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歲月悠悠聚糧崮散文

歲月悠悠聚糧崮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08W 次

聚糧崮那肥沃的土地養育了聚糧崮地區的貧民百姓,這裏的百姓啊,自然也留戀聚糧崮的胸懷。花龍潭“五弟兄”就是其中之人。

歲月悠悠聚糧崮散文

“五弟兄”顧名思義就是親弟兄五個,比我高兩輩,我都喊他們爺爺。他們貪戀聚糧崮的水土,從村裏搬到了聚糧崮跟前,每天就在這大山裏起早貪黑地耕種,夜裏就在這大山的胸懷裏做夢。但他們不僅僅是種地,他們從文山請來了一位武術大師-----燕青門的傳人,教授他們燕青門的功夫。四年的時間,“五弟兄”擒拿跌打、刀槍棍劍樣樣精通,他們個個成爲武術高手,老三擅長氣功,老四擅長擒拿,老五擅長醫理,專治各種疑難雜症。

土匪橫行的年代,他們也沒有逃脫被抓的厄運。老三被抓去,家裏也沒有錢贖回來,殘忍的土匪聽說他武功了得,推下山崖有可能死不了,竟然用鍘刀鍘他的頭,令土匪驚奇的是鋒利的鋼刀竟然鍘不動他的肉脖子,真是大難不死。後來老三悄悄的逃脫,遠去壽光,從此在壽光紮了根。

老四竇玉富,我的第二位師傅,我稱呼“四爺爺”,他是最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在他們弟兄五人之中,老四的功夫是最好的,因爲他吃苦耐勞,勤學苦練,老師傅最喜歡他,出徒時,老四送別老師傅一直送到響河崖處,老師傅又傳授了一招擒拿絕技。後來我有幸從師竇玉富,瞭解到了燕青門的武功,師傅最擅長擒拿格鬥術:貼身靠,地躺功,十八滾;器械有:長棍,齊眉棍,大槍,大刀,三股叉。在那種年代裏,練武不僅可以強身健體,更是抵禦劫匪的有效方法。

花龍潭自古就有做“窯傢伙”的傳統,就是用聚糧崮地區特有的“矸子泥”燒製土陶製品:大到缸、甕、盆,小到碗、茶壺、茶碗、酒壺。師傅他們不僅在當地賣,也挑着到遠處去。

有一次,他們十幾人挑着“窯傢伙”到了東南地區,在師傅的故人開的一家店裏住下了,睡大通鋪,大夥睡在一起,掌櫃、夥計就在一旁服務。大夥走了幾十裏的路,又累又困,到下便睡熟了。可師傅沒睡着,師傅外出也沒有脫衣的習慣,這時來了一位大漢,走到掌櫃的跟前,低聲問話:“都睡了,一共多少人?”

掌櫃的回答:“十七個”,大漢說;“三個人就行”,師傅一聽這話,知道遇上了打劫的。掌櫃卻不以爲然:“三個人?知道人家是幹什麼的嗎?”

“不就做小買賣的嗎?”

“人家是燕青功出身!”“哪位啊?”

掌櫃用手指了指師傅,大漢在小油燈下看不清師傅,卻聽見了師傅的呼吸聲,“他沒睡着。”

這時,師傅翻身坐起來,回了一句“是沒睡着。”大漢要與師傅交個朋友,師傅對這類人不屑一顧:“朋友遍天下了。”意思非常明顯:不和你這類人交朋友。他們在一起侃了一拍搭訕,那人從一言一行裏看出師傅功力深厚,遠在他之上,只好告辭離去。

有一次,師傅和三爺爺到南麻趕集,到了佛嶺上,在這人跡罕至的山嶺上遇到了劫匪,這回不動手不行了,劫匪同樣武藝高強,與師傅們拳來腳去,漸漸處於下風,劫匪知道遇到了對手,憑手腳功夫佔不到半點便宜,心生一計,猛然跳出圈外,身子一壓,伸手從懷裏掏出暗器,擡手一揚,飛鏢還未出手,早被飛身跟隨的三爺爺拿在手中,冷汗刷的一下出來了,還從未遇到如此快的身手,知道不好,擡腳要溜,身子缺直不起來了,師傅的擒拿功夫果不虛言,早已扣住劫匪脈腕,使劫匪動彈不得,只好連聲告饒。師傅是寬大之人,教導了匪人一番,將其放走。只是那飛鏢被三爺爺帶回。佛嶺一帶從此也很少聽到有劫匪了。

師傅早年因爲種種原因沒娶,直到四十歲了,才娶了四奶奶,當時四奶奶才二十六歲,年輕漂亮,皮膚白淨,很不情願的跟了四爺爺。不知是何原因,四奶奶一直沒有生育,但四爺爺沒有嫌棄四奶奶,從沒和四奶奶吵過架,後來四奶奶談起此事,臉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兩人癡癡地笑個不停。期間他們收養了一個兒子,叫竇來法,五弟兄圍着一位後生,自然呵護加倍。

師傅雖然年級大了,但性格開朗,觀念進步。上世紀八十年代,神州大地上尚武之風盛行的時候,許多人慕名前來拜師,師傅先後義務傳授了二十名弟子,分散在於家溝村、花龍潭村、澇坡河、段家莊等村,他老人家傳授武術的同時念念不忘武德的培育,二十名弟子的武藝高低深淺不同,但沒有一位墜入逞強霸道之流。

我就是那時跟隨師傅的,白天沒有時間,常常在晚上去,老人家指導好功夫路數,就在一旁看着、陪着,一直練到深夜。燕青門有套入門基礎功夫叫“撐地功”,架勢簡單,卻包含身法、步法、拳法的鍛鍊。等到入了門,開始學習徒手單練、對練,小纏絲、大纏絲、擒拿手,等把拳法學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學習器械,有長棍、短棍,刀法、長槍、三尖叉。每每練到深夜,回家的山路上崎嶇蜿蜒,還有幾處墳地,時間久了竟沒有一絲膽怯的`意思。燕青功的棍術裏有一路“菩薩杖”,挑砸輪掃、劈掛點刺,將棍術發揮的淋漓盡致,令我喜愛有加。

那時,師傅已步入九九之年,在一次回家的路上,恰逢大雨,摔倒了在路邊,家人將其扶回家,一直半昏迷着,我去看老人家時,師傅說的話裏帶有一串串數字,可我聽不懂,四奶奶說:他說的是一路功夫,好像是以前沒有傳給你們的。師傅心理明白,可無法表達出來。成爲師傅和我們永遠的遺憾,不久老人家就離去了,家人就把他葬在聚糧崮跟前,不用說,師傅留戀這聚糧崮啊,他已經和聚糧崮融合在一起。看見聚糧崮,就想起一生清貧但一身正氣的師傅;師傅也一定在眷戀、護佑、激勵着我們。

老五竇玉貴,是“五兄弟”裏性格獨特的一位。他除了學習武功,還鑽研了中醫,特別是治療各種疑難雜症,非常拿手。他使用的草藥大部分就是在聚糧崮上採集的,院子裏、住房的周圍種滿了草藥。有一年,謝家莊村的一位年輕女士找他看病,結婚多年沒有生育,老五給她號過脈,問明情況,開方拿藥。幾次之後病好有孕了,那時,這類病醫院根本治不了,女士不知跑了多少地方,如今病好了,那是多大的恩情啊!心中的感激自不必說。帶上禮物,來看望給治好了病的恩人,老五從不讓客人進屋,看見那位女士又來了,問道:“還沒好嗎?”

“好了!”

“好了還來幹什麼?回去吧!”她想把禮物留下,往屋裏走。老五竟然把禮物奪過來扔了出來,女士只好流着淚收拾物品,委屈地下山來,路上遇到人說起此事,人們勸道:他就那性格,從不收別人的禮物。那位女士纔不再流淚。

竇玉貴不近女色,終生未娶。看病、賣山果掙的錢常常接濟鄉親,但鄉親去歸還時,他不要了——一個怪人:你借我的錢,我就不要了。

最終,竇玉貴那一身醫術被帶進了墳墓。

晶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