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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風吹來些許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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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風吹來些許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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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說,葉子,如果我這次戒了網,三日後必送你一袋鐵觀音。呵呵,鐵觀音我倒不缺,只是這句話的可信度卻要掂量幾分。
彼時,我正站在六月黃昏的院落呼吸雨後空氣中塵埃的香氣,傍晚的半場驟雨終於帶來一絲清涼,風過,青絲飛揚,一襲長裙花邊疊覆似被風催開的百合。雷聲還未停歇,偶爾西面天空會有白色的光柱恍然撕裂沉默的雲朵,一條清晰的長蛇分開無數不規則的枝節似夢幻般一閃即逝沉沒到雲層的背後,又似清亮的梵音亮過一瞬,讓你清晰地意識到天地之間的一絲震盪。這樣的黃昏似曾相識,或者初初相遇時誰曾輕吟,雲濃黃昏早,雀鳥倦歸巢。
道人說網絡給他的正常生活帶來了負面影響,他很規律的生活被網絡所羈絆,違背了他上網的本意。他說他需要的是傳統文化,能把自己書櫃裏的書籍的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做好就行了,而網絡恰恰束縛了他的追求,而放棄了讀經和自己的追求,就等於放棄了整個人生。而電腦上根本沒有有用或者可用的價值,上網除了網聊還有什麼呢。
道人的書文展還在預劃中,我可以揣測他的得失成敗,但絕對相信他的毅力,道人去夫所在的城市投資房產招商,這點,我並非相信他的能力,但絕對相信他的福氣。道人依然說志在武當。
此時,空中並無飛鳥劃過,驟雨過後天空靜默,唯灰白雲朵似大團大團的棉花糖輕輕粘浮於天空一角,讓人有采摘的,或者徜徉在那些柔綿上撫觸它的絲滑,輕嗅它的香甜,或者那裏纔是心能夠放飛的天堂。
道人眯縫着一對小眼睛說在網上除了瘋狂玩一把成人遊戲還有什麼呢,既然打開電腦就過把癮,然後徹底放棄,就如同開過車了,就再也不握方向盤了。網上的女人一個個哥哥哥哥的叫的人心裏慌慌得,有些東西草一樣的瘋長,可一關閉電腦啥都沒,有啥意思。又問,葉兒,你也那樣叫網上的男人麼,夕陽微弱的光暈穿過對面樹尖頂端斜射過來飄進我的眼眸,一刻恍神後,一側梨渦淺笑,從不。叫人哥哥或者被人稱妹妹會很肉麻的,網絡裏哪有那麼多哥哥妹妹的,曖昧且矯情。
西面天空漸次明朗,因了四周的昏暗,映襯了夕陽穿過雲層透出來的光亮愈發清亮,帶些酒紅的酡顏生生點燃近旁一株白楊樹梢的熱情,她們披着紅黃的光暈翩翩起舞,把斑駁美麗的碎影投射在背後一面高大光滑的牆皮上,輕搖慢曳,似光影背面曼舞的蝴蝶。今夕何夕,一句古老的詩詞恍惚被浸泡的活色生香,綿長而濃醇,打撈起來瀰漫在脣齒間,又怎忍得輕易粹讀。
道人說很不喜歡我的網名,莫含嫣是啥意思,那些照片也僅僅是一個豔婦而已,照片在形態上要講究簡靜穩正,越是簡約的越能讓人品味長久。再有寫幾個沒深度的字在空間白描又有啥意義呢。
至於網名,其實本就沒一點意義,幾個不相干的字拼在一起,只因爲沒意義也會是獨立的,我擁有唯一的沒有意義的名字,我起不得那些清曠深遠優雅脫俗的名字,亦不是清風明月梅蘭竹菊,我本是偶爾心蕊蒙了塵埃的一株青蓮,俗世裏守住一分生命的本真,風過.時,塵埃落地我自清清,我只如懸崖縫隙不會開花的一棵小草,羸弱而強韌,自舞飛揚自生自滅。兩年後再次搜查這沒任何意義的唯一的網名卻已然了三五個,我從不會複製別人,亦不喜歡別人複製我。
而“豔婦”一詞,在這裏是絕對的貶義詞,惡俗而無味,然,豔這個字脫離開一個“婦‘,便是很妖冶的字了。胡蘭成稱張愛玲是“極豔”的女子,“極豔”這個字也只有寫出山河歲月的胡能想得出,而極豔兩個字也只有張可配得,換第二個人便是紅花綠柳的淺薄了。彼時的冬夜更漏聲裏瀰漫着酒精的氣味,細碎的音響隔空而來:你應該生得並不好看,概類於張氏的女子。側頭輕笑曰不要相信幻覺。更不要從名字或者意識裏去猜測某個人的面貌特徵。美女與恐龍,青蛙與王子只是意識在作祟。
類於這一點,道人網上徘徊多日後也終於有所悟,原來虛擬的最美,未曾得見的最靚。單純的網名並不能代表全部。他說尤喜意境深遠的東西,可實際上空谷裏住着的不一定是汀芷幽蘭,或許只是衰草一蓬,踏雪尋來的不一定是一段梅香,或許只是半截朽木。呵呵。道人說再也不僅僅從字義去辨識某些事物了。
前幾日與先生對話,他說這裏已違背了寫字的初衷。網絡是個陳雜的大花園。文字的魅力有時就像罌粟花,滾滾紅塵,你爲誰迷了眼,誰爲你動了心。而究竟爲什麼寫字其實一直有些困惑,是要傾訴,是要發泄,是享受,是打發時間還是喃喃自語還是想給某個人或者幾個人,是咖啡加糖的感覺,是酒入愁腸之苦,是簫聲入林之幽,是登樓望月之孤,是雁來雁去雁無痕,是斑駁鏡裏尋舊顏,是幽篁聲聲彈故調,是一襟晚照譜豪情。太感性的人是不成熟的,太理性的人是不美麗的,詩人皆是多情客,寫字的人內心定是不安寧的。
這個夏日,我庭院開的最好的花當是去年栽種的熟氣花,百度來才知學名叫蜀葵,我對這個名字有些許失落,我以爲她該有一個很詩意的名字,比如海棠,比如薔薇,比如凌霄,比如梔子,輕輕讀來已是齒頰留香。蜀葵這名字似乎缺少了一份婉柔,但那一串一串的粉與白卻是絢爛到了極致,赴死一樣前仆後繼,女詩人那一樹一樹的花開,概用在這裏是最貼切的了,我所見到的花朵中唯有這蜀葵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樹一樹的花開,一樹一樹的搖曳嫵媚,原來飽滿炫彩的東西最爲奪人眼目,即使炫到俗不可耐。而我最愛的白玉簪依然在牆根下樸素的舒展着,黃綠的葉面上佈滿晶瑩的水露,偶有一滴滑落下來融進泥土裏,陌生的熟悉一如我的故人,哦,故人,不要怪我已沒有了最初的激情,時間浩蕩的長河裏,我們更多的已是眷眷心戀,我只陪你葉繁葉凋花開花落,移植十年從未捨棄,如果取捨輪迴,我情願不要那一樹一樹的花開,也必與你廝守今生。
仲夏的風緩緩而來,繁花遍地開,塵香鋪滿徑,靜坐於六月未央,點燃幽夜的紅燭,聽雨聲漫過昨日芳春時節,飲一杯舊日湖波水月,攤開一頁薄紙素箋,暈開窗外漫涌而來的潮溼,夜迢迢時,光陰已寸寸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