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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賞析(通用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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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是五代十國時期南唐後主李煜所作的詞,堪稱絕命詞。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虞美人》賞析(通用10篇),希望大家喜歡。

《虞美人》賞析(通用10篇)

《虞美人》賞析 篇1

【原文】

虞美人

李煜 年代:五代十國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註釋】

虞美人:詞牌名。詞牌名《虞美人》源自虞姬,此調原爲唐教坊曲,初詠項羽寵姬虞美人,因此得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峯》等。

春花秋月:指美好的景色。這裏應代指歲月的更替

往事:指過去歡樂的宮廷生活。

又東風:又颳起了東風。指春天來了。

故國:指李煜做皇帝是的南唐。

不堪回首:不堪,承受不了。回首,回頭看,此處意爲回憶。

雕欄玉砌:指南唐華麗的宮廷建築。雕欄,雕花的欄杆。玉砌,玉石的臺階。

朱顏:指人的美好容顏,也兼指“雕欄”硃紅的顏色,當有雙關語意。

【古詩今譯】

一年一度的春花秋月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往事又知道有多少!小樓上昨天夜裏又刮來了春風,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憶故國的傷痛。

精雕細刻的欄杆、玉石砌成的臺階應該還在,只是硃紅的顏色已經改變。若要問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這不盡的滔滔春水滾滾東流。

【李煜生平及詞風衍演】

李煜(937-978)公元961年即位,史稱南唐後主。他登位之時,宋已代周建國,南唐形勢風雨飄搖。他在對宋委屈求全中過了十幾年苟安生活。南唐爲宋滅之後,他被俘到汴京,過了約兩年囚徒生活,終爲太宗賜鴆毒殺。

李煜在政治上十分無能,文藝上卻頗有成就,工書善畫,妙解音律,尤工於詞。他的創作分爲前後兩個階段:前期不修政事,縱情於吟詠宴遊,笙歌燕舞,爲了使宮女的舞姿更加曼妙婀娜,荒唐病態竟至於讓宮女束腳,戕害中國女子裹腳陋習便起於其人。他這一時期的詞作大都反映了他荒淫奢靡的官廷生活,這些詞雖在技巧上已日臻成熟,實則爲南朝宮體和花間詞風的承續。後期則爲入宋之後,此時,他逐漸從醉生夢死中清醒過來,對屈辱的拘囚生活極爲憤懣感傷,他的詞開始轉向抒奏亡國之音,傾瀉其“日夕以眼淚洗面”的深哀巨慟,他的詞有了打動人心的恆久的藝術力量。可以說,亡國使他丟掉了皇帝的寶座,卻使他在詞的創作上獲取了巨大的成就,誠如清人王國維評價:“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爲士大夫之詞。”便是對他文學地位的中肯評價。

這首《虞美人》是南唐後主李煜在被俘兩年後寫成的。相傳他作此詞後命歌妓在七夕之夜反覆吟唱,宋太宗知此事立即就賜酒將他毒死。

【賞析一】

《虞美人》是李煜的代表作,也是李後主的絕命詞,在寫下這首《虞美人》後,宋太宗恨其“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之詞而毒死了他。寫的是處於“故國不堪回首”的境遇下,愁思難禁的痛苦。全詞不加藻飾,不用典故,純以白描手法直接抒情,寓景抒情,通過意境的創造以感染讀者,集中地體現了李煜詞的藝術特色。以“一江春水向東流”比愁思不盡,貼切感人。

太平興國三年(978年)七夕,後主四十二歲生日,宋太宗恨他有“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詞,命人在宴會上下牽機藥將他毒死。追封吳王,葬洛陽邙山。這首詞通過今昔交錯對比,表現了一個亡國之君的無窮的哀怨。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三春花開,中秋月圓,歲月不斷更替,人生多麼美好。可我這囚犯的苦難歲月,什麼時候才能完結呢?回首往昔,身爲國君,過去許許多多的事到底做得如何呢,怎麼會弄到今天這步田地?據記載,李煜當國君時,日日縱情聲色,不理朝政,枉殺諫臣……透過此詩句,我們不難看出,這位從威赫的國君淪爲階下囚的南唐後主,此時此刻的心中有的不只是悲苦憤慨,多少也有悔恨之意。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苟且偷生的小樓又一次春風吹拂,春花又將怒放。回想起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國卻早已被滅亡。詩人身居囚屋,聽着春風,望着明月,觸景生情,愁緒萬千,夜不能寐。一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現,這精神上的痛苦真讓人難以忍受,透露出他內心多少悽楚和無奈! 夜深人靜,倚樓遠望,只見月光如水。眼前的一切更激起他對南唐故國的深深懷念。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詞人在這裏發出的豈止是深沉的嘆息,簡直是痛徹肺腑的呼號。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儘管“故國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首”。這兩句就是具體寫“回首”“故國”的——故都金陵華麗的宮殿大概還在,只是那些喪國的宮女朱顏已改。這裏暗含着李後主對國土更姓,山河變色的感慨!“只是”二字,極爲沉重,傳達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惘。“朱顏”一詞在這裏固然具體指往日宮中的紅粉佳人,但同時又是過去一切美好事物、美好生活的象徵。

以上六句,詩人竭力將美景與悲情,往昔與當今,景物與人事的對比融爲一體,尤其是通過自然的永恆和人事的滄桑的強烈對比,把蘊蓄於胸中的悲愁悔恨曲折有致地傾瀉出來,凝成最後的千古絕唱——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悲慨之情如衝出峽谷、奔向大海的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詞人滿腔幽憤,對人生髮出徹底的究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人生啊人生,不就意味着無窮無盡的悲愁麼?“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顯示出愁思如春水的汪洋恣肆,奔放傾瀉;又如春水之不捨晝夜,長流不斷,無窮無盡。這九個字,確實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九字句,五字仄聲,四字平聲,平仄交替,最後以兩個平聲字作結,讀來亦如春江波濤時起時伏,連綿不盡,真是聲情並茂。這最後兩句也是以問答出之,加倍突出一個“愁”字,從而又使全詞在語氣上達到前後呼應,流走自如的地步。

作爲國君,李煜無疑是失敗的;作爲詞人,他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首《虞美人》便是一首傳誦千古的名作。他突破了晚唐五代詞的傳統,將詞由花前月下娛樂遣興的工具,發展爲歌詠人生的抒情文體。

全詞以明淨、凝練、優美、清新的語言,運用比喻、象徵、對比、設問等多種修辭手法,高度地概括和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詩人的真情實感。難怪前人讚譽李煜的詞是“血淚之歌”,“一字一珠”。 前人吊李後主詩云:“作個才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的確,作爲一個 “好聲色,不恤政事”的亡國之君,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作爲一代詞人,他給後人留下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血淚文字,千古傳誦不衰。這首《虞美人》就是其中最爲人所熟知的一篇。詞作經過精心結構的,通篇一氣盤旋,波濤起伏,又圍繞着一箇中心思想,結合成諧和協調的藝術整體。在李煜之前,還沒有任何詞人能在結構藝術方面達到這樣高的成就。所以王國維說:“唐五代之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惟李後主降來後之作及水叔、子瞻、少遊、美成、稼軒數人而已。”(《人間詞話刪稿》)可見李煜的藝術成就有超越時代的意義。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因爲他感之深,故能發之深,是感情本身起着決定性的作用。也是王國維說得好:“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這首《虞美人》充滿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一個處於刀俎之上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他的勇氣,是史所罕見的。李煜詞這種純真深摯感情的全心傾注,大概就是王國維說的出於“赤子之心”的“天真之詞”吧,這個特色在這首《虞美人》中表現得最爲突出,以致使李煜爲此付出了生命。法國作家繆塞說:“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純粹的眼淚。”(《五月之夜》)李煜《虞美人》不正是這樣的不朽之作嗎!

【賞析二】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春花秋月,良辰美景,誰人不憐,爲何偏偏詰問蒼天“何時了”呢?誰人又能讀懂詞人此時心中的悲苦:原本珠圍翠繞,烹金饌玉的江南國主一變而爲長歌當哭的階下囚,眼前的春花秋月仍與當年無異,如煙往事卻已一去不返,越是美好的景色此刻越是刺痛他的心啊!遙想曾經終日紙醉金迷、聲色犬馬,這位亡國之君除了滿腔悲苦,心中也有一絲悔意,於是慨然恨到“往事知多少?”李煜降宋後被封爲違命侯,過着囚徒般的生活,他對人生已經絕望,所以見了春花秋月的無盡無休反而覺得厭煩。

“往事知多少”中的“往事”具體指什麼?換句話說,李煜到底在懷念什麼? 可能是錦衣玉食、後宮佳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尊榮等等,更可能是歡樂、尊嚴、自由,甚至生存的安全感等等。“往事只堪哀”啊,當真是“別時容易見時難”,爲免於徒增傷感,還是“獨自莫憑欄”吧!怎奈昨夜東風又起,明月之下,獨自登上寂寞的“小樓”,引發多少對故國的懷念,生出幾許離愁,添發幾多怨悲?一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無數次使他夜不能寐,季節的變化引起他的無限感慨,感慨人的生命隨着花謝月殘而長逝不返,感慨復國之夢隨着花開月圓而逐步破滅。正是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欲罷難休,欲罷怎休!愁!愁!愁!

遙想那“雕欄玉砌”應該是光彩依然吧,可當年的“朱顏”卻無處可尋,“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山河”,瞬間如落花飄去,杳然不再,唯作煙夢罷了!這一“在”一“改”之間,道盡了幾多物事人非的酸楚與哀傷,又怎能不“欲語淚先流”啊?

在前六句中,哪個字可以作爲全詞的“詩眼”? 明確:“只是朱顏改”的“改”字,改變的不僅僅是“朱顏”,還有人的地位(由國之君淪爲階下囚)、人的感受(由安富尊榮到忍辱蒙羞)。

全詞的整體寫作思路是怎樣的?前六句的章法是三組對比,隔句相承,反覆對比宇宙之永恆不變與人生短暫無常,富於哲理意味,感慨深沉。

這六句中哪些是寫“宇宙的永恆不變”?哪些是寫“人生之短暫無常”? 在這六句中,“何時了”“又東風”“應猶在”一脈相承,專說宇宙永恆不變;而“往事知多少”“不堪回首”“朱顏改”一脈相承,專說人生之短暫無常。如此迴環往復,一唱三嘆,唱出詞人心靈上的波濤起伏和憂思難平,唱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恨之感。

前面是一唱三嘆,到最後一句達到高潮。“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去國之思,失國之悲,亡國之恨,獨掀萬古愁。這是以水喻愁的名句,顯示出愁思如春水汪洋恣肆,一瀉千里;又如春水之不捨晝夜,長流不斷,無窮無盡。這九個字,確實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並賦予無形的愁以質感和具象。一個處於刀俎之上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是史所罕見的。這兩句充滿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王國維說得好:“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 法國作家繆塞也曾說:“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有些不朽篇章是純粹的眼淚。”詩人這種純真深摯感情的全心傾注,讓他爲此付出了生命,但也在中國文學史上留下了這樣的不朽篇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李煜《虞美人》

“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賀鑄《橫塘路》

“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秦觀《江城子》

“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秦觀《千秋歲》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李清照《武陵春》

“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王實甫《西廂記》

李煜將愁變成水,賀鑄、秦觀將愁變成隨水而流的東西,李清照則進一步把愁搬上了船,到了王實甫更把愁從船上卸下來裝在車上。都是將精神化爲物質,將抽象感情化爲具體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

全詞抒寫亡國之痛,意境深遠,感情真摯,結構精妙,語言清新;詞雖短小,餘味無窮。

《虞美人》賞析 篇2

北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978),當時李煜被囚禁在汴京已近三年。相傳李煜於七月七日生日當晚,在居所和歌妓作樂吟唱此詞,宋太宗趙光義聞知後命人賜毒酒將其毒死,年僅四十一歲。

李煜通過對自然永恆與人生無常的尖銳矛盾的對比,抒發了亡國後頓感生命落空的悲哀,是一曲生命的哀歌,也是作者絕筆之作,這首詞在藝術上有其獨到之處,表現了一個亡國之君的無窮的哀怨。

虞美人

— 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作者簡介

李煜(937—973),南唐末代君主,字重光,號鍾隱,又號蓮峯居士,徐州(今屬江蘇)人。

李煜雖在政治上庸駑無能,但卻多才多藝,善繪畫,精音律,詩和文均有一定造詣,尤以詞的成就最高,是五代最有成就的詞人,被譽爲“千古詞帝”,也是整個詞史上一流的大家。現存詞可確定者三十八首,存詩十六首。

他的詞以亡國爲分界,前期多描寫宮廷享樂和男歡女愛,詞風綺豔;後期多抒寫亡國之痛和追念往昔帝王生活,格調哀婉悽楚。在藝術手法上,他善於運用白描,直抒胸臆,表現人物思想感情;在題材和意境方面,他突破了花間詞的.拘囿和狹隘,擴展了詞表現生活和抒情言志的功能。因此,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

二、譯文:

春花年年開放,秋月年年明亮,時光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呢?昨夜小樓上又吹來了春風,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怎能忍受得了回憶故國的傷痛。

舊日金陵城裏精雕細刻的欄杆、玉石砌成的臺階應該都還在吧,只不過裏面住的人已經換了,所懷念的人已衰老。要問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大概就像那滾滾東流的春江之水無窮無盡、沒有盡頭。

三、註釋:

虞美人:爲詞牌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峯”等。何時了:什麼時候才能夠完結。了:了結,完結。

又東風:又颳起了東風。意謂春天又到了。

故國:指南唐故都金陵(今南京)。

不堪回首:不忍回顧。

雕欄玉砌:雕花的欄杆和漢白玉砌的臺階。此處借指南唐皇宮的建築。闌,一作“欄”。砌,臺階。

應猶在:應該依舊存在吧?應猶,“依然”。

朱顏改:紅潤的容顏變得憔悴了。此處借指南唐宮女變得衰老憔悴了。

問君:作者設問,實則自問之詞。

幾多:多少。

四、賞析:

此詞語言明淨、凝練、優美、清新,以問起,運用比喻、比擬、對比、設問等多種修辭手法,以答結,由問天、問人而到自問,高度地概括和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作者的真情實感。通過悽楚中不無激越的音調和曲折迴旋、流走自如的藝術結構,使作者沛然莫御的愁思貫穿始終,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應。

詞起句突兀發問:“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借自然界之周而復始,綿延不絕,感嘆人生之短暫無常,命運多舛。春回秋來,花開花謝,月圖月缺,循環不息。而花謝尚有花開時,月缺還有月圓日,可逝去的往事——南唐的輝煌和作帝王時的生活,“一旦歸爲臣虜”,卻再也不會重現了。其意堪惜,其情可悲。“小咋夜又東風”,表面看是交待現實時空節候的一句景語,實則蘊含了非常豐富的感情內容。景中關情,感慨極深,慘痛之情溢於言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明月依舊,江山易主,今非昔比,豈不觸景生感?至此感情之波濤決堤裂岸,奔涌而出,直將詞人悲痛之情渲泄無餘。詞人對“故國”說是“不堪回首”,實則處處“回首”,時時“回首”,也不可能不“回首”。這也就是欲揚先抑的筆法。唐圭璋先生說“小”句“縮筆吞嚥”,“故國”句“放筆呼號”,的確如是。“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上承“故國”句而來。回首往事,詞人發出物是人非的悲愴感嘆。“朱顏改”既可理解爲詞人自傷成了趙宋“臣虜”,“雕欄玉砌”依舊,唯自己日漸衰老而無力復國;也可理解爲昔日和自已斯守相樂的宮城嬪妃如今已神韻風采不復當年。但這都是字面意思而已,詞人實際要說的是江山改易,只因不敢直言,故而借說。在前六句中,作者採用三度對比,隔句相承的章法,反覆對比宇宙之永恆不變與人生之短暫無常,極富哲理性。頭二句以自然界之“春花秋月”與人世間之多少“往事”相對比;第三句“小昨夜又東風”與第四句“故國不堪回首”相對比,“又東春”三宇翻回與首句“春花”“何時了”相呼應;第四句“不堪回首”又與第二句“往事知多少”相呼應;第五句“雕欄玉砌應猶在”與第六句“朱顏改”相對比。如此往復迴環,一唱三嘆,將詞人失國之痛和悲憤之情凝聚一起,至結句“沛然從肺腑中流出”,轟然直瀉——“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一千古卓絕的喻愁名句,運用極度誇張而貼切的比喻,把抽象的愁情形象化,有色有聲,可感可觸,並以問答出之,加倍突出了一個“愁”字,從而使全詞在語氣上達到了前呼後應,流走自然的境界。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刪稿》中評說:“唐五代之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惟李後主降宋後之作及永叔、子瞻、少遊、美成、稼軒數人而已。”此詞在結構方面自不必說,“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已成爲呤誦千古的喻愁名句;至於在謀篇佈局方面,看似未經刻意安排,但卻與自然中見章法,流動中顯層次,賦起賦結,筆勢暢達,顯示出詞人高超的藝術功力。

《虞美人》賞析 篇3

這是一首關於寫宋代兩個文學界著名人物的交情之作。其原文如下:

虞美人

蘇軾

波聲拍枕長淮曉。隙月窺人小。無情汴水自東流。只載一船離恨、向西州。

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於淚。誰教風鑑在塵埃。醞造一場煩惱、送人來。

虞美人蘇軾主旨:

詞中反映了蘇、秦兩人的深摯情誼。

虞美人蘇軾字詞解釋:

①題解:公元1084年冬(史料記載爲元豐七年十一月)作於淮河上,與秦觀飲別(見《冷齋夜話》)。

②長淮:指淮河。

③隙月:(船篷)隙縫中透進的月光。

④汴水:古河名。唐宋時將出自黃河至淮河的通濟渠東段全流統稱汴水或汴河。

⑤西州:古建業城門名。晉宋間建業(今江蘇南京)爲揚州刺州治所,以治事在臺城西,故稱西州。《晉書·謝安傳》謂安死後,羊曇“輟樂彌年,行不由西州路……不覺至州門,左右白曰:‘此西州門。’曇悲感不已。”

⑥風鑑:風度識見,也指對人的觀察、看相。這句意謂:誰使得秦觀這樣爲我所賞識的優秀人才卻被淪落、埋沒。

虞美人蘇軾翻譯:

虞美人蘇軾背景:

此詞爲元豐七年(1084)十一月作者至高郵與秦觀相會後,於淮上飲別之詞。

虞美人蘇軾賞析:

詞中反映了蘇、秦兩人的深摯情誼。

起二句,寫在淮上飲別後的情景。秦觀厚意拳拳,自高郵相送,溯運河而上,經寶應至山陽,止於淮上,途程二百餘里。臨流帳飲,惜別依依。詞人歸臥船中,只聽到淮水波聲,如拍枕畔,不知不覺又天亮了。着一“曉”字,已暗示一夜睡得不寧貼。“隙月”,指在船篷罅隙中所見之月。據王文誥《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總案》載,蘇軾於冬至日抵山陽,十二月一日抵泗州。與秦觀別時當在十一月底,所見之月是天亮前從東方升起不久的殘月,故“窺人小”三字便形容真切。“無情汴水自東流,只載一船離恨向西州”,二語爲集中名句 。汴水一支自開封向東南流 ,經應天府(北宋之南京,今河南商丘)、宿州,於泗州入淮。蘇軾此行,先由淮上抵泗州,然後溯汴水西行入應天府。

流水無情,隨着故人東去,而自己卻載滿一船離愁別恨,獨向西行 。“無情流水多情客”(《泛金船》),類似的意思,在蘇詞中也有,而本詞之佳,全在“載一船離恨”一語。以水喻愁,前人多有,蘇軾是詞,則把愁恨物質化了,可以載在船中,逆流而去。這個妙喻被後人競相摹擬。李清照《武陵春》詞 :“只恐雙溪舴艋舟 ,載不動、許多愁 ”,聲名竟出蘇詞之上。“西州”,龍榆生《東坡樂府箋》引傅注以爲揚州,其實詞中只是泛指西邊的州郡,即東坡此行的目的地。

過片二句,追憶當年兩人同遊的情景。元豐二年,東坡自徐州徙知湖州,與秦觀偕行,過無錫,遊惠山,唱和甚樂。復會於松江,至吳興,泊西觀音院,遍遊諸寺。詞雲“竹溪花浦曾同醉”,當指此時情事。“酒味”,指當日的歡聚 ;“淚”,謂別後的悲辛。元豐二年端午後,秦觀別東坡,赴會稽。七月,東坡因烏臺詩案下詔獄,秦觀聞訊,急渡江至吳興尋問消息。以後幾年間,蘇軾居黃州貶所,與秦觀不復相見 。“酒味多於淚 ”,當有感而發。末兩句故作反語,足見真情。“風鑑”,指以風貌品評人物。吳處厚《青箱雜記》卷四:“風鑑一事,乃昔賢甄識人物拔擢賢才之所急。”

東坡對秦觀的賞拔,可謂不遺餘力。熙寧七年(1074年 ),東坡得讀秦觀詩詞,大爲驚歎,遂結神交。三年後兩人相見,過從甚歡。後屢次向王安石推薦秦觀。可見文人高士之友誼實非常人可比。

詞牌名:

虞美人是著名詞牌之一,此調原爲唐教坊曲,初詠項羽寵姬虞美人,因以爲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峯》等。雙調,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句,皆爲兩仄韻轉兩平韻。古代詞開始大體以所詠事物爲題,配樂歌唱逐漸形成固定曲調,後即開始名爲調名即詞牌。《虞美人》即是如此。

作者簡介:

蘇軾(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又字和仲,號東坡居士,宋代重要的文學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宋代文學最高成就的代表。漢族,北宋眉州眉山(今屬四川省眉山市)人。嘉祐(宋仁宗年號,1056~1063)年間“進士”。其文汪洋恣肆,豪邁奔放,與韓愈並稱“韓潮蘇海”。其詩題材廣闊,清新雄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 又工書畫。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等。

《虞美人》賞析 篇4

虞美人·賦虞美人草

當年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風好。拔山力盡忽悲歌。飲罷虞兮從此、奈君何。

人間不識精誠苦。貪看青青舞。驀然斂袂卻亭亭。怕是曲中猶帶、楚歌聲。

賞析

這首詠物詞也是詠虞美人草的。立意和前篇相近,也是借詠虞美人草映帶虞姬事,不同的是議論成分較前篇爲重。詞的上片寫霸王別姬。是用對比手法來寫的。開頭兩句寫項羽春風得意。言其當年在全國反抗暴秦的浪潮中乘機起事,猶如芳草應運而生,春風得意,枝繁葉茂,成爲西楚霸王,天下無敵。這兩句以芳草喻項羽,既生動形象,富有詩情畫意,又貼近詞題,頗爲得體。“拔山”承上啓下,寫其由強變弱,由盛轉衰,化用項羽的悲歌,渾化無痕,並巧妙地引出結尾二句。“飲罷”二句寫霸王別姬。言帳飲之後,彼此分離,而虞姬何以對待項羽呢?言外之意是說她只有以死酬知己,相從於地下,這就自然地過渡到下片去。詞的下片詠虞美人草。“人間”二句言虞美人草爲虞姬精誠所化,聽到虞美人曲,就應拍而舞,千載之下,猶見其對項羽的精誠,世人不理解這一點,只是“貪看青青舞”,則辜負了虞美人的一片苦心。“暮然”句寫虞美人草停止舞動。在這裏,作者使用“斂袂”,寫虞美人草靜止不動,猶如美人整整衣袖,停止歌舞,既增加了意趣,又讓人覺得格外生動。爲什麼虞美人停止舞動?“怕是曲中猶帶、楚歌聲”,引起虞姬懷舊情緒而不忍卒舞,用擬人筆法和心理描寫的方式,推想虞美人草不舞的原因,賦予虞美人草以人的感情色彩,含蓄蘊藉,真摯動人。

知識擴展:虞美人

虞美人(趙文鼎生日)

翠屏羅幕遮前後。舞袖翻長壽。紫髯冠佩御爐香。看取明年歸奉、萬年觴。

今宵池上蟠桃席。咫尺長安日。寶煙飛焰萬花濃。試看中間白鶴、駕仙風。

虞美人(送趙達夫)

一杯莫落吾人後。富貴功名壽。胸中書傳有餘香。看寫蘭亭小字、記流觴。

問誰分我漁樵席。江海消閒日。看君天上拜恩濃。卻恐畫樓無處、著東風。

《虞美人》賞析 篇5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拿李煜李後主的這首詞作爲我的開始,是我相信人生就如這首詞一樣,風雨飄零是事態常事,全詞漂亮的無法形容,只剩下感受,這也許就是古代文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悟與不悟,得與不得,是文字最不可悟最不可得的東西,所以淡定的從春花開始,然後東流結束,人這一生何嘗不是這樣的悲喜交集。

如果說一個人在經歷了繁華極盛到頹落極衰,我想那是命,不是其他,那時李煜還不懂什麼是亡國之君,只知道人生如此,如此是詞,一切到了家破人散的地步,所有的東西都已不再重要,即使在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他應該理解了人生如果在錯誤的時間地點位置上,那麼絕對是悲哀。

悲涼的詞,一段對生命關於從喜到悲的寫照,李後主也許最後明白的人生是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又包含了太多無奈和辛酸,遙想他的過去錦衣玉食萬人之上,可命中也安排他註定囹圄無可奈何。

人生就像他的詞一般只可感受不可言傳,他在獄中不會想到那是現實,人這一輩子有太多的想不到,也有太多的做不到,只是繁華過盡世態炎涼,李後主一生善詞多愁善感,靈性與感性在他的詞裏後人無法企及,只是命運安排又有何辦法,讓他成爲一切不可能中的不可能,雕欄玉砌太過靡麗,玉娥嬌娃過眼雲煙,一個普通人想不到的他做到了,一個皇帝該做到的他沒有做到,後人唏噓後人惜才但歷史不會改變。

我們無數人讀這首詞那字字如滴血,那句句似剜心,可我們卻不會想明白最後真正痛苦都無力的人卻是這個只會吟詞作賦的亡國之君。

一江春水都已東流去,他的意識中自己連一江水都早已不如,物化的境界高超的表達意境方式,讓人歎爲觀止,讓人醉了卻不是那壺濁酒。

李煜最終還是明白瞭如果他不是天命之子,也許他可以沉溺於煙花柳巷,一輩子不聞朝廷之事,賣弄風月彈詞譜曲,他能做到他也會做到。

有些東西強求並不好,有些世理不俗不完美,時間已經將他埋沒,可這首次卻永遠的存在,一切都是好的一切又都是壞的,這可能就是命吧,李後主不會再生,虞美人再也不能有第二首,時也命也天註定人難違。

《虞美人》賞析 篇6

在中國,稍有文學常識者,一定不會對“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句話感到陌生。這句詞出自南唐後主李煜之手,詞牌名《虞美人》,據說是其絕命之作。

關於絕命詞一說,宋代王絰《默記》捲上有記錄,也被後人樂於接受:“又後主在賜第,因七夕,命故妓作樂,聲聞於外。太宗聞之,大怒。又傳‘小樓昨夜又東風’及‘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句,並坐之,遂被禍雲。”這種說法無異於《虞美人》一詞的廣告語,增添了作品的悲劇色彩,同時也提升了讀者對於作品的閱讀期待。後來讀者及評論家多着眼於其內在的情感及藝術分析,默許了“絕命詞”一說,如周振甫先生在鑑賞此詞時就說“李煜被毒死,跟他寫這首詞有關,這真是用血寫的”。

如果承認這首詞是絕命詞,則其創作的時間自然也就如王絰所言爲“七夕”。而七夕從季節上論,應屬初秋,故而詞中用以表達情感的物象自然也就該有秋天的特徵,然而細索本詞,其中的意象卻令人感到奇怪。

首句“春花秋月何時了”,表現了詞人愁苦難禁的情懷。春花秋月本是美好事物,但詞人卻亟盼其“了”,因樂景難以禁受,且令其自然聯想到昔日美好生活,所以索性讓美好事物與自己同歸於寂,此處分明運用了反襯的手法。詞人問得無理,而情卻明晰。只是這起句的“春花秋月”乃是詞人虛化之景,試想七夕之際,春花早已凋零,秋月也只是如弦如鉤,而弦鉤之月在心理感覺上總有些黯淡之態,很難稱得上是美的。在李煜同時期也寫過一首詞:“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從中可以窺見詞人對於如鉤之月的情感觀照。

“小樓昨夜又東風”。“樓”的意象在古詩詞中多放置在懷遠思人的作品中,因其高於平地,可遠望而不能縱觀,故而只是一種象徵性地翹首企盼,思念之人、之物其實已在心中;同時小樓還有一種自我封閉的意味,比如南宋陸游“小樓一夜聽春雨”,乃至於現代魯迅也寫過“躲進小樓成一統”。可見,登樓望則蘊思念之愁,閉門聽則有苦悶之意。本詞中“小樓”與“東風”相連,而時間竟是“昨夜”,這一點令人費解。“東風”在古詩中常被解作“春風”,即使在李煜詞中,“東風”仍是春風的代稱,如“東風吹水日銜山,春來長是閒”,“粉英金蕊自低昂。東風惱我,才發一衿香。”如果寫於七夕,“昨夜”怎麼會有“東風”?又抑或這裏的“昨夜”實則指遙懷過去?

“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詞人究竟是不願站在明月之下回首故國,還是站在明月之下不堪回首故國?如果是前者,則詞人七夕生日之際,苦悶的自囚於房內,而猜度甚或想象外面的美好;如果是後者,則詞人登樓望遠,藉着月光遙望故國,生出無限的感慨悲慟。

“雕欄玉砌”無疑代指南唐故國之物,寄託着過去無限的奢華;“朱顏”則代指南唐故國之人,代表了昔日縱情的歡樂。物“應猶在”,實指亡國未久;人已“改”,註解有兩種:一是容顏凋零之意;一是舊人更新之意。這兩種解釋都解釋的通:因爲自己的被囚北遷,昔日宮人愁苦悲慼,憔悴了容顏。而宮人朱顏尚改,自己更不必說,這裏有一層襯托之意。若果解釋爲更換的意思也未嘗不可,自己心念故國,卻不知曾經非常熟悉的宮殿,而今已是他人的住所,再也不能容納自己了。如此,作爲亡國賤俘,只能卑微的生活在異國他鄉,備受屈辱,而生命不止,所受的屈辱便不會有盡。

曾經的一國之君,享盡榮華;而今淪爲階下囚,歷盡磨難。這種天上地下的差別,讓他無限唏噓悲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此處以“春水”喻愁,化抽象爲具體,讓人分明能感受到詞人綿綿無盡的亡國之愁、身世之悲。然而這裏的“春水”,周振甫先生解釋:“用遠離自己的長江作比,在比喻裏就有懷念故國之情,情思更爲深厚。”顯然,周先生只注意到“春水”之“水”,而沒有注意到春水之“春”。李煜創作本詞的時間既然是七夕,應該是秋水纔對,爲何是春水呢?從創作的心理來說,爲抽象的感情取譬,喻體的選擇應該有一定的依據。李煜是怎麼從內心之愁想到故國之江水,而又特意改變季節,將秋水調整爲春水呢?聯繫本詞的起首語“春花”,再延續到“又東風”,都在着意點出春天之意,而其他意象除“秋月”外,多沒有季節性,那麼,是否可以認爲這首詞的創作時間更像是在春天完成的呢?

然而,“春水”的比喻更妙處當結合李煜的身世及思想來看。李煜“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性格“性寬恕,威令不素著”,春水的形象更加契合後主性格;同時,李煜“好浮屠”, 好生戒殺,故而在作品中我們能感覺到其內心蘊蓄極大的苦痛,而出之於語,卻極平和,正如王國維所言:“尼采謂一切文字,餘愛以x書者,後主之詞,真所謂以x書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詞,亦略似之。然道君不過自道身世之感,後主則儼有釋迦、基督擔荷人類罪惡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綜上,我們可以看到,本詞中的意象似實而實虛。正是後主情發於中,而藉助諸多植於現實而又超越現實的景象進行表達,從而創作了千古名篇。

《虞美人》賞析 篇7

此詞大約作於李煜歸宋後的第三年。詞中流露了不加掩飾的故國之思,據說是促使宋太宗下令毒死李煜的原因之一。那麼,它等於是李煜的絕命詞了。

全詞以問起,以答結;由問天、問人而到自問,通過悽楚中不無激越的音調和曲折迴旋、流走自如的藝術結構,使作者沛然莫御的愁思貫穿始終,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應。

誠然,李煜的故國之思也許並不值得同情,他所眷念的往事離不開“雕欄玉砌”的帝王生活和朝暮私情的宮闈祕事。但這首膾炙人口的名作,在藝術上確有獨到之處:

“春花秋月”人多以美好,作者卻殷切企盼它早日“了”卻;小樓“東風”帶來春天的信息,卻反而引起作者“不堪回首”的嗟嘆,因爲它們都勾發了作者物是人非的棖觸,跌襯出他的囚居異邦之愁,用以描寫由珠圍翠繞,烹金饌玉的江南國主一變而爲長歌當哭的階下囚的作者的心境,是真切而又深刻的。

結句“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含蓄地顯示出愁思的長流不斷,無窮無盡。同它相比,劉禹錫的《竹枝調》“水流無限似儂愁”,稍嫌直率,而秦觀《江城子》“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則又說得過盡,反而削弱了感人的力量。

可以說,李煜此詞所以能引起廣泛的共鳴,在很大程度上,正有賴於結句以富有感染力和向徵性的比喻,將愁思寫得既形象化,又抽象化:作者並沒有明確寫出其愁思的真實內涵——懷念昔日紙醉金迷的享樂生活,而僅僅展示了它的外部形態——“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樣人們就很容易從中取得某種心靈上的呼應,並借用它來抒發自已類似的情感。因爲人們的愁思雖然內涵各異,卻都可以具有“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那樣的外部形態。由於“形象往往大於思想”,李煜此詞便能在廣泛的範圍內產生共鳴而得以千古傳誦了。

《虞美人》賞析 篇8

《虞美人》是南唐後主李煜詞作中最負盛名的佳作,也是他的絕筆詞。李煜在位15年,不修正事,縱情享樂,亡國後被宋所俘,過了三年囚犯般的屈辱生活。他前期詞作題材狹窄,無非是表現宮廷生活,男女戀情或離愁別恨,價值不大。亡國後,孤寂悲涼的處境,明顯地影響了他的創作,使他的後期詞呈現不同的風格,也使他在詞創作上獲得了一些新的成就。這一段經歷,使他不能不從醉生夢死的生活裏清醒過來,面對殘酷的現實,在詞裏傾瀉他“日夕以淚眼洗面”的深哀巨痛,其中《虞美人》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首,詞中流露了不加掩飾的故國之思。全詞以問起,以答結,由問天、問人而到自問,通過悽楚中不無激越的音調和曲折迴旋、流走自如的藝術結構,使作者的愁思貫穿始終,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應。這首膾炙人口的名作,在藝術上確有獨到之處:

一、以奇問開筆,劈空而下,卻又在情理之中。

開篇兩句“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便定下了全詞的基調“愁”。春花、秋月是美好的事物,也是作者過去宮廷生活的真實寫照。李煜的前半生,作爲南唐的國君,生活相當豪華奢侈,春花秋月、歌舞生平、快樂逍遙。可如今深爲階下囚,看到春花秋月的無盡無休,想起過去的榮華富貴,環境和心理的落差,使他不僅不覺得美好,反而覺得厭煩,因爲它們都勾發了作者物是人非的悵觸,跌襯出他的囚居異邦之愁,用以描寫由珠圍翠繞,烹金饌玉的江南國主一變而爲長歌當哭的階下囚的心境,是真切而又深刻的。所以,人多以美好的“春花秋月”,作者卻殷切企盼它早日“了”卻;小樓“東風”帶來春天的信息,卻反而引起作者“不堪回首”的嗟嘆,便向蒼天發出“何時了”的奇問,看似離奇,實則在情理之中,正可謂是“一切境語皆情語”(王國維)。

“往事知多少?”一句中的“往事”反映作者念念不忘昔日小皇帝的生活。昔日裏,錦衣玉食,後宮佳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尊榮。但作者更懷念的倒不是物質上的享受,囚徒般的生活,使他感受到自由的可貴。做人的尊嚴已蕩然無存,何談快樂逍遙。既是必然沒落的,他本身的侷限和當時的處境,也不能使他看到更好的前途,甚至連生存的安全感都不復存在。所以任何美好的事物,此情此境都無非是引發“愁”緒的原因。

二、善於運用白描的手法,巧妙運用意象抒寫生活感受。

詞中繪景、敘事、抒情善用白描手法,自然、平實,而又兼包情理,這正是詞家推崇之處。“詞以自然爲尚。自然者,不雕飾,不假借,不著色相,不落言詮也。”(沈祥龍《論詞隨筆》)。如“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兩句,構成了畫筆所不能達到的意境,寫出他國破家亡之後的生活感受。“小樓昨夜又東風”點明時光在不斷流逝,他歸宋後又過了一年,與開頭照應。季節的變化引他的無限感慨,感慨人的生命隨着花開月圓而逐步破滅。透過詞的表面,我們更可窺見作者心中無奈的愁情,誠可謂以一當十,以少勝多。

爲了表達亡國之愁,作者在詞中兩次提到“月”這個意象。意象是指主觀情意和外在物象相融合的心象。南朝梁文學評論家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談到:“積學以儲寶,酌理以富才,研閱以窮照,馴致以繹辭;然後使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此蓋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明清後意象專指藉助具體的外物用比興的手法表達作者的情思。“月”這個意象在中國古代詩詞中運用十分普遍,如“月是故鄉明”、“我寄愁思與明月”、“今夜鹿州月,閨中只獨看。”它通常表達的是懷念故鄉、懷念親人的主題。本詞中作者把對故鄉的情思和今天的無限愁緒轉化爲景物,巧妙運用“月”這個意象,從相反的角度,把愁思表現得極態盡妍。詞的開篇作者就流露出沉痛的哀愁,惱人的春花秋月、愁人的小樓東風,春花、秋月、東風、明月都是作者精心選擇的景物,這些景物本是令人心向往的,但由於當時的處境,作者無心賞景,反空添哀愁。作者運用反襯的手法,以樂景寫哀愁,使人大覺悲痛,它較之於空洞地說“悲”呀“愁”呀,其藝術效果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三、虛實相應、宇宙與人事一脈相承。

《虞美人》運用了虛實相間,相得益彰的藝術辯證法,通過想象,將現實和過去結合起來描繪,拉開時間,拓展空間,因而大大擴充了詞的容量。從總體來說,詞藉助具體而實在的形象,採用興的手法來表現抽象的愁情,以景寫情,以實寫虛。上句主要以實筆寫眼前景物,春花、秋月、東風、明月都是歷歷在目的實景,詞人以這種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景物烘托氣氛,渲染愁緒,以實顯虛,加強了詞的真實性和感染力。接着又進一步展開思緒,開拓意境,“往事、故國”乃是實筆中之虛景,時間拉回從前,由實化虛,虛實相連,主要以虛筆寫故國之境況,然後又拉回現實到“只是朱顏改”,使全詞迂迴往復,耐人尋味。

從結構上說,前六句的章法是三組對比,隔句相承,反覆對比宇宙之永恆不變與人生短暫無常,富於哲理意味,感慨深沉。作者抓住一個“改”字爲全詞的“詩眼”,改變的不僅僅是“朱顏”,還有人的地位(由國君淪爲階下囚)、人的心情(由安富尊榮到忍辱蒙羞)。在這六句中,“何時了、又東風、應猶在”一脈相承,專說宇宙永恆不變;而“往事知多少、不堪回首、朱顏改”一脈相承,專說人生短暫無常。如此迴環往復,一唱三嘆,唱出詞人心靈上的波濤起伏和憂思難平,唱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恨之情。

四、作者善於用貼切的比喻,將抽象的感情形象化。

本詞主要抒寫亡國之愁,但離情無聲,愁緒無形,無形色可捕捉,無影跡可追尋,如何寫得這種抽象的情緒?作者自有絕招,他化情思爲景物,運用貼切的比喻,將抽象的感情形象化,結句“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含蓄地顯示出愁思的長流不斷,無窮無盡。讀着它,令人想象出一幅生動的畫面,詞人彷彿回到了他的故都金陵,站在城上望着浩蕩東流的長江,覺得自己的愁思簡直跟江水一樣,無時無刻不翻滾波濤流向東海,顯示出愁思如春水之不捨晝夜,常流不斷,無窮無盡。僅9個字,卻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並賦予無形的愁以質感和具象。可以說,李煜此詞所以能引起廣泛的共鳴,在很大程度上,正有賴於結句以富有感染力和向徵性的比喻,將愁思寫得既形象化,又抽象化:作者並沒有明確寫出其愁思的真實內涵--懷念昔日紙醉金迷的享樂生活,而僅僅展示了它的外部形態--“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樣人們就很容易從中取得某種心靈上的呼應,並借用它來抒發自已類似的情感。因爲人們的愁思雖然內涵各異,卻都可以具有“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那樣的外部形態。由於“形象往往大於思想”,李煜此詞便能在廣泛的範圍內產生共鳴而得以千古傳誦了。

《虞美人》在過去和現在都曾經感動過不少失去了自己美好生活的人們,雖然它缺乏一種使人爲前途奮鬥的力量,但瑕不掩玉,它仍因其獨特的藝術魅力而流傳千古。

《虞美人》賞析 篇9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虞美人賞析

一夜無眠的李煜,像每一個無眠之夜一般,諦聽着他所居住的小樓外,寂靜中那偶然觸動他纖細敏銳聽覺的細微聲音,以遣長夜。

北方的冬,總是特別的漫長,冰封雪鎖着銀白大地。冰封雪鎖的又豈止是大地呢?他的心,也如漫長的寒冬一般,似乎永遠也盼不到春天。

不,他的耳朵,爲他傳達了春的消息;呼嘯的北風轉向了,在消融冰雪的滴答聲中,他聽到,東風來了。

是的,東風又來了,春天又到了。過不了多久,北方也會像江南一樣,春光爛漫、繁花似錦。

一年年春花開了又謝,秋月圓了又缺。曾經爲江南國主,如今卻被俘入宋,先封違命侯,後改隴西公的李煜,在春花秋月的更替中,在思國懷土的悲情中,已經過了兩年。他不知道,還有多少的秋月春花、冬寒夏暑等着他去煎熬;在這不屬於他的國土上,他失去了一切,包括身份地位,包括榮華富貴,乃至對主宰自己生命的權利。

如今,他唯一擁有的就是對故國的回憶了。雖然回憶也帶給他太多的情何以堪的痛苦;但,除了這一點回憶,他什麼也沒有了。他也只有沉湎在回憶中的時候,他才能短暫的忘記當前的不幸,彷彿回到了過去…… …

多少的往事,那麼清晰的在他的腦海中往復迴旋,在他默然仰望的明月中歷歷重現;重現着江南的山明水秀;江南的越女吳娃;江南的管絃絲竹;江南的富庶繁華…… …

他記得,他在江南時,生活中充滿了詩情畫意,絲竹管絃。他爲他美麗多才的大周后寫着:

“晚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乍引櫻桃破…… …。”

他爲他那嬌憨可人的小姨妹,後來的小周後寫着:

“花明月暗飛輕霧,今宵好到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

然而曾幾何時,城破了,國亡了,他倉皇的哭拜了太廟,揮別了他那繁華富麗的宮殿和朝夕相處的宮娥… …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了歡愉;他的筆下也只剩哀音。他怎能忘記呢:

“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揮淚對宮娥… …”

在那之後,秋月春花象徵的再也不是美景良辰,而是以淚洗面的痛苦煎熬。而再望着爛漫春花、玲瓏秋月的時候,也只倍增他的故國之思,和明知不堪回首,卻又不能不沉湎於往事,以逃避現實的矛盾和悽傷。

江南,在他離開後,是否無恙?那巍峨宮殿,那玉砌雕欄,應該都還矗立在原處吧?而他卻由鏡中反映的影子知道,他已老去,無復當年綠鬢朱顏。他怎能不老呢?在無情的歲月摧傷、生活磨難中,他的心,早已因着不堪負荷的悲愁抑鬱逐漸萎縮,逐漸死去。

若一定要問,他的愁鬱到底有多少,也許,也許就像春風解凍之後,新漲的江水一樣,溶溶泄泄地向東奔流,無止無休…… …

《虞美人》賞析 篇10

《虞美人》充滿了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描述的一個處在刀俎之上的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是史所罕見的。而李煜這種純真感情的全心傾注,大概就是王國維說的出於“赤子之心”的“天真之詞”吧,以致他爲此付出了生命。

同時我們能把他的矛盾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將詞句一句句拆開分析:哪裏用了平聲,哪裏用了仄聲,什麼詞與什麼詞相對應,這句表現了詞人什麼感情......我們可以理智的指指點點,這兩句如何,那兩句有如何。他卻不可能想我們一樣理智。

他問出“春花秋月何時了”時,我們除了被那巨大的悲傷命中,又能說些什麼?

這時他已經累了,就連春花秋月,他一直愛着的東西也厭倦了。那個時候,他對活着本身都是滿心怨恨的。

最後,死亡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救贖了。所以後主的死亡不痛苦。