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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故土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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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始終是一道刻在心中深深的傷痕。這道傷痕溶化在血液中,升騰在腦海裏,讓我難以割捨,讓我揮之不去。每當打開塵封的記憶,讓思念重新回到夢中熟悉的故鄉時,都會讓我的心潮久久難以平息。

難忘故土情散文

我的故鄉情結來源於我的父親。俗話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父親是土生土長的湖北人,浩瀚寬廣的長江水既培育了父親忠厚沉穩的胸懷,也滋養了他柔情似水的性格。父親年輕時離家外出求學,後來便參軍入伍,就一直留在了北方,但是故鄉的一切,卻已經深深植進他的心田。在我小的時候,父親常跟我提起故鄉的一切,以及至今仍留在故鄉的奶奶、大伯、姑姑的一些故事,言語之中流露出無限的思鄉情緒。受到父親的感染,我小的時候對於故鄉總是充滿了好奇和期待,也想着能跟父親回故鄉去看一看。

當我出生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在北京當兵。那時候,部隊管理很嚴,只有到了探親假才能夠回去一趟。我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因此也就錯過了幾次跟隨父親回故鄉探親的機會。在我九歲的時候,父親再一次申請來了探親假,於是便利用春節時的假期一起,帶着我回了趟故鄉。這次跟着父親回去,是我第一次對於故鄉有了深刻的印象。在我的眼裏,故鄉的家園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村子,位於長江南岸,正好處於長江分洪區內。村子外面就是高高的長江大堤,就像一座堅固的城牆一樣保護着村子。站在大堤上,一邊就是奔騰東流的江水,一邊就是樹木掩映下的具有南方特色的古樸村舍。關於這道長江大堤,父親曾經提起過,它是村裏所有人的生命線,要是沒有它,那麼長江發洪水時,村子早就不存在了。當時正值冬季,長江的水流很緩,水位並不是很高,甚至連大堤的底部都沒有淹到。看着平靜的江水,我當時覺得父親說得有些誇大了。後來,隨着我漸漸長大了,每逢夏季長江汛期來到時,父親總要和故鄉的大伯通話,詢問家裏的情況,言語之中滿滿的關切,我這才知道這道長江大堤是多麼的重要。特別是九八年長江發大水的時候,父親幾乎每天都要往家裏打電話,詢問那裏的災情。“水漲得可嚇人了,都快沒過大堤了,全村人都去抗洪了。”有一次,父親在和大伯的通話中,我也恰好在場。大伯電話裏的這一句話,讓我從內心深處真切感受到了長江在汛期是多麼的可怕。

幼年時候的我,曾經問過父親,既然長江水這麼可怕,大伯家爲什麼不搬走呢?父親只是緩緩說,我們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已經熟悉了,離不開了。即使搬走了,也還想着,那還不如不搬了。父親的話,在我日後長大了,慢慢才懂。因爲這是故土難離,我們的家從祖上開始,就一直紮根在這片土壤裏了。

從我出生那天起,就一直生活在軍區大院,嚴格的`軍事管制讓我從來都沒有去過農村,更沒有去過南方,因此這次和父親一起回故鄉探親,內心充滿了好奇和希望。在我的印象裏,故鄉的村子規模不大,大概也就幾十戶人家。每家每戶的房屋模樣和院落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古樸簡單的青磚瓦房,前面是池塘,屋後是雞舍和鴨舍。大伯的屋內擺設非常簡單,也就是最普通的木質桌椅和一些簡單的傢俱。那時候,村裏人都不富裕,家用電器也都很少。當時我的爺爺早已經去世了,奶奶就住在大伯家。她的身體不是很好,腿腳也有病,整天坐在牀上,話也不多。父親爲人很孝順,回家後總是陪伴在奶奶身邊,端茶送水,盡心盡力地照顧。至於我,父親無暇顧及,就交給大伯的兩個兒子,也就是我的大哥和二哥陪着我。

大伯年長父親很多歲,農村人又結婚早,因此大哥和二哥的年紀比我大很多,長得就像大人一樣。那時候,我的年紀小,也好玩,不願意整天待在屋中,一有空就要往外面跑。因此,大哥和二哥儘可能地跟着我。他們非常喜歡我這個弟弟,不但帶着我到村裏村外盡情地玩,還給我講了好多關於家鄉的事情,包括風俗、飲食以及當地的趣事。雖然從前父親也曾經給我講過許多了,但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而大哥和二哥都給我講的是最近的事情,還有他們小時候的一些有趣故事,這對我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直到現在,這些故事還依然讓我記憶猶新。

不過,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在村子裏玩了。因爲村子靠着長江,水網非常密集,大大小小的池塘隨處可見,有的人家甚至就是被池塘包圍了一樣。雖然現在是冬季,可是當地氣溫還都在零度以上,因此這些池塘裏的水並沒有結冰。這裏的池塘都是天然形成的,沒有被污染,水不但很清澈,而且上面還有一層浮萍,浮萍下面還有小魚。其實,我對池塘並不是很感興趣,因爲軍區大院裏就有小型的人工湖,我早就已經玩膩了。大哥和二哥也不想讓我去池塘邊玩,怕我會不小心會掉下去,因此我們一邊都在遠離水邊的地方玩。

那時候,村子裏家家戶戶都飼養着雞和鴨,而且這些家禽都是散養的。我小的時候很淘氣,看見雞和鴨,都會忍不住去跑上去攆它們。可是這些雞看到人來了,都會嚇得跑起來,而且跑得很快,又撲閃着翅膀,一轉眼功夫,全都咕咕叫着跑走了。我追不上雞,就去趕鴨子。那些鴨子跑得不快,被我攆得嘎嘎亂叫,最後全都撲通跳到池塘裏去了。鴨子一到水裏,立刻就遊得飛快起來,不一會就游到對岸去了。

在村裏,有的時候,我還會看到鵝。這些鵝都是高昂着頭,邁着步子,悠閒地走着,就像一位高傲的紳士一樣。鵝見到了人,並不害怕,就算我去攆它,它也不走,只是在原地高聲地叫着。我那時很淘氣,先用手摸摸它的頭,見它沒反應,就又去揪它的羽毛。鵝可能是被我揪疼了,竟然用大嘴來啄我,幸虧大哥和二哥熟悉鵝的習性,早就在一旁保護我了。他們拿着棍子嚇唬它,又去攆它。鵝見了,可能也害怕了,叫了幾聲,然後就搖搖晃晃地走了。

大伯家的房後也有一片雞舍和鴨舍,每天伯母都會定時來到給自家的雞鴨餵食。農村的雞和鴨好飼養,不用專門的飼料,只往食槽裏灑下穀粒和一些剩飯之類的就行了。大伯家的雞和鴨遠遠看見伯母餵食了,都會歡叫着跑了過來,聚在一塊你爭我奪,開始大吃起來。有時,別人家的雞和鴨也想跑過來偷食,但都會讓自己家的雞鴨給攆走了。

我其實挺喜歡看家裏的雞鴨吃食的,覺得它們每一次都吃得特別香。我總認爲它們是餓壞了,因爲無論伯母給它們多少吃的東西,它們幾乎都吃得沒有剩下的。當然,有時候出於好奇,我也自己親自餵食。當我看到這些雞鴨吃完我喂的東西,心裏可開心了。這些雞鴨吃完了之後,精氣神更足了,不停地叫着,然後就又四下跑開了。每次看到它們吃完,我也不自覺地感到肚子有些餓了,於是便和大哥二哥一起回家。此時,伯母早已經準備好飯菜,在家中等着我們了。

由於家鄉地處素有“魚米之鄉”稱謂的湖北,這裏又緊鄰長江,內地分佈着星羅棋佈的大小湖泊,因此這裏的漁業資源非常豐富。在家鄉,除了頓頓都能吃到新鮮的活魚之外,對於那些吃不完的魚,都被家家戶戶做成臘魚,掛在各家的門前,而且有的家庭還會用大缸來製作醃魚。不過,這些魚製品都屬於最平常的食物,在家鄉最有名的就要數“魚糕”了。這種魚糕類似於豆腐一類的食品,是家鄉的特產。至於它是怎麼製作的,我並不知曉,只知道它是選用大草魚爲食材,而且製作工藝叫做“打魚糕”。魚糕通常是長條形狀的,吃的時候拿出一條,切成片後放在鍋裏燉着吃。它的味道特別鮮美,吃到嘴裏有種柔軟蓬鬆的感覺,而且魚味十足。我第一次吃魚糕時,就立刻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每次吃飯時,只要有魚糕,我總是吃得特別多,也吃得特別香。

那時村裏人並不做魚糕,而且在當時大伯家裏也沒有冰箱,魚糕又不能過夜存放,因此當地人如果想要吃的話,都到附近的鎮子上去買已經做好的魚糕。大伯見我特別愛吃魚糕,因此每天都一早出門,步行十幾公里,去鎮子上爲我買來新做的魚糕,並且讓伯母做給我吃。當伯母將熱氣騰騰的魚糕燉湯端上來時,都要放在我的面前,而且還總是將大塊的魚糕主動夾到我的碗裏。他們每次看我吃得滿嘴流油時,眼中都會閃動着高興和慈愛的目光。

在故鄉的這段時間,我過得非常開心,以至於父親的假期結束時,我都不願意離去。因爲這個時候,我不但和大伯一家有了很深的感情,也對家鄉有了很深的印記。我心中捨不得離開家鄉,而父親也捨不得家鄉。可是,我和父親都知道,部隊是有鐵一樣的紀律,我們必須要回去的,對於這點大伯更是清楚。在返程的那一天,雖然還是有些依依不捨,但在大伯不斷地催促下,我和父親這才離開了家鄉。

從那之後,又過了幾年,父親和母親就轉業了,我也跟着他們離開了軍區大院,來到了瀋陽安家落戶。父親和母親進入了一家大型國有企業工作。這裏雖然離故鄉越來越遠了,可是我和父親對於故鄉的這一份親情卻絲毫沒有減少。父親始終思念着故鄉,那一份鄉愁,隨着我的長大也被漸漸感染了。父親和大伯經常通電話,我也從父親和大伯的通話中,知道了奶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而且大伯和伯母由於常年照料奶奶,身體也有了病症。故鄉親人的一舉一動時刻牽動着父親的心,也牽動着我的心。終於,在我上高一的那年春節假期,父親向廠領導請了假,帶着我又一次踏上了回故鄉的旅途。

當我再一次來到故鄉的村子時,滿眼還都是熟悉的景色。雖然已經隔了幾年,可是那裏一點都沒有改變。房屋還是那古樸簡陋的磚瓦房,屋前的池塘和屋後的雞舍鴨舍依舊,甚至連大伯家的傢俱擺設也都沒有變化。這些看上去還是那些最普通的木質桌椅和一些簡單的傢俱,在我的眼裏已經是那麼溫馨和親切。在村裏,雖然雞鴨還在滿村地跑着,可是此時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去追着攆着它們玩了。在家中,奶奶的病情比以前更重了,幾乎下不了地,整天躺在牀上。她的身子非常消瘦,吃得也非常少,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父親回到家,就立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顧奶奶的身體上。

大伯和伯母看到我和父親回來了,別提有多麼高興。他們仍然給我和父親做着最好吃的魚糕。我的兩個哥哥此時已經參加工作了,全都在縣城裏上班,平日裏也住在縣城。他們聽說我和父親回來了,特意請了假,從縣城趕回來,並且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當地的有名小吃。最讓我高興的是,就連我的姑姑也從外地趕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團團圓圓地聚在一起,過了一個最愉快的春節。

這次假期雖然是短暫的,可是這份親情卻是濃厚的,讓我感受到了回家的溫暖。每次回想起來,我的思緒都會忍不住再次飄向那遙遠的故鄉。

不久後,奶奶就過世了。又過了幾年,大伯和伯母也相繼去世。父親和母親只是在大伯去世時回過老家一次,就因爲身體的原因再也沒有回去了。我的大哥和二哥相繼組成了自己的家庭,並且都已經搬到縣城居住了。故鄉的那座老宅子已經空了,他們也只是回去掃墓時才住上幾天。隨着歲月荏苒,我的父親也已經老了,雖然牽掛着故鄉的親人,可是再也不願去打擾大哥和二哥他們自己的生活。後來,我在瀋陽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並且照顧着年邁的父母雙親。隨着我的年紀越來越大,記憶中的故鄉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可是我的血脈裏涌動的這一份親情卻絲毫沒有減弱,它總是在腦海中泛起思念的漣漪時,激發出內心深處那一片難以磨滅的骨肉之情。

難忘故鄉情。在這一片熱切的土地上,始終承載着我對於故鄉深深的眷戀,讓我魂牽夢縈。在我的心中,就如同父親一樣,滿懷有對已經過世的爺爺、奶奶、大伯、伯母的無比懷念,也有對大哥和二哥以及所有親人的殷切牽掛。這種對於故鄉綿綿思念的情懷,讓我永生難忘。每當我想起故鄉,就像是又看到了親人們熟悉的面容一樣,不由得讓我淚水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