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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注兩頭的生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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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病倒了

關注兩頭的生命散文

又一次的病倒了,才覺得真是年齡不饒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一次我的病又有了新花樣——膽囊炎。雖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病,可是這病來如山倒,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怎麼就被病纏住了手腳呢?真是無可奈何。其實,朋友們平時沒少勸我“玉兒,別整天只爲了家辛苦,注意你的身體,已過不惑的人了。你拿自己還十八呢,幹起工作來不要命。”話雖這樣說,可是不這樣做,這日子怎麼會越過越好呢?原來我在離家30裏元的學校上班,那時只有一個班,課程也不是很緊,感覺身體也沒有什麼吃不消。可是隨着調入縣裏工作,身體的不適應一下子出來了。首先要應付的就是學校半個月放一次假的煎熬。十一天,平均每天四節課,還有五個自習,最多的課程兩天每天有八節課,這半個月下來,身體就像散了架,每次放假前一天都累得簡直要崩潰一般。好容易熬下來了,可是對我來說一切病沒有結束。週六日,我比上班更忙。通常是,上午要完成對幾個朋友孩子的作文輔導,四個孩子,三個年級,其難度可想而知。但是朋友既然拜託咱了,也只能盡最大努力了。送走了孩子,總算如釋重負,但是還有新的工作等着我去做——網絡教師。我必須每天完成網上的工作纔可以休息。否則就又被網上學生控訴的危險。其實,這份工作我可以不做,可是自從我做了這份工作,幾乎家中的生活開支都有着落了,這也就更加堅定了我做下去的信心。就這樣,忙碌一週下來,我感覺除了勞累還是勞累。可是不這樣咱還能怎樣呢?不管怎樣只要日子能一天天好起來,再苦再累又能怎樣呢?可是,畢竟是血肉之軀,積勞成疾,我還是被累倒了,醫生說:你可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一定要勞逸結合,否則身體還會出現危險信號的。沒有辦法,我只好聽從醫生的安排,開始了良藥苦口利於病的煎熬。

二、你能叫我早起嗎?

大四的兒子要考研究生,於是開始了長達十個月的複習準備工作。其實,在我心裏一直有一個未圓的夢:我想要兒子去一個國家重點大學唸書。這不是我的虛榮,實在是兒子有那個潛能沒有發揮出來。其實,爲了兒子,我們可以說盡到了最大的努力。兒子的高中是在是重點中學讀的,爲了兒子的發展,我們當時根本就沒考慮錢的問題。那是2006年,我和老公每人只掙一千多元,加上家底又薄,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貼補家用。但是,我和老公還是毅然拿出一個人的工資供兒子唸書。爲了兒子唸書,我和老公幾乎很少消費:因爲那時我們還要進行個人的函授學習,這樣家裏的錢就有點捉襟見肘。可是不論怎麼苦怎麼累,我們始終堅持着,我們只想孩子有一個美好的前途。但是,高考的時候,因爲兒子身體出了點小問題,所以報考的學校並不是很理想。其實我總覺得兒子有能力考得更好的,可是事實難以改變。雖然最後兒子也上了重點大學,但是離我們的理想還有一點距離。於是,我和老公都希望兒子能通過考研來完成我們大家的心願。兒子也很配合,決定衝刺一下人生,但是他有個條件:“媽媽你能叫我早起嗎?”這件事情聽起來很容易做到,但是十個月如一日的做,有幾個人能做到。但我一向是個堅韌的人,於是欣然應允。可是兒子緊接着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媽媽,那你能發揮你的優勢,每早寫一句話激勵我嗎?”這個問題當時有點難住我了,我還是答應了,爲了兒子就算付出點也是值得的。可是萬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單說每早叫他早起這件事,還真沒有那麼容易。有時晚上上了自習,第二天早晨經常睡過頭,可是爲了叫兒子,我只好定好鬧鐘,忍着睏意起來叫兒子,我當時就想:人的一生,能有一次真正拼搏的大機會啊,爲了兒子就算拼搏了。但是最難做到的就是每早的那句激勵的話,寫着寫着就沒詞了。爲了叫兒子滿意,我四處蒐羅好的句子:上網,聽歌,看電視,甚至走路上看廣告,無時無刻不想着這件事,還別說,我也從中受益不少。

記得一天早晨,我早起後給兒子發了短信:“早起的蟲兒有蟲吃,媽媽的蟲‘思立普’(英語起牀的意思。)沒?”誰知兒子回到:“早‘斯達得’(英語學習的意思)了,希望就在前方。”

還有一天早晨我給兒子發到:“就算全世界都在沉睡,我只叫醒一個你。”誰知兒子很快回到:“全世界人都不知道,只有你懂我,要麼我在想考研,要麼我在打拼考研的路上。”

……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叫兒子起牀有時很辛苦,但是也收穫了快樂,哪有和自己的兒子一起拼搏更快樂的事呢?這不,年末兒子終於出成績了,小傢伙還真不錯,竟然不負母望成功進入東北大學研究生的複試環節,那一刻,我確信我的心裏是甜蜜的`,我所有的勞累都在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可是別高興的太早,兒子大人又在發號施令了:“從明天起,老媽全程爲本大人服務,不要用臺式電腦在那製造噪音,還有每天繼續喊本大人起牀,外加每天給本大人做可口的飯菜。”

我的天呀,我的苦日子又來了。要說這位大人物可真難伺候,你給他做肉菜,他不願意:“不知道人家需要維生素嗎?”你給他做素菜,他還是不願意:“知不道人家需要補充營養嗎?”你吃一塹長一智,葷素搭配弄了一桌子,人家更振振有詞了:“你們這是餵豬啊,吃這麼好就想睡覺,還叫人複習吧?”

我的個親孃,我整個人氣得幾乎要瘋掉,誰知這回兒子卻柳暗花明了:“老媽子別生氣,我不是考研壓力大嗎?不和最親的人發泄和誰發泄啊?”於是我又繼續被兒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好在兒子三月下旬就要複試了,到時候:哼!老賬新帳一起算。

三、閨女,你能陪我下樓嗎

“你說,你能看見樓梯,自己能下去吧?”老公問爸爸。

“看見了,我連電視上的人物對話的字都看見了。”說着索性把電視上的文字念下來。“那你自己沒事下樓溜溜。”老公叮囑。

老爸的眼去年年底剛做過手術,大夫說:“恐怕視力不會太好,眼底的基礎太差了。”我的心比刀割了還難受,唉,要說起這件事話可就長了。那還是兒子小時候,老爸說眼睛看不清東西,好像罩了一個罩子。沒有辦法,我只好在家哄孩子,叫他自己去看眼科大夫。誰知半天回來後,人家拿回兩包中藥,我的天,我有點莫名其妙;“怎麼這是眼科大夫開的?”他老人家信心滿滿地說:“這可是專家開的,還是外地的專家,說了包治百病。”遠來的和尚會念經,咱們可是門外漢,如果真能只好了也不錯,於是只要吃藥看看了。可是不吃不知道,吃了才明瞭,敢情這藥吃後不僅沒好,病情反而越發嚴重了,竟然眼睛都看不見了。這下把家人可急壞了,眼睛可是大問題,於是又是市裏,又是省裏醫院一頓確診:青光眼,已經太晚了影響到了眼底。就這樣趕緊手術,挽救了一隻眼。當時那種後悔啊,哪怕自己當時上一點心也不至於……唉……

可是,人就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這件事以後,老爸一隻眼倒也和原來沒什麼差別,也就漸漸地忘了這件事,直到十七年後的去年,老爸再次出現了眼睛看不清東西的狀況,這回我趕緊領着他去醫院檢查,可醫生卻說:“這次是白內障,那要等長到一定大的時候纔可以做手術。”我心裏懷着僥倖,看來只有一邊觀察一邊等待手術的機會了。

半年過後年底再次去檢查,哪知另一位主任醫生說,老爸的眼睛手術晚了,看見東西的機率不大了,恐怕有失明的可能。我聽後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一直在做檢查,還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難道老爸的眼睛真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懷着無比忐忑的心情,老爸的手術做完了,就出現了前面老公那樣的問話。

但是我還是半信半疑,決定親自試一試老爸的視力。我打開單元門,叫老爸自己出去,哪知我家是五樓,他直奔六樓而去,我緊喊:“我們是下樓,你怎麼上樓了?”

“哦,我以爲有樓梯就能下去呢?”

“那你自己能下去嗎?”

“能啊,我都看到樓梯是黑灰色的。”

“那你自己走着下去吧。”

“走,我也看見了。”老爸嘴裏說的理直氣壯,可是腳上功夫就不怎麼樣了,深一腳淺一腳高一低第一腳,我也狐疑,這倒是能不能看見啊?

且往下看,到了單元門那裏,他老人家直接沿着樓梯奔地下室而去。“你去地下室嗎?”“哦,我以爲還沒到呢?”接着用手去摸單元門。好不容易打開了,可是出來後卻不分東南西北。我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

我心裏這個急啊,天啊,這種情況,基本上等於看不見什麼,以後可怎麼辦呢?可是着急有什麼用呢,事實擺在那裏,我只有正視它。於是我決定像訓練孩子一樣訓練老爸。

既然看不清楚,那就要記住主要的標誌,我開始我的第一步訓練。

“你能不能看見那個路燈?黑色的杆,白色的燈?”我這樣說基本等於白說,人家轉了身體三百六十度,愣是搖頭說No。

沒辦法,我只有把他領到跟前,叫他摸,然後再離開,這回模糊地能看見了:“記住這就是往樓裏拐彎的記號。”

老爸孩子似的點頭。

“你怎麼才能找到咱們的2單元呢?”我再次問他。

“我看着樓都一樣,不知道。”說完很無助的樣子。

我把他拉到一單元前,教他看那個大大的“1”字,他左看看,右看看,我心裏急得躥火,五分鐘,他老人家可算看到了。

“那2單元怎麼找?”我問。

“我知道,找2.”說完滿意地笑了。

“那你自己去找。”我命令着。

我覺得那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可是一道老爸呢,複雜了。站在2單元門前,仰着頭網上看,要麼就往單元門上看。我的天呀,我幾乎要崩潰了。可是那有什麼用,他也不願意呀。

“你能往門的上面看嗎?剛纔那個字寫在哪裏的?”

這回老爸換了一個角度,左右的看,仔細地看,終於看到了,興奮地說:“我找到了。”

就這樣簡單的事情,足足用了我半小時。在寒風中,我幾乎要凍僵了。好在還有效果,我決定進行重複訓練。

“這回你走遠點,自己找2單元。”

不走不知道,一走嚇一跳,根本不走直線,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然後往回找,不管東西南北,直接奔樓下的車子而去,好在有轉回來了,向第一單元走去,這回看的角度還可以,可是就是看不到是幾單元,足足有十分鐘,才說:“我看見了是1,我就說我能看到嘛。”

“那你繼續找。”

往前走,到了2單元,沒停,繼續走已經到五單元了,看了半天:“是5。”

接着又折回來,來到了3單元,端詳了半天,搖搖頭,往回走,這次總算站在了2單元門前,看啊看啊,足足十分鐘,推開門就往裏走:“我找到了。”

好了,我實在沒有勇氣練下去了,趕緊和老爸往5樓上。誰知剛到3樓,老爸就去推人家的防盜門。

“你知道這是咱們家嗎?”

“不知道,這些樓梯都一樣,我也走這麼久了,還沒到?”

我的天啊,原來他根本不知道是幾樓,我靈機一動,指着門上面的門牌號說:“看看那是幾啊?”

老爸還是端詳了半天,終於艱難地說出了“3”,然後喜滋滋地繼續往上走,剛生了一層,又站在那端詳,還默默自語:“我看看,哦,這是4樓。”

“剛上一層可不就是4樓,那還用看?”我有點氣急敗壞了。

“我咋覺得登了半天樓梯了呢?”他還覺得很委屈,這是什麼事啊?

如是這樣,好容易到了5樓,人家沒停下,簡直向6樓殺去。到了上面看了半天樓牌號,又折回來,來到了門前:“可把我累死了,趕上小孩學東西了。”

我沒做聲,心急火燎的,誰知人家回去還像兒子炫耀:“你媽叫我怎麼找家了,我都趕上小孩了。”說完自己小聲的笑。

我算徹底得服了。唉,真是心力交瘁。可是晚上人家又來事了:“這是廁所嗎?”我出來看時,人家已經打開了防盜門,我趕緊說不是,才又摸向廁所。

剛閉上眼睛,聽見又在喊:“哦,我看到東西了。”是在說夢話,我的眼淚來了。

我每天因爲老爸心力交瘁,一方面因爲殘酷的現實,爲老爸心疼;另一方面也着急,這何時是個頭啊?

四、關注兩頭的生命

是啊,我也知道,平時對老爸沒有好態度,不知爲什麼總是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你說怎麼就看不見了呢?這就意味着以後再也離不開人了,那其實不長久的負擔嗎?想起這些我心裏就莫名其妙地煩躁。可是,爲什麼無論兒子怎麼折騰,我都能容忍呢?有時候兒子的要求是有些過分的。我不知這樣的心態要持續到何時。

一天,正在胡亂地翻看讀者,一個作者的觀點打動了我:其實,我們有時過分地關注孩子,其實不知道,最需要關心的是老人。孩子會一天天成熟的,而老人卻一天天像孩子了,需要更多的關愛。

我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其實,就算我們不接受,父母也會一天天老去的,看看身邊的同齡人,有的父母癱瘓了,有的癡呆了,有的父母乾脆已經不在了,而我呢?最起碼,除了看不太好,老爸還能自理,意識還清醒,還會笑,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幸福嗎?“父母在不遠游。”也許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吧。其實,有親人陪伴着生活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就算自己活得再累,那也是中年人的責任,千萬不要留下“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啊!

這以後的日子,我又開始慢慢地平心靜氣了,既然老爸已經像孩子那樣了,甚至還趕不上孩子,那麼我們就放低要求吧,人到老年是很孤獨的,就讓我們用兒女的一點愛,給老人留下最後的光明吧。畢竟,我現在終於知道,我們要關注兩頭的生命,但更要關注走向黃昏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