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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敬畏生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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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美德是如何形成的呢?孔子認爲,人們在敬畏中,逐漸形成自己的道德修養,完成自我的教育。

子曰:敬畏生美德

畏懼心理爲東西方所共有。西方畏懼生命與上帝,中國人畏天,畏人,畏天命。畏懼乃尤物,什麼都不畏懼的人是野蠻人。畏與敬不可分。敬畏能夠使人產生種種美德,從而使自己成爲良知所期待的人(完成自我) 。孔子的謙虛美德即來自對天,對聖人,對天命的深深敬畏。他說:“若聖與仁,則吾豈敢”。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可見知天命之難。儒家畏天的傳統延續數千年,直到20世紀初葉,中國的帝王仍然按時祭天,無絲毫怠慢。表面看,事情壞在袁世凱祭天上,那之後祭天幾乎等同於“復辟”,其實過於神經質了,如果心平氣和地更換一下祭祀主體,這一文化傳統也就保留下來了。無論怎樣評價放棄畏天的後果都不爲過,祛除了這個禁忌之後,天(自然生態) 被破壞得越來越不成樣子。

不畏人導致極端個人主義氾濫,人情冷漠,文化性銳減,野性(貪婪性) 驟增。不畏命的後果尤爲嚴重,生命斷裂了,儒家生與死的鏈條被切斷,人們所思所想,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短短的百年(或不到百年) ,對於百年之後的事情幾乎不去思考。經過今昔對比,可以更加認定儒家畏天命的傳統有多麼珍貴。本來,儒家畏天命的傳統可以生存於現代社會, 我們卻畫地爲牢, 自絕於尤物。湯比因反對只有一種文明——西方文明——的論調。如果對文明加以限定——比如限定爲外形文化——其說更令人信服。

我常常思考古代“砍柴現象”。柴是古人的唯一能源,柴卻末被砍盡,這得益於砍柴者的畏天,他們只砍枯枝,不傷綠葉,使樹木得以休養生息。推而廣之,河中之魚,林中之獸,地上之草,天上之鳥,莫不如此。中國古代基本不存在自然生態危機,只是在現代社會,這個問題才顯得日益重要。以今人的眼光看,古代之樵夫、牧人、獵手、漁者皆通天知類之儒者也。現代人一提國學,總是想到碩儒宿學,想到煩瑣考據,卻無人研究諸如“砍柴現象”這種富於機趣的問題。似乎儒家文化永遠指向理論,與具體行爲無關。

之所以把畏天命的傳統歸於儒家,是因爲儒家的天命觀最有利於增加人的'文化性,把分散的人聚集爲類。道家法自然。老子曰: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在道之下。儒家法天,孟子曰:“莫之爲而爲者,天也”,天在道之上。

天命可以幫助落魄或失意的士大夫找到精神自我安慰,讓失意士大夫“爵祿不登,信由天命”。王安石“上畏天命, 下畏人事”既是一種無奈,也反映了一種現實。如果王安石變法一順百順,新法會更加禍國殃民。古人曰:欲不可縱,志不可滿。畏懼誠限制欲之有效機制也。今人的慾望像無底洞,精神與意志完全被排擠在外,人生意義一下子褊狹得僅僅與肉體相關,缺少了由“識命”到“知命”的過程。中國傳統士大夫,寧求死爲歷史所珍而不求存爲現世所重,從而把精神生命送入天國。

都知道孔子不語怪力亂神,而不知道孔子是尊重鬼的;如果把鬼定義爲“人死爲鬼”的話,孔子不僅不排斥鬼,而且非常重視鬼(畏鬼) 。尊重死去的人,是儒家文化中一個可愛的傳統。重要宴會的場合,第一杯酒不喝,酹酒,以饗先人,這是怎樣一種偉大的胸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