常一個人在家，安靜地坐着或是做家務，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對奶奶有深厚的感情。每當這時，婆婆總是很高興，給孩子調到他喜歡看的少兒頻道，拿出家裏的好吃的，靜靜地安詳地看着孩子，撫摸着孩子的頭，也和我聊着家裏的事，聊公公的不好，這時該我沉默了，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去安慰她，只能靜靜聽她訴說。午後的陽光細碎地灑在她的身上，這樣一位頭髮花白麪容慈祥的老人，內心究竟是怎麼樣？在她身上蘊藏着無限的母性的光彩，她的善良、隱忍和寬容，讓我一直心存感激。許多話語無法說出，可我會銘記心間：婆婆啊，這輩子我要像愛媽媽一樣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