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相見不僅恨晚散文

相見不僅恨晚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2W 次

這本書,真的邊讀邊懊悔,爲什麼在高中或者大學的時候沒有去讀這本書,明明很多次看見過這個書名。後來上網查到這本書2008年纔在內地出版,那時我剛上大一,也就稍有釋然了。

相見不僅恨晚散文

這是一本什麼樣的書?

知名女作家龍應臺,在兒子青春期的時候,爲了拉進母子關係,走進彼此的世界,智慧的母親想出了一個辦法:與兒子以通信的方式寫專欄。

龍應臺

當時母親在香港工作,兒子在德國讀書。母親最好的語言是國語,德語不懂,兒子最好的語言是德語,中文不大懂,於是他們折衷用英文通信,然後由母親翻譯成中文。

漫長的三年時光,36份母子往來信件,一個18歲的少年居然堅持了下來,我覺得單從這點來講,龍女士應該比大多數媽媽都要覺得幸福了。

讀這些信件,就像真實地在拆開一份份“別人家”的家書。帶着對安德烈成長環境的好奇,對知名作家教育方式的“探祕”之心,就這樣簡單的初衷,卻沒想到一口氣讀完了36封書信(其中每封信後面還會有讀者的來信,母親或是安德烈也有部分回信)。這種感覺就像去餐廳隨便點了一道菜,結果越吃越香,一問服務生,居然是店裏幾十年的招牌菜。

信中字裏行間透露着作爲一個母親極爲剋制的愛和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有安德烈對母親逐漸積累的信任。就這樣,三年間母子彼此相互給予,相互索取,相互成長。

我羨慕有這樣的媽媽,羨慕安德烈在青春期的懵懂年華里,上帝贈予了他這樣一份大禮。儘管我猜他當時並不自知。

讀這本書的時候,很容易把自己的思緒拉回屬於自己的十八歲,不由得拿安德烈彼時的思想和自己的去對比,儘管生長環境完全不同。對比的結果除了羨慕外,還有一些可能並不深奧的思考。

二十多歲的中國孩子看起來就像八歲?

安德烈

安德烈在給母親的一份信裏寫到,他經常在兩種身份之間來回切換,前一刻和朋友在一起還是個成年人的樣子,一見到母親就被開始被當成小孩對待。

母親回信中舉了一些和弟弟生活在臺灣的例子。

有一次全家去墾丁看海,休息的時候親戚問十幾歲的妹妹要不要去廁所,然後母親就很自然的轉過頭問弟弟想不想去廁所,弟弟很調皮的回答她“我十六歲了,上廁所不要媽媽你提醒”。

家裏來母親的朋友,弟弟也在,但是朋友們總是問母親關於弟弟的問題,比如“這孩子多大了?上幾年級了?”弟弟就很奇怪,爲什麼不轉頭問自己。

在德國,14歲就意味着成年,會舉行成人禮。我上網查了一些信息:

德國成人儀式是德國由來已久的一個傳統節日。在宗教和習俗裏,年滿14歲就算是成人了,便要舉行成人禮。德國的成人禮不僅有此宗教含義,而且還賦予了新的意義。

每年的四五月份,全國滿14歲的少男少女穿戴一新,由家長、親友陪同集合在當地的文化之家。在充滿節日的氣氛中,地方政府負責人或社會名流首先致辭,講解成人之後對社會所擔負的義務和享受的權利,勉勵他們遵守社會公德,報效國家

然後,師長、親友和低年級的小朋友向他們表示祝賀,並贈送禮物和鮮花。中午,全家聚餐以示慶祝。晚上爲他們舉辦舞會,時間還可以破例延長至夜裏10點鐘。

爲了迎接人生中這一重要階段的開始,有關部門一般要對8年級的這些孩子事先做一些準備工作,例如讓他們會見各界人士和老工人,組織他們遊覽山川,參觀名勝古蹟 參加音樂會,等等...

看到這些,我身爲一箇中國人,覺得很遺憾。回憶自己曾經的成年禮,朦朧中想起那時高三吧,全年級同學齊聚在風沙飛揚的操場上,坐在小板凳上聽了一下午的教育講座。

“儀式感”對一箇中國孩子來說,有時可能太奢侈,甚至搞笑。我記得小時候唯一一次家人給我過生日,叫了外婆舅舅小姨二姨一大家,我趴在牀上寫作業,父母和他們在房子裏吃飯聊天,這樣的生日也是唯一一次正兒八經過了的,被我記住的。倒不是舉這個例子來斥責父母,只是想說明“儀式感”這個詞在中國六七十年代生的這一代父母身上,幾乎不會有所體現。如此看來,又怎會像德國人一樣爲孩子隆重的舉行“成年禮”。

安德烈和母親

安德烈對母親說,德國人對人的尊重和中國的不太一樣,德國人把別人當做一個獨立的“個體”來尊重,而在中國,人們尊重“輩分”。我卻覺得,在中國,人們對長輩更多的是“服從”。如果把18歲的安德烈和18歲的我放在一起,我覺得我看起來一定像個8歲的傻孩子。

“尊重”又是怎樣的一個概念?我從小唯命是從,到高中的時候潛意識裏已經覺得違背母親的意願就像是犯罪一樣,會內心無端的生出愧疚。在我二十多年的成長環境裏,我覺得一直無法擺脫母親的“控制”。

我記得很諷刺的一件事情,發生在前年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和媽媽去超市購年貨,我走到一排化妝品的貨架旁,拿了一盒面膜,母親見狀後,忙說“小孩子別老用這些,皮膚受不了”,老實說,27歲的我聽到我媽對我說這樣的話一點也不奇怪,可是我接下來的回答卻讓她愣了幾秒,我對她說“我都快30了”,然後把面膜扔進了購物籃。

我想起剛畢業的那年去南方城市工作,爲了省房租,大家一起合租,然而當討論到要不要和男同事一起合租的時候,我本能的對我的女同事說“我媽知道一定不會同意的”,這位女同事很不理解的看着我,她哪裏知道我二十多年都無法擺脫這種潛意識裏的“恐懼”,彷彿母親的信念遠程控制着我的大腦一般。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沒有去過國外,沒有過什麼成長的儀式,沒有和同學談論過任何政治、文化、宗教的話題,沒有喜歡的音樂種類,對世界沒有任何看法......更多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父母的一個“物品”,在粗糙的環境裏近乎“野蠻生長”。我承認我們的生活比起很多貧困山區的孩子已經幸福萬分,但至少和安德烈比起來是這樣的。

我想起我的姐姐,上小學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在她過生日的時候,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帶到教室,全班同學給她唱生日快樂歌。當時年幼的我並沒有任何羨慕,因爲不懂爲啥要讓同學給姐姐過生日。

現在恍然大悟,其實這就是一種“儀式感”,一種對孩子的“尊重”。姐姐成年後開朗的性格和良好的溝通交際能力,我堅信和這些成長路上的'“儀式”息息相關。

我見過很多人把自己成年後的心理問題歸結爲原生家庭,我覺得不無道理。

如果一個小小的“儀式”就能爲孩子今後的人生怎增添許多良好的品質品格,一點點的“尊重”就能讓孩子長大後擁有良好的自信,這是一件多麼值得去做的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情。

你認真思考過父母的衰老和“死亡”嗎?

安德烈問母親“你對老去怎麼看?”龍女士用“破敗”來形容,健忘、疾病、疼痛......是她對老去的具體描述。安德烈詫異,因爲他預想母親會說“安享晚年、沒事曬曬太陽”之類。

你在18歲的時候?有嘗試着去了解自己的父母嗎?我沒有。

18歲的時候我上大一,每月初父母給我打夠生活費後,我就盤算着去哪玩,去哪裏吃大餐,去哪裏買漂亮衣服,我的腦子裏全是吃喝玩樂。就像安德烈開玩笑說他們這一代孩子的青春裏是“性、藥和搖滾”。

我從來沒想過父母也要變老。

去年,父親從梯子上摔下來,做了一次大手術,背上的脊柱裝了3根鋼釘。母親因爲開店瘦了20多斤,還是我給她搓澡的時候發現的,在家都沒注意到。我從去年纔開始關注父母的衰老,每次打電話回去都要倍加叮囑父親鋼釘還沒拆,不要提重物,叮囑母親趕緊給店裏僱個洗碗工。

安德烈在17歲的時候問母親怎樣看待生死?我在17歲的時候只管問母親要生活費。

我時常想,中國的85到90後這一代,跟隨着主流教育,平時看電視看新聞,偶爾上網,有一雙永遠當你是個孩子的家長...是不是在18歲的年紀,都和我一樣無知....

我在18歲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模糊不堪!

如果“給河馬刷牙”更快樂,你會放棄華爾街證券交易所的職位嗎?

安德烈對母親說“我預感我將來會一事無成,我不會有你和爸爸的成就,你會失望嗎?”龍女士對孩子的回答是“看你怎麼定義成功,如果你在動物園給河馬刷牙會感到快樂,那麼我會覺得找到自己開心的事情去做,一樣是成功。”

安德烈18歲思考到的問題,我在21歲的時候纔開始思考。

21歲的我剛進入社會,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技術。我不懂得去尋找工作的價值和意義,仍舊停留在大學時期的享樂主義中,以爲所有的人生都大概都差不多那樣。上班做些沒有任何興趣的事情,下班就去步行街買衣服買鞋子,週末和同事去遊玩拍照。

於是,這個懵懂無知,心智沒長好的女孩在經歷了些許挫折後,就現出了“巨嬰”的原型,沒有任何規劃,任性地辭掉了一份好好的工作,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巨大的疑惑。

丟了工作的我被母親教訓完後,趕出家門繼續找工作。

“爲什麼?爲什麼我從小學習都比弟弟好,長大後要比弟弟吃的苦多?”我痛哭流涕打電話質問母親。

如果,如果我能早早的明白工作的價值、意義、人生的諸多無奈,我想我當初的路可能走得平穩一些。

謝謝安德烈和龍女士帶給我的感動和思考。我想我會在今後的路上帶着這份感動,去思索一些不曾思索的事情,去探索一些教育的問題,爲父母爲自己也爲自己將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