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優美散文隨筆

時光如過隙之駒，兒時的那份童真鎖在歲月的清秋裏，又如夏花一樣在我們歲月的夢裏絢爛。白雲繚繞的山間拾柴禾、割豬草；清風縷縷的田野裏追逐、嬉戲、放風箏；蒿草叢林裏打野戰、捉迷藏；小溪裏圍堰摸魚、玩水仗；在村莊母親的喚兒聲中披一身落霞回家！但對於我而言，記憶最深刻的還是過家家。

――題記

　　一、過家家

一首童謠，在巴山蜀水傳唱。唱醒了還在作夢的太陽，唱彎了千山的逶

迤，騰細浪――

過家家，玩泥巴，造房子，入新家；女十八，方待嫁，媒妁言，是何家？；住李莊，有玉郎，田百畝，房幾廂；問三茶，續六禮，大紅轎，迎回家……。

這樣的童謠自然也在我老家的村莊流傳，山澗裏是歡笑，水雲間是嬉鬧。

那時農村的條件很差，幾歲的孩子也要作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譬如上山拾一些柴禾，上坡上割一些野豬草回家餵豬。因爲八十年代初農村剛土地下放承包到戶，很多人都吃不飽飯，粗糧都很緊張，所以，更別說餵豬了。喂一頭豬過年，是很多人的心願，因爲那時吃肉是我們的一種奢望，似乎我們那時也很懂事，星期六天星期天都會上山拾柴禾或割野豬草（野豬草，指各種豬能吃的雜草），幫家裏分憂，沒過多的怨言。

當然會約上村裏的玩伴，一個口哨，一聲貓叫，玩伴們都能意會，背上揹簍悄悄在村口的石拱橋邊集結，向山裏進發。有時，自然也會被家長髮現，成羣結隊的孩子能幹好事嗎？也許，那只是他們的觀點！留下是父母們高聲的嚷嚷在村子裏迴盪：“你這些豆麻子娃娃要上天”（譯作：你這些娃娃要翻天）。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心情。除了拾柴禾和割野豬菜，我們很會玩，比如打馬棒、丟沙包、打野仗、捉迷藏、溪裏圍堰摸魚、坡上野炊……太多了，一時也數不完。但更有意義的是玩過家家！

那時我們一起玩的有十來個孩子，年齡都差不多大吧，八九歲左右。這一羣孩子中，妞妞是最漂亮的女孩，強強是男孩中最帥的。我們玩過家家有一個規則，每個女孩都有一次作新娘的機會，她會選出她心儀的三位男生作候選人，過三關後，最後勝利者才能贏得女孩的芳心。而妞妞是最美的女孩，誰能贏得她的芳心，自然成了我們這一羣男孩的心事。妞妞是一個睿智的小女孩，連過三關的內容也別出心裁。

強強最帥，很有眼緣，自然被妞妞第一個叫出了列；而我呢，講故事是我的強項，有幾分風雅之範；崽崽是第三個被相中的，因爲他膽大，能爬到高樹的樹丫間去玩，下溪裏摸魚也常常是他帶頭。

記得那次妞妞的第一關是說一件你最值得驕傲的事。

強強的回答是：他幫同學補習過功課，那位同學後來成績就好了，因此他覺得是最開心的事；崽崽的回答是：終於可以爬上六米多高的那棵樹了，能看到他家的房子是否生起炊煙，還有能望到很遠的高山；而我講了一個故事：還記得我七歲那年我家失盜的事嗎？爸媽當時出工去了，就我在家，我在大院子玩。同村那個叫三賴子的溜進我家，回家正巧被我碰上，他威脅我不準告訴我爸媽，不然把我丟井裏！我當時還納悶呢，後來爸媽回來才知道，爸衣服有十元錢丟了，那時的十元錢可是一個大數目，爸媽編一條東北炕蓆也只能賣一元錢。爸媽報了派出所，很快來人了調查了，我如實的說了見到的一切，後來，三賴子被抓去關了半個月，我呢，村裏人叫勇娃的名就傳開了。我故事講完，妞妞看了看我們仨，溫婉地說：勇哥第一關勝出。

第二關，妞妞讓我們說一個你心裏最敬佩的英雄。強強說的是武松打虎的事，崽崽說的是后羿射日的故事。他們都是聽大人說的，就是記得不太清楚，說着說着就忘了詞，想半天嘴裏嘣不出一句，妞妞露出了失望的眼神。而我說的是岳飛精忠報國的故事，受爺爺和大伯的影響，常聽他們說書，我說故事很自然流暢，口若懸河，把他們怔住了，妞妞好一陣才從故事裏走出來，羞澀的笑了笑，來到我身邊，牽住了我的手高舉：勇哥獲勝！強強和崽崽一臉羨慕的眼神，結果已出，第三關就不用比了。我和妞妞手牽着手，我們要宣佈舉行婚禮的具體事宜！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軟軟的，臉兒粉嘟嘟的，略帶一絲羞澀。

大家開始張羅婚禮的事，我們開始分工，除了新郎和新娘不勞動外，其他人都有具體的事辦。結婚需要新房，因此我們分三人造房子，材料是鍛泥加樹枝作筋砌牆，房頂用粗一點的樹枝作檁子，細一點的作椽皮，瓦呢用樹葉代替。看他們捲起起袖子，用不幹不稀的泥鍛造長條的方塊磚，砌牆，在有窗戶有門的地方，不忘在泥里加幾根樹枝作的筋，這樣抗壓。經過二個小時的努力，房頂的瓦也蓋好了，用兩種不同顏色的樹葉代替，一仰一俯，絲絲緊扣，有幾分婚房的樣子。

結婚自然要辦宴席招待賓客，我們按當時四川的風俗來辦，四道熱菜，十道蒸菜（又叫十大碗的席），也分三人準備。這十四道大餐自然用十四種不同的葉子代替，盛菜的盤子也可用樹葉、植物葉代替，但不能是清一色的。還有婚禮主持人一名，給新娘化妝的一名。

我們就在那樣熱鬧的氣氛裏結婚了，妞妞用了一張手絹作紅蓋頭，她本就穿的一件紅碎花衣服，還真有幾分新娘的味道。婚禮司儀開始主持婚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我們作得有模有樣。但還得向父母敬茶，於是裝我父母的倆位孩子接受了我們的獻茶，那兩位故意整我們，要我們跪下敬茶，說是規矩，想想也是！我們就裝一回，下次輪到他們自然也躲不過的，心裏不由一笑！最後我和妞妞致答謝詞，完畢後自然去各桌敬酒，他們吃菜也很誇張，說這些菜真好吃，然後就是恭喜的話，還有人裝着三分醉的酒態樣，令人心情愉悅。

其實想想，那時的我們很有表演的天賦，不是一臺臺活生生的舞臺劇嗎？

　　二、放風箏、摸魚、打野仗、打馬棒

燕子南飛銜新泥，風剪柔柳兩岸青！溪裏的魚兒在水草裏張望，石拱橋下是洗衣服逗笑的幾位姑娘，暖風薰人，三月處處是芳菲。

一片一片的油菜花田，襯托出村莊高低交錯的粉牆黛瓦，小樹都穿上了綠衣，古樹濃廕庇日。這樣的季節我們自然不會錯過放風箏，爺爺手巧，知道我愛玩這個，早早的就給我做了一個。還有二丫的爸爸會做，因此她也有一個。其他的孩子自然圍着我們轉，田間、地頭、山坡都是我們的身影。我們也會把風箏給他們玩，牽着線在田埂、山野裏跑，拽線、放線，風箏就越飛越高，山野裏是我們追逐嬉笑迴盪的聲音。有時我們看到小溪清澈的水中，魚兒游來游去，自然也會想到下溪裏捉魚。

崽崽是捉魚的高手，他總會在石縫裏捉到一兩條，我們就顯得笨手笨腳的了，於是大家建議，圍堰截流，大家都可以抓住魚。大夥都挽起袖子，挽高褲

管，在上下游一丈的地方弄堤壩，一雙雙小手把泥壓了又壓，人多力量大，半個小時就弄好了。大家開始往下游舀水，魚兒見水越來越淺，開始恐慌，在泥水裏亂穿，有的頭扎進了泥裏，有的.跳出了我們構築的堤堰。幾個小丫頭高興的叫道：“我抓住了一條！”，夕陽不知幾時西下，敢把魚帶回家的孩子很少，如果魚大，他們會帶回去，討一下父母的歡心，衣服弄髒了，被訓斥難免。記得玩水仗和抓魚，被捱過父母打的孩子不少，只怪那時我們正年少吧！除了抓魚，我們也會去半山的樹林或山上打野仗、捉迷藏。

有一次玩打野仗印象最深，我們分成兩隊，一隊五人。強強和崽崽他們負責埋伏，是守軍。我們是攻方，我們用倆人佯攻，其它三人迂迴包抄，從一條他們沒想到的小徑爬了上去，我們上了山後，悄悄俯下身隱蔽，經暗哨觀察，他們埋伏在上山的兩條大路的叢林裏，我們分成兩組，對敵背後殲滅，獲得全勝。但正在我們高興時，一條菜花蛇嗖的竄了出來，這一下把多數孩子都嚇哭了。從那以後，我們很少去密林裏打野仗，更多在有坡溝的開闊地帶玩，因爲我們都怕蛇。八九歲時，山裏的任何事物對我們都很新鮮。

夏天雨多，下過雨幾天後，那些灌木林裏會有蘑菇長出，我們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當然，還是要背上揹簍去拾柴禾割野豬才行，偶爾也有收穫，因爲這是可遇而不可求。

蝸牛也會在這個季爬出來，享受清新的空氣。我們愛把蝸牛放在手背上，感受蝸牛與體膚的親密，很滋潤。開始幾個小女孩不敢，嘗試後，其實也並不可怕。不知誰說的蝸牛可以美容，愛美的妞妞願嘗試一下，於是她斜躺在草叢裏，我們把三五隻蝸牛放她臉上，看她十分享受的樣子，我們也想體驗一番。把蝸牛放在臉上，閉上眼睛，能感覺蝸牛的身體涼涼的、潤潤的，有時能感覺到它的觸角觸及到我們的鼻子。風輕輕地拂過臉旁，鳥兒在枝頭歌唱，那種意境，特美。想想現在自然養生館做Spa就有蝸牛美容項目，我們三十年前，不就玩過了嗎？

有時候，我們會充當一些小昆蟲的保護神。我們愛圍觀螞蟻搬食物，擡食物進洞口，它們羣體團結的力量驚人。但我們絕不允許它們拖走一條活蚯蚓，會用樹枝葉驅走螞蟻，我們知道蚯蚓是我們種糧人的朋友。

有時玩着忘着拾柴禾、割野豬草，大家就會想起打馬棒。無論是拾柴禾還是割野豬草，一人割一堆放那兒，規則是石頭剪刀布決出誰先誰後，五米開外丟鐮刀，打倒三根樹枝支的馬棍爲贏，有的孩子回家揹簍豬草也沒割滿，難免會被父母臭罵一頓。我們就在這樣的歲月裏慢慢長大。

時光荏苒，長大後的我們去了不同的城市。強強在成都安了家，崽崽自己作了老闆，妞妞考上了夢想的大學，在南方的城市結了婚。而我，雖然在縣城買了房，但漂泊在重慶，仍然喜歡文學，用文字打發空閒時光。每年過年回家，是必須的！記得前幾年回老年，又見到了妞妞、強強、崽崽回老家看爸媽，當然，除了聊現在的大家的生活，最多就是聊我們的童年，那天晚上，在我家，我們都喝醉了。

童年的回憶是美好的，春江花月夜，夏夜流螢飛，村莊、山河、炊煙，誰描了水墨丹青的長卷？想想現在的孩子，大自然無疑拋給了他們一個問號！詩人習慕容說，故鄉是一棵永遠不老的樹。我的個人感悟是：大自然中的花朵，會隨季節花開花落。童真，是永不凋謝的一朵，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