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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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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生水起


風生水起
  洛洛
  洛洛是我,我是洛洛。
  有明朗卻疏離的笑容,蓄一頭半長不短的發,穿乾淨的棉布衣服。
  ——是天蠍A的女子,有神祕的氣息在身上。
  喜歡高處的風景。微微仰着頭,看明媚的天空;或是閉上眼,有燦爛的陽光在心中。
  喜歡喝各式各樣的花草茶,用漂亮精緻的杯子——若是花,便用細細勾畫着細緻花紋的白瓷小杯;若是草,就選古樸大方的紫砂茶具。看那些花草在水中舒展、綻放,便是十分的歡喜。
  對氣息乾淨的男子有一種特殊的熱愛,覺得那是極致。
  每天記日記。執著的想要留下自己活着的證據。日記裏的我卻依然陌生。
  ——總是不願坦白,即使對自己。
  “洛洛,你這樣平淡。不像天蠍的女子呢。”玫瑰說。
  玫瑰
  我在一所半好不壞的學校唸經濟。
  玫瑰是我的室友。
  玫瑰也喝茶。玫瑰養顏茶。
  同是天蠍A的女子,玫瑰將天蠍的妖嬈展現得淋漓盡致。
  煙行媚視。所以身邊有許多男子。
  “洛洛,給你介紹個男友吧。”玫瑰說着這樣的話時,十指晶晶燦着在我面前掠過。
  我只是淡淡地笑,無言地拒絕。
  ——儘管認爲愛情之於我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也不願輕易去糟蹋它。
  就像我從不忍輕忽每一件我擁有的物事。
  所以對於玫瑰的妖冶,是有一種鄙薄在心裏的。
  這樣隱忍地驕傲着。
  御
  御是大我兩屆的學長,天秤座,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初識御,我在日記中寫:“愛上那樣的男子,該是很累人了:對所有人都親切,不分輕重。”風相星座,一向風流。
  在校園裏見到,只是點頭致意罷了,並無交談。
  偶有一次,是和玫瑰一起。玫瑰和他談得熱絡,我卻寡言。
  他說自己有個不足週歲的弟弟。玫瑰笑說,你的父母好生浪漫。
  他卻只是笑,並不搭腔。
  “不好意思……但是,你的家庭是完整的嗎?”話一出口,我才覺得不妥。
  御的笑容不變,看着我說:“還是你比較聰明。”看見他疏離的眼神,我一時有些愣怔:“這樣一個善於僞裝的男子呵——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笑容的背後。尋找他的心情,該是何等困難呢。”“洛洛,知道御爲什麼至今沒找女友嗎?”和御別過,玫瑰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因爲他要求很高,不僅僅是聰明而已。”我看她:“玫瑰,你真是一個孩子。”被寵壞的孩子,纔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刺傷別人的軟肋。
  可是……我澀澀一笑:玫瑰還是覺察到了吧?畢竟是敏感的天蠍。
  但是我,並沒有因爲御的話而生出企圖之心啊。
  ——我終究只是一個消極的女子罷了。
  御不久便離開學校,去了一家高薪外企。
  而我,開始試着給他發短信。
  是聽了習慣療法的說法。
  ——假如,他習慣了我的短信,會不會正視我的存在?
  小心翼翼地控制時間,既不過分殷勤,也不敢相隔太長。
  因此每次都只是極短的問候而已,並不敢相擾太久。
  矜持如我,是連這樣也會覺得莫名的羞恥。
  終究不如玫瑰,勇往直前。
  曾有一次在校園遇上盡是商業氣息的御。
  猝不及防之下,我只是呆呆看他,平時的伶牙俐齒竟是半分派不上用場。
  而他見着我,只是淡淡地說:“公司休假,我回學校看看。”哦。我笑臉以對,心中卻不免幽怨:我依然只是一個無關的路人罷了,是嗎?
  但到了晚上,我終是向自己投降,給御發了短信:晚上回去小心。
  他很快回:謝謝啦。
  爲什麼要加“啦”,沒心沒肺的樣子。
  ——還是有些貪心呢,不滿於他的淡然。
  突然覺得短信實在是一樣狡猾的事物,同樣的文字後面隱藏的是什麼樣的情緒,完全讓人不知情。
  就像同樣的他,相同的笑臉後轉着怎樣的心思,我同樣無從得知。
  嘉
  認識嘉是在一次生日PARTY上。
  身材高大,神形俊秀。一雙桃花眼。更有一把清亮的好嗓子。
  ——果然是花心的水瓶座呢。
  玫瑰的雙眸便是一亮。
  我並不適合這種嘈雜熱鬧的氣氛,只是坐在一旁聽別人唱歌。
  突然麥克風傳到我的手中,有些莫名。
  擡眼,嘉晃晃手中的另一個麥克風,向我示意。
  我一時懵懂。將視線轉向屏幕,才發現那是一曲對唱情歌。
  思索不過一秒,我將麥克風傳給玫瑰。
  當玫瑰的聲音響起,嘉驚詫地望我,神情複雜。
  我將淺淺的笑意蘊在眼中。
  ——你們纔是旗鼓相當。
  玫瑰認真地愛嘉,爲他改變。絕了與其它男子的來往,舉案齊眉,端的賢妻。
  聽她說嘉的好處、她的甜蜜,隱隱在心底嘆息:“玫瑰玫瑰,沒有了刺,你該如何?”知道那樣一個說法,一旦女子爲男子改變,便不爲他所愛。
  可我又能說什麼呢?
  ——我那樣爲了御,和玫瑰又有什麼不同?
  所以我只是看着玫瑰明亮的雙眸,沉默。
  聖誕
  玫瑰與嘉的決裂,在聖誕前夕。
  嘉是狠厲的男子,任玫瑰流盡眼淚也不爲所動。
  那夜玫瑰酩酊大醉。
  儘管這只是兩人之間的事,但我在心底對嘉頗有怨怒: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毫無徵兆。
  ——我的愛情與玫瑰相似,莫不也是要這樣收場?
  想到一年的心思,我的心茫然無緒。
  第二日便是聖誕前夜。
  玫瑰暗自神傷,而我,並不知道怎樣去安慰。
  ——畢竟,這是太過私人的事情,外人怎能得窺。
  於是默默看書,只任那沉默的氣氛瀰漫。
  夜漸漸深沉,開始收到許多短信。
  ——全是無關痛癢的聖誕祝福,甚而有着相同的內容。
  只是例行公事罷了,一絲絲的溫情都不曾有。
  饒是如此,我也一個一個地回覆。
  直到嘉的短信躍入我的眼簾——“洛洛,我原是中意你。但你是雲端的女子,我終究求不得。”盯着屏幕上的話語,我一時竟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良久,才暗自苦笑:這樣你便傷害玫瑰麼?
  既然如此,爲什麼又要和玫瑰交往?看玫瑰那樣的付出,竟連一絲感動都沒有麼?
  起身來到陽臺,面對一片沉沉的夜色,長久的無言。
  思緒流轉,渾渾噩噩。
  今天,也是應該給御發短信的吧。
  可是……
  可是見到玫瑰的樣子,就彷彿見到不好的未來。
  饒是玫瑰那樣的果敢,也只是這樣的結局;那麼,我那般隱忍的示好,又能換來什麼呢?
  嘴角,牽起一絲苦笑:雲端的女子?
  可知我已爲另一個男子低到了塵埃裏?
  風生水起。
  ——水大抵都是被風撩撥的吧,可水又怎麼可能追上風呢?
  也許是該選擇放手吧?
  從此不再有關係。
  暗沉的夜色,壓得我心中煩悶。
  ——也許,過了今夜就好了……
  手機的聲音再次響起。低頭看去,居然是御。
  這算什麼呢?時間上如此湊巧。
  匆匆將短信看完,只覺心中酸澀,難以成言。
  ——明知道只是例行公事,自己,卻又是在期待什麼?
  既如此,也就罷了……
  ——既然你只把我當作泛泛之交,那麼,就慢慢結束吧。
  結束?我對自己的用詞感到一陣好笑:從未開始過,何來結束呢?
  正要挑一條話語漂亮的短信回覆,御的第二條短信又至。
  大概是網絡錯誤導致短信重複發送吧?
  我漫不經心的打開短信閱讀——“洛洛,我在樓下,想見你。”樓下?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觸目所及只是一片深深的夜色。
  下一秒,我抓起大衣,不顧玫瑰詫異的目光,迅速向樓下跑去。
  到了最後一層的樓底拐角處,我慢下腳步,平復了一下自己紊亂的呼吸,整整身上的衣服,儘可能平靜地向外走去。
  門外是一對一對的情侶,但御的商業氣息依然使他在人羣中也獨特。
  我綻開一個平靜的微笑,向他走去:“你今天怎麼會來學校?工作不忙麼?”他似笑非笑地看住我:“你說呢?”臉不可抑制地燒起來——儘管心中有所冀望,但這是可以成真的麼?
  多少有些示弱地低下頭去,口中吶吶:“我怎麼知道……”“洛洛,你這麼聰明,何必懂裝不懂呢?”他笑,帶着戲謔。
  突然就覺得委屈——既然你什麼都懂,看我這樣子十分好玩麼?
  怨怨地看他,只覺眼前半是模糊半是清明。
  ——是淚水跑出來了吧?
  “沒有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我看着前方,帶着些許情緒,淡淡地說完,就想轉身上樓。
  不意被他抓到他的懷抱中,陌生的肢體接觸讓我莫名緊張。
  “洛洛,洛洛。”他低聲喚我,微微使力制住我的掙扎。
  於是,眼中的淚再也不能抑制地流下。
  “你欺負我……”從來不曾有過的撒嬌語氣就這樣自然地說出。
  聽見他沉沉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頓覺有些羞赧,便尷尬地噤聲。
  極短的沉默後,便聽見他沉穩的聲線:“洛洛,你知道,我總是花很長的時間去考慮、去選擇,但我一旦認定了,便再不會放手。”他低頭,目光炯炯地盯住我,“所以,洛洛,做我的女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