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散文隨筆

人像電腦，有些存在硬盤上的記憶是無法忘懷的，時常會油然躍入大腦，清晰可現，像一部古老的電影，進述着亙古不變的人性情感。

祖父的呼吸聲越來越弱，病榻前全家人無助的禱告着，泛着悲傷的神情，淚水掛滿面頰……那種即將失去親人的痛心的場景，對於當時孩提的我是無知的。我肅靜地看着全家人，還有瘦弱的祖父，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全家人心急的禱告還是沒有感動神靈，祖父像風熄的燭火一樣，突然走了。只記得，陝小的`堂屋中祖母、父親、母親、叔父、嬸母、姑母……哭成一片，亂作一團，抖動着安靜的祖父，聲音中"爹……爹……”的哀叫聲傳出了堂屋，傳出了小院，傳到另一個世界……那時孩提的我沒有哭，也不知道哭，更不知道大人們爲何要那樣哭……

按照蘇北風俗傳統，人去世後要將屍體穿上壽衣後，放置正屋供親戚朋友鄰里燒紙數日後，才入棺封殮。其間的諸多風俗細節因我少小離鄉至今也不是太清楚。只記得，祖父出殯的追悼會上，我認識的不認識的有好多親戚都來參加了。

所有的人按照家族中的角色身份都穿戴着白色的麻布孝衣。祭奠的靈堂下兒孫們手握沾滿白紙的條形柳棍長跪着，娣女們在棺材的旁邊傳出一陣陣嘶心裂肺的痛哭聲。悼念的親戚在哀傷的嗩吶曲中一波波進行着上拜之禮……最後，衆人在主事人的一一安排下將祖父的棺材葬在了村邊的東地裏。其間而我也作爲祖父的長孫在主事人的拎攜下進行了家族長孫應該進行的禮孝。現在想來，站在一個孩提的視角上，那時候我哪懂這些，只顧得好玩熱鬧和如今模糊的大概記憶了。

對於祖父，我一定是太幼小的原因。最清晰的記憶就是他逝世時的事了。現在想來，還是遺憾甚多。對於我們這個村莊上的孫氏家族來說，祖父是茂字輩，輩份較長，一脈而下，以至於我長大後很多年長的人稱呼我爲“叔”呢。

從父親、母親講述中知道。祖父是一個厚道老實的人，剛直正義，嫉惡如仇。在過去大集體生產中，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家中沒有任何吃的，即使看着全家人捱餓，他也從不拿集體的一粒糧食。但如有人侵害集體利益時，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所以祖父也便成了十里八村的老好人，一個平平凡凡一輩子的老好人。

祖父的逝去是我對祖父最全的記憶了。據說，我兒時他很疼愛我。或許，在他老人家心裏，我是家裏的第一個孫子，也是他心裏的長孫，他的希望。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我時常想起自己是孫家的長子長孫，也時常想起那個瘦弱老人臨終的時刻，每每想來，眼淚總是溫熱眼眶，溫熱我的記憶，模糊中覺得自己多了一份堅強，一份勇氣，一份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